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采田
“对不住了这位先生,我方才实在是太过气愤,这才一时昏了头脑,桌椅板凳你看看损坏多少,我定会照价赔偿!”
说书人哪敢再让赵六接触,连连摆手道:“不打紧,不打紧!几位壮汉对洋人嫉恶如仇,我也是感同身受。
国家值此危难之时,若非小老儿年事已高,定会投笔从戎,征战疆场,些许木头就无需几位壮士破费了。”
赵六脸色一红,没想到误会了别人,人家还不计较,也是强行从怀中掏出几粒碎银,强行塞到说书人手中。
说书人自然不er同意,生怕与这些人牵4扯之后再惹上祸端。35四
就在二人互相拉扯之际,大门外传出阵阵马蹄声。
还不等堂内众人有所反应,就见到步军都统衙门的人披甲戴盔,手持钢刀走了进来。
“本官乃是步军都统衙门右司巡捕营都司宫宝屯,听闻有人在此地闹事,究竟是谁啊?”
“哎呦宫爷,没有的事,就是一点小误会,不知道谁传的假消息,怎么把您给叫来了。”说书人见步军都统衙门的人都来了,也不顾身上疼痛,连忙跑到门口安抚。
他可不想这帮子镖师在琉璃亭被抓走,要是这样,等这群人出来之后,将来可有他受的。
“嗯?没有的事?”宫宝屯看了看场地里杂乱的几张桌子,皱起了眉头。
快过年了,没事他也得找出事来,当他都统衙门的弟兄们是免费的,跑一趟不要钱吗?
不留下点消灾钱,这个年都得在牢里过去!
谭嗣同在二楼看的清楚,知道这几位镖师也是爱国心切,有些急躁。
同时他也知道,眼前这位都司拿不到钱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所以谭嗣同一边摸着怀里的银票一边跑下楼:“这位宫都司,宫大人。
此事千真万确,的确就是几位镖师喝酒尽兴,不小心摔了几把椅子,什么闹事,无稽之谈,定是无稽之谈!”
“嗯,镖师?”宫宝田挑起了眉毛。
他听闻这一年以来,镖局生意可是火爆的紧,押镖一趟就能有千两收入,即便有十几个镖师分账,那也是每人将近百两。
既然是镖师,那就要好好榨上一笔!
“宫大人,小弟乃是湖0南士子,家父甘肃七布政使谭继洵,今日之事确系酒后si尽兴所致,叁还望大人6多多担待,多多担待。”
谭嗣同靠近宫宝田,借着背影遮掩,把50两银票塞入对面袖中。
宫宝田看了看手中的银票,有些不满意的撇了撇嘴。
看着眼前谭嗣同期盼的目光,又有些犯了难。
50两银子要在平时,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可如今临近年关,弟兄们得来笔大的置办年货呀,不能年都过得不舒坦。
50两还真不够!
不过眼前这小子说他爹是甘肃布政使,确实不好处理。
算了,不管他了!
宫宝田打定主意,将50两重新塞回谭嗣同手中,轻声对其嘱咐道:“谭公子,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天子脚下,本官要秉公办事呀。”
说完,也不等其人反应,便越过谭嗣同对着一众镖师喊道:
“我倒要看看,京城首善之地,谁敢乱来,当我分不清喝酒和闹事吗?
今日,定要将你们全部抓回衙门问个清楚!”
“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想要抓我们源顺镖局的人马!”被镖师们称作五哥的人一声爆喝,取下头顶毡帽挑眉反问道。
“王五大哥?!!”
“王五?”
“谭兄弟?”
谭嗣同、宫宝屯、大刀王五都惊讶不已。
第115章全体目光向我看齐
堂内众人面面相觑,怎么方才还有些针锋相对的趋势,如今竟有些、有些暧昧起来了。
谭嗣同却不管那么多,当即抓着大刀王五的胳膊亲切说道:
“王五大哥, 没想到又在此地见到了你,我还以为你在天津做事,怎么到北京来了?”
“说来ba话长,说来话5长。”七王五见6到谭嗣同六也是倍感亲切。
光绪二年,谭嗣同12岁之时,身染重病,昏死三日。
所有人都以为他没救了,但随后又奇迹般复活,故而谭嗣同便取表字“复生”
痊愈之后,谭嗣同深感好体魄的重要性。
所以和彼时北京城内的知名“义侠”大刀王五结识,学习武艺,强身健体,二人也因此结为挚友。
在原时空后来的戊戌变法中,王五得知谭嗣同被关押之后,更是密谋救谭。
不过赶到牢房之内,却被彼时的谭嗣同坚决拒绝了,最终只能眼睁睁的看戊戌六君子被斩于菜市口。
不可不说是人生一大遗憾。
自光绪二年起,王五与谭嗣同已有十余年未见,如今见面自然也是紧握双手,久久不放。
“咳!”
