作者:水采田
管他是黄教喇嘛还是世袭的王公,在共和政府的序列里,身份只有一个,那就是普普通通的国民!”
蒙古,听到这个有些陌生但又熟悉的名字,杨昌浚眉间浮现出担忧之色:
“老夫没记错的话,大总统方才所言漠南二字,便是取自漠南内札萨克蒙古当中。
中央于漠南设省,自是于国有利,大功一件,十余年前新疆设省后,满清派官员治理,卓有成效。
可欲速则不达呀,大总统。
纵然满清当年在新疆设省,也没说断绝了那群缠回和卓、伯克们的世袭特权。
大总统在漠南如此激烈行事,万一引发了骚乱,岂不是”
“骚乱,国民革命军巴不得有骚乱呢!”袁项城冷哼一声,不屑道:“当年关外科尔沁附近的一个金丹道骚乱,便足以说明这群草原贵族有多倒行逆施,不得人心。
后来没处理他们,不是因为这些人洗心革面了,而是共和政lin起六懿四六[D:府忙着反满、忙着抗俄、忙着统一南北,没顾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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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天下大局已定,他们若还是抱着那套满蒙共天下的思想,满清垮台后,想从共和政府,从红儒会手里取得特权,那是不可能的。
不愿意老实服从,那就统统拉去大同挖矿,不管他们祖上是黄金家族的哪一支,都不例外!”
袁项城至今还记着,当初京城里的那群刺杀光绪的八旗反贼,就有蒙古八旗参与其中。
而且,他们还和俄国人勾勾搭搭,想要从借助外部势力分裂草原。
要不是对俄之战取得了关键性胜利,减少了俄国远东军力,以及红搜科在外蒙叛贼中埋有暗线。
怕是国民革命军南下与淮军作战之时,那群昏了头的外蒙亲王和活佛们,就要借助俄国人的力量,从背后捅刀子。
袁项城说完之后,在场的其余红儒会高层不仅没有人出声缓颊,反而层层加码。
军旅出身的段祺瑞站起身来,极为硬气:“蒙古人骑射的时代,早就过去了,我们国民革命军能败湘军、败淮军、败法军,面对小小的草原骑兵,更是没放在眼里,他们若是不愿服从,那面对的,只有灭顶之灾。
我倒要看看,是草原上的骑兵快,还是马克沁的子弹快!”
“没错!”
总理徐世昌也点了点头,赞同道:“关内外铁路通车以后,渤海沿岸各大港口,都被纳入了共和政府统一的管理体系之中。
无论是东面的哲里木、昭乌达、卓索图三盟、还是西面的伊克昭、察哈尔、乌兰察布几盟。
运送以及售卖草原上的货物,都少不了要借助于关内外铁路。
如果那些高层贵族们想要造反,只要铁路禁运,嗖嗦:。柒六揪6那他们底下的牧民,就要面临毛皮和牛羊肉卖不出的风险。
若是出现这样的情形,我想,哪怕黄金家族的血统再过纯正,哪怕草原喇嘛们都自称是漫天神佛转世,那些底层牧民,也总会看清楚的。
更不用说,如今河套之间的汉人数量早就远远超过了本地牧民。
这草原,究竟是谁的,还不好说呢!”
袁项城还不清楚俄国人什么时候要对西北边疆出手,但他知道,一旦出手,绝不可能只涉及新疆。
整个蒙古高原,都有可能成为俄国人用兵之地。
而一旦这场蔓延上千公里的中俄二次战争爆发,那共和政府目前对于西北掌控力薄弱的缺点,就会暴露无遗。
这场新的中俄战争,双方的作战条件,就会完全反过来。
上一次,是袁项城以关外的奉天、朝鲜二省为补给基地,让国民革命军在黑龙江对阵远道而来的俄军。
而这一次,国民革命军的补给线,至少被拉长了上千公里,并且这上千公里,还都没有铁路,只能靠传统的牲畜运输。
相反,俄国人可以依靠他们中亚、西西伯利亚的铁路,来输送补给。
所以,袁项城认为自己必须要在俄国入侵之前,至少在入侵蒙古高原之前,完成对漠南一带的统合。
天山附近鞭长莫及,可以暂时让马家军依靠宗教力量,与之缠斗。
蒙古大漠近在咫尺,必须要尽快将其中一部分掌握在手中。
袁项城不贰相信那群玖王公们会放4弃他们世0世代代的4特权,所以,他根本就没想着搞什么优待条例,来什么先礼后兵。
直接提出一个他们无法接受的条件,让他们主动造反,从而让自己师出有名,剿灭叛逆。
听到袁项城和一众共和政府、国民革命军高层的狠话,紫竹林议事堂内的非红儒会人员都倒吸一口凉气。
对于这群蒙古贵族,问都不问,就直接省略了给甜枣的步骤,上来就是大棒?
这就是杀鸡儆猴吗?
方才还笑容满面的张之洞面色一变,脑中忍不住开始回忆起来。
“若是老夫当初没让湖北易帜,没有北上当这个弼德院的院长,而是选择顽抗到底,那如今又会是什么下场呢?”
早已投诚的张之洞内心震动不已,而尚未投诚的杨昌浚所受到的冲击同样一点也不小。
“让我去做漠南省的省长,可中枢在漠南的决策,却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那岂不是意味着,楚系要成为中枢手里的刀?”
