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采田
明晔在朝鲜长大，自然是不熟悉北京城菜市口几百年以来的传统，只惦记着袁项城叮嘱过“找个热闹的、人来人往的地方”这句话。
袁项城闻言无奈，也只能打马向菜市口而去。
泗看着袁项城的仪仗越来越近，各地赴京士子也打出了横幅与旗帜！
四“粤学会代表两广学子参见袁大人！”
埂氨慊岽表浙江千万父老拜见袁大人！”
“闽学会一千九百八十七名举人拜见袁大人！”
...
德国强占珠海大小横琴岛之后，各省旅京士子便相继成立了救亡大会，被冠以省籍名称。
这些团体虽然一度因人员失散而停摆，但赶着天下士子再度云集北京的机会，又召开了起来。
袁项城下马，走到早就搭建好的高台之上，只是稍一挥手，下面众人登时便安静了下来。
“今日我来，就是与诸位坐而论道的，中外局势有何疑惑皆可问之。”
袁项城话音一落地，台下众人顿时欢声雷动，一个个全都提出自己的问题，谁也听不清谁的。
“肃静，肃静！”
袁项城只能让衙役管控秩序，同时决定一个个挑人提问。
“粤学会有多少人前来，举起右臂！”
“唰唰唰”几十条胳膊高高举起。
“你来吧。”袁项城指向一人，让这人身旁的谭嗣同羡慕不已。
年轻士子问道：“袁大人，洋人势大，我中国东西南北四处都遭割土，难道洋人真这么不可战胜吗？”
割让土地的切肤之痛，是近几年来读书人心中无法抹平的伤痕，所以他们急切的想要在袁项城这里找到一个答案。
因为当今世，只有袁项城为中国守住了土地。
袁项城思索片刻后回道：
“英吉利国50年前略我广州之时，其国也在入侵一西域小国阿富汗。阿富汗面积不过四川大小，人口更是不足中国一成，可英国人却在阿富汗折戟沉沙，但其国却能逼我中国签订江宁条约，割地赔款。”
台下众人听到这消息顿时炸开了锅，经过了50年的入侵，现在的士子们也都知道英国人横行七海，称霸全球，所以输在英国人手里不丢人。
可没想到彼时的英国人竟然是兵分两路进攻，一路攻打中国，胜了；一路攻打阿富汗却败了！
而这阿富汗还是一个西域小国！
“啊，竟有此事？”
“难道我中国还比不过一西域小国？”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其中定有隐情！”
见一众士子议论纷纷，袁项城又抛出了一个炸裂的消息亦
“而且，此阿富汗国在乾隆年间亦为我中国之藩属！”
袁项城的这个讯息，彻底戳破了士子们残存的羞耻心，不少人张大嘴巴，难以接受这个消息。
“这这是真的？”
“袁大人莫不是取笑我等？”
“我中国藩属，竟然曾大败英军？”
这士子又问道：“袁大人，学生想请教那阿富汗国用的是何种制度？”
“其国甚至尚未编户齐民，未有统一之朝廷。若是类比，更似汉时匈奴与唐时突厥，乃是部落之联盟。”
麻了，所有听到袁项城这话的士子都麻了。
西域小国、人口不足中国一成、曾为藩属、未有朝廷。
就这样一个甚至不能称之为国家的国家，都曾让英军败北，可大清却屡次败于英国人之手。
士子不死心，又问道：“那这阿富汗国，究竟缘何能打败英军呢？”
“无他，唯坚持尔！”袁项城说出了阿富汗人的取胜秘籍。
“难道我大清不够坚持吗，彼时数万大军惨败广州湾，还要如何坚持？”
“唯有全民持刀架矛坚持，才能让英军望而却步！”
“袁大人难道不怕民变吗？”
“民变？”袁项城笑出了声。“为何会有民变？”
“始皇帝收天下之兵，于咸阳筑十二金人，秦不还是二世而亡？难道收了刀枪武器，百姓就不造反了吗？”
“所以，若是你问我中国如何不败于洋人，我只有一句话，那就是相信百姓，若人人持枪，英吉利国千万人口，如何能胜的过我中国四万万百姓？”
“可百姓民智未开，贸然行此举恐怕”
“正因如此，才要广开学堂，以发民智，唯有天下人皆明白洋人侵略之后，天下绝无幸免之人，才能让百姓对付洋人。”
“学生懂了”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个士子没有继续再问下去，袁项城也很默契的没有再说下去。
因为再说下去就涉及到大清国体的问题，若是人人持枪之后，反倒调转枪口指向满人，又该如何？