宫宝屯在旁边咳了两声,表示自己还在呢。
王五伸手将谭嗣同护在身后,对着宫宝田说道:“不知宫大人要如何秉公办事,问个清楚。
若是觉得堂内这几个镖师问不清楚的话,我也可以去请宫里的李莲英李公公来回宫大人的话。”
王五好几次押镖都是运送的内务府的宝物,一来二去和李莲英也打过交道。
虽然不熟,可如今遇到事了,自然是要拉大旗扯一扯虎皮。
不料都司宫宝屯却一改方才语气,对着王五客客气气的说道:
“误会,确实是误会”
“哦?”王五挑了挑眉“那看来不用去寻李公公了。”
“不是李公公的事,方才我听人说,你叫王五?”宫宝屯问道。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本人就是王五。”
“果真如此,王五兄jiu弟,不四知你可记得0名下有一弟子名曰5宫宝田的。6”
“宫宝田?”王五眼珠转动,仿佛在努力回想。
“好像确实有这么一个人。”
说到这里,王五猛地一惊醒。
“宫宝田,你叫宫宝屯,莫非你是此人的...”
“正是,宝田乃是舍弟,拜在王五兄弟名下学习武艺,过去一直听闻王五兄弟大名,可惜不曾相见。”
宫宝屯将佩刀合入鞘中,继续说道:
“未曾想,竟在今日此般境地中得见,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人差点伤了自己人。”
直隶北部习武之风盛行,家中子弟若是无心科举,多半就会被长辈提溜着去拜师学艺。
宫宝屯也不外如是,他看幼弟宝田不是个读书的料子,便想着拜个名师学身武艺。
当今天下最出名的几位拳师,黄飞鸿虽然名扬南国,但是身在广东,太远;
霍元甲虽然在天津,但却有些年轻,和他弟弟一般大,拜师不是很妥当。
找来找去,还是京城里的大刀王五最合适,名声在外,又大他弟弟二十多岁,虽然耍得一身刀法,但想必拳脚功夫也不在话下,正适合做师傅。
于是便让其弟弟去拜入门下,想要学习一身武艺。
只是当初因为公务繁忙,未曾亲自送弟拜师。
没曾想今日竟然在这种情况下相见,真是太尴尬了。
于是一番解释之后,几方人马也收起了剑拔弩张的态度。
衙门兵马收刀,堂内镖师松拳,说书人也放下了刚拎起来、准备一会打起来方便跑的裤脚。
矛盾,算是彻底没有了。
步军都统衙门的都司宫宝屯抱拳告了声罪,便带着一班人马回去了。
只剩谭嗣同和王五一行人留在琉璃亭酒楼内。
和二楼的师傅打了声招0呼后,lin谭嗣同和qi王五走进了一楼雅间。
二人一番叙旧也是唏嘘不已,才知道对方十几年来过得都不平淡。
王五押镖的经历北至蒙古买卖城,南达点苍山;谭嗣同也遍访汉地东部十省,同样精彩。
“如此说来,谭兄弟你也是因为变法一事才不得不跑到京城来的?”王五问道。
“嗯?王五大哥为何要说也?”谭嗣同不解发问。
“嗨,你知道,我们这群镖师走南闯北,天下哪里都去,而且这押镖除了送货,也可以送人。
打去年起,各地省城便有许多士子声称遭到官府缉拿,每次一押送货物回京,便有士子要跟着我们一同回返。
说是什么安全些,怕路上再遇见歹人给抓了去。”
谭嗣同闻言也只能苦笑:“不想各地局势都和上海差不多,如今看来,恐怕如今京城之内聚集了不少士子呀。”
“谁说不是呢,这朝廷也真是的,不顾百姓死活也就算了,可竟连谭兄弟这等读书人都要抓捕。
把人押去挖土,这是要自比始皇帝吗?真是一点朝廷的样子都没有!”
沉默片刻,王五出声问道:
“谭兄弟,你说你方才正和师傅商讨求助总督,解救杨深秀一事?”
“正是,不过,我也不知道此事能否行的通,只能勉强一试。”
王五眼神亮了起来,对着谭嗣同兴奋说道:
“谭兄弟,读书人的事你最清楚,所以你用文道来救人,救成了自然万事大吉。
若是文道救人不成,那我王五亦可用武道之法将杨深秀杨大人解救出来!”
谭嗣同闻言先是一喜,随后又有些担心的拒绝道: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