实际上,杨昌浚想的没错,把楚系推到前面,和蒙古势力打擂台,正是一石二鸟之计。
既可以某种程度上消耗楚系的实力,也可以让打击草原蒙系分裂势力。
至于宝贵的国民革命军,袁项城认为不能用在这种低烈度的治安攻防战中,他们要面对的是即将到来的俄国人。
“泉翁,共和政府不可能再容忍中华大地上出现人上之人,国中之国。”
袁项城指着在场的一众共和政府官员,说道:“不然的话,我们又为何费尽心力的推翻满清,建立一个共和制下的国度呢?”
“正是如此!”徐世昌闻言补充道:“若论功劳,天底下谁能有慰亭的功劳大?
可纵然有天大的功劳,慰亭也没选择做袁家的皇帝,而是做了共和政府的大总统。
他们那群凭借着千余年前祖上余荫,躺在马背上混日子的贵族,又哪里来的底气,骑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从元初到如今的共和年间,50世怕是也有了。
关内汉人传了千年的族田,都能拿来拆分,关外6盟49旗的王公们,又何须另眼相待?”
袁项城点了点头,对徐世昌的话表示赞同。
的确,至今为止,还没有几个有分量草原王公派出使者,来和中央接洽,绝大部分都在待价而沽。
面对这种现象,袁项城早就想清楚了。
早革命不如晚革命,晚革命不如反革命的情况,绝不可能在红儒会身上发生。
这是前世的革命征程中,流传相当广的一句话。
凭什么抛头颅洒热血,付出生命的将士们,换来的只有几枚勋章和一点抚恤。
而那些在战争年代被当作敌人的反贼,最后却能摇身一变,成为新政府的座上宾?
张之洞用湖北换来了弼德院院长的位子,杨昌浚用西北换来了漠南省省长的位子。
不过,他们二者能在共和政府当中占有一席之地,并不是仅仅是因为投诚。
张之洞的鄂军,手上没有对国民革命军的血债;楚系更是一早就和中央合作满人垦荒之事。
这才是他们二人能挤入高层的重要原因。
那群草原王公们,妄想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准备,就继续在共和中华境内作威作福。
只有四个字,痴心妄想!
第487章走西口大军
“大总统,楚军到了河套一带之后,势必要卸甲归田,到那时,究竟要如何应对当地百姓呢?”杨昌浚思索片刻后,问出了一个看起来似乎十分没有必要的问题。
听到杨昌浚特意在“百姓”二字上,加重了语气,袁项城便立刻明白过来。
他所言的“当地百姓”,并不是指汉人,而是几年前迁居至此的满洲旗人。
也就是说,杨昌浚实际上是在问,如果数万楚军全部转移到河套一带,裁军之后,人手不够,要如何处理当地的旗人。
早在光绪初年,满清朝廷就已经主动或被动的开始执行“移民实边政策”
移民实边的一个方向是东北的盛京、吉林、黑龙江等地,因为在山海关以北以东,所以也被称作“闯关东”
而另一个地方,就是塞北草原方向了,由于塞北大部分地区都位于山西、直隶长城各处隘口以外以西焦溜,t:耙五潞陆司,2,所以便被称为“走西口”
历史上的闯关东和走西口,被称作清中期以来近两百多年,华北地区规模最大的一次人口迁移活动。
但是,在袁项城所处的时空当中,由于关外完善的交通设施以及较早开发的优势,导致绝大部分人都只知“闯关东”,而不知“走西口”
太行山以东的百姓,九成以上会选择往天津、山东等地港口登船或坐火车前往东北。
相比海路、铁路直达的奉天、黑龙江、吉林等黑土地区,塞外草原的吸引力就差了很多,目前来讲,也就是靠近黄河中上游的河套地区、黄土高原地区等移民较多。
闯关东移民,前后已经超过了1000万人,还在以每年100万的数量递增。
而走西口的百姓,充其量只是闯关东的零头,自光绪初年以来,堪堪30多万人。
事实是,历史上走西口真正兴盛之时,要等到河套灌渠基本建设完毕,步入20世纪以后的清末民初年间。
彼时天下大乱,逐渐才开始有大批百姓向相对来说更为安宁的塞北草原逃命。
再加上后来的军阀各军、中原大战、日寇入侵、黄河决口,才让中原百姓越跑越多。
而本时空,满清虽然分裂,但局势“分而不坏”,中原地带并未有大规模战乱发生,所以走西口也就并未形成热潮。
不过,这一现象,在本时空满清灭亡之后得到了显著改变。
京城附近的几十万旗人,都被陆陆续续顺着长城沿线,从华北一路向西,经过山西大同,迁移到河套地带。
走西口的主力,从中原腹地的百姓,换成了燕山脚下的旗人。
而且,由于是强制迁徙,导致这3-4年间的走西口人口数量,超过了过去七八年的总和。
也让河套地区,形成了汉多满少蒙点缀的局面。
汉人由于明末以来的人口流动,再加上清末率先走西口,在此地占据有人口优势,约为70万人,占7成。
旗人经过这两年的大量迁入,占比由原来的不到1%,直接飙升到占比3成,约为30万人。
而蒙人虽然也属于河套地区的土著民族,但由于他们是不定居的牧区生活制度,再加上喇嘛教兴盛,约10%的男丁都出家当了和尚,导致人口数量并不多,约合5万余人。
短短数年间,旗人数量急剧增加,也给当地带来了一些隐患。
所以,杨昌浚才出言询问,到底如何对待这些已经失了势的旗人。
他知道,原来京城中的百万旗人,有大约一半都自称是汉人,原地断了辫子,取回了祖上的汉名。
真正的满洲旗人,才被发配边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