不过说到这里也就够了，有不少人都低头沉思，好像知道了为何朝廷每每只是逢一小败，就要急切求和
见众人思索，袁项城又点了闽学会士子起身发言。
“学生请教袁大人，当今中壹、令，0妻liu就疑司三簏中Dt：国到底如何做才能富强，是不是非要效仿西人立宪变法不可？”
听到这个回答，旁人都屏息凝神，因为这也是他们最想知道的答案，到底该怎么办，才能救国？
“变法绝非灵丹妙药，德意志国的前身普鲁士攻入法国京城巴黎之时，也并未立宪变法。俄国人和英法大打出手之时，也并未立宪变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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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袁项城自然不可能直白的说支持立宪变法，毕竟还要顾忌慈禧的脸面。
所以他心生一计，拿起身旁护卫士兵的枪，对着出来时的仪仗杏黄伞闭眼瞄准。
“砰！”
枪响，伞倒，人惊。
人群中出现了一丝骚乱，不知道袁大人拿枪要做什么。
“看，这是洋人发明的火枪，一枪便可打断拳头粗的木杆，在座各位恐怕拿刀砍也要费力砍上好几下才能有此效果，打在人的身上更是血肉横飞。
若是千百杆枪一同开火，威势又当如何？”袁项城问道。
底下士子机灵回道：“恐怕在场所有同仁，都将共赴黄泉吧”
“哈哈哈哈”听到这话众人都笑了起来。
“可若是洋人已经研发出此种武器，并且这千百杆枪仅需一人就可操控，又该如何？”
这士子收起玩笑的神情，正色回道：“那持此等利器之人，恐有万夫不当之勇。”
“这正是我要说的，西洋人缘何强大，即是因为此等利器，非但陆地上有，海上也有。
洋人军舰上的炮弹，两人围抱都抱不过来！洋人有此利器，我们有吗？”
“袁大人，可诸位督抚都设立有枪炮所，也皆曾下令购买或仿制洋人武器，大清也并非无此种武器。况且，就连你也是如此呀。”
“有，有的多吗？洋人一种大炮就有上千门，而且年年更新，月月补充。我中国沿海又有几艘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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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项城努力的让这群人明白，一个国家的强大不是会造枪造炮就行。
“洋人今日有一大炮能射20里地，我中国工匠几年之后确能仿制出来，可那时洋人大炮早就能射50里地。
步步落后于人，又何谈取胜洋人呢？”
“唯有广开西学，让天下士子知道洋人为何能造出这等巨舰大炮，只有学会了洋人的功夫，中国才能抵御外侮。”
这士子深鞠一躬：“学生明白了，来年春闱之后便回乡专研西学，奋力学造枪炮。”
“非也，莫要片面理解我之言论，枪炮由何而造？”
底下有懂行的回道：“钢铁，火药。”
袁项城反问：“中国如今有钢铁吗，有合格火药吗？”
那人又一鞠躬：“懂了，学生这就回去研习如何炼钢铁、制火药！”
“炼钢铁需要铁矿，你知道何处有吗？”
“懂了，学生这就去学寻龙探金之法！”
袁项城被这人整笑了，咧着嘴问道：“即便你什么都会，我问你，铁矿挖出来了要如何运输？”
“找民夫拉！”
“成本太高，卖不过洋铁，会破产的。”
“那就修铁路，一次运上万千斤。”
“那你会修铁路吗？”
860780：老汉
“学生”
说到这里，所有人都明白了，头疼医头，脚痛医脚的方式是起不到效果的。
造枪造炮这么一件事，却牵扯出来了炼钢、火药、运输、开矿诸多行业。
单打独斗根本不行！
“想必诸位都懂了，当今世界，有没有立宪变法不重要，重要的是工业化！
何为工业化？”
袁项城指了指手上的枪。
“工业化，就是将一块石头变为钢铁，再变为我手上这杆枪，或者变为大炮，又或者变为铁轨；
除此之外，亦可将蚕丝变为纱布，最后再变成诸位身上穿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