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化身正在成为最终BOSS 第52章

作者:汐尺

  “是我喜欢的。”孔佑灵愣了愣,摇头。

  “哦哦,那就好。”姬明欢说,“跟我讲一讲剧情呗,花不了多少功夫。”

  于是两个小孩坐在床上聊了一会儿那几部动画片、特摄剧的剧情和内容。

  孔佑灵在本子上涂涂画画,姬明欢抱着枕头安静地听着。

  他时不时咂舌,用浮夸的语气吐槽一下她讲的内容:“这个《假面骑士亚马逊们》也太血腥黑暗了,这还是假面骑士么?明明是鲁迅的狂人日记,除了吃人还是吃人。”

  孔佑灵问他,在这里都做些什么,姬明欢总不能说自己每天都像死人一样,干躺着啥也不做,于是说自己在这儿每天都锻炼身体,锻炼得可来劲了,下一个肌肉选美冠军就是他了!

  然后趴在床上做了两个俯卧撑,直接瘫倒,整个人像是断气了似的。

  他倒在床上,侧着脸庞躲过孔佑灵的眼神,其实他很想说其实这段时间,自己在学下国际象棋,要么在学习捆绑的艺术。

  很想跟她分享那些在外边的见识,说他见到了东京铁塔耶!

  以前俩人在图书馆翻旅行杂志的时候,孔佑灵看的很专注,眼睛莹莹发亮。

  姬明欢就写字说以后等我们离开福利院,一起环游世界,去那里看看。但他先一步看了东京铁塔,违反了和她的约定。

  他还想跟她说……有家人的感觉很稀奇,虽然只是假的家人,迟早会露馅,但其实还挺有意思的……有一个无微不至照顾自己的哥哥,有一个不会表达但很关心你的妹妹;

  当然了,还有一个可恶的老爹,死老爹臭老爹烂老爹,明天就在房间里扎一个小人诅咒他——为了不露馅,还要特意扎一个鬼钟版小人,这样他就只能憋着不说话!

  但不管有趣的,还是糟糕的,这些事都不能对她说出口,想到这,姬明欢低垂着眼,默默地盯着银白色的地板看了一会……明明想分享的人就在身边,却只能把话窝在心里,对一个小孩来说,世上最难过的事情莫过于这样。

  不过他又想:等以后离开了这座实验所,他可以把这段时间的那些见识全都告诉她,把想分享的东西都分享给她,一件不留地。

  孔佑灵歪了歪头,一动不动盯着他沉默的侧脸,似乎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半晌,她忽然伸手,从身后摸了一下他的额头。

  额头传来温凉的触感,姬明欢愣了一下,回头看向孔佑灵。

  “生病了?”孔佑灵一个一个字地写,举起本子。

  姬明欢摇头:“虽然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很无聊,但能见到你就好了。”

  白发女孩呆呆地思考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来,淡白的发丝微微摇曳。

  “我也是……”她没有写字,而是无声地说:“那些动画片,只有和你一起看才有趣。”

  就在这时,一道巨大的响声勾去了两人的注意力,他们同时扭头。

  只见入口处的金属大门忽然敞开,随后一个穿着黑色病号服的少年映入眼帘。他伫立在门口,低着头,眼神麻木而冰冷。

第77章 客人

  门关上了,留下三个小孩单独相处,其中两个坐在素白的床铺上;

  另一个则静静地站立在入口处,背靠紧闭的大门。

  姬明欢和孔佑灵的脑袋挨在一块,两人挑起眉毛,眼睛睁得圆圆的,好奇地打量着男孩的狼耳朵,以及那条长得在地上足足绕了一圈的尾巴。

  “他看起来好像一只狗狗。”孔佑灵在本子上写字。

  姬明欢漫不经心点头。

  其实抛开这些非人的部分不谈,菲里奥的外貌看起来更像一个混血儿,五官精致立体,可头发和眼瞳却是黑色的。

  一时间,监禁室中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时肯定谁是后来的谁尴尬,菲里奥根本不知道该干嘛,只能傻站在原地。

  “啊,有大狗狗!”姬明欢指着菲里奥拖在地上的尾巴,忽然大叫一声。

  罩在监禁室里的死寂,就被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语打破了。

  孔佑灵呆了一秒。

  菲里奥也愣了一下。

  长到快遮住眼睛的头发下,冷漠的眼神一时间崩塌了,流露出一丝恐慌和躲闪——看样子,他应该被关在这里挺久了,不知道该怎么和同龄小人相处,尤其还被人直勾勾地指着。

  下一秒钟,姬明欢赤着脚下了床,大摇大摆地跳到了菲里奥前边,对他打了一个招呼:

  “你好,请问我能不能摸一下你的尾巴?听说在非洲,狗狗都是用尾巴代替握手的。”

  “离……离我远点。”菲里奥说着,瞳孔中挤出了一丝凶狠的意味。

  姬明欢顿时皱起眉头:“拜托……有必要这么凶么?”

  他偏过脸颊,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叫我一声头头,在这座实验所里我罩着你,没其他小孩敢对你不好……”

  说到这,他忽然压低声音,说起悄悄话来:“我跟你说,我要是原地上吊,连导师都得跪下来求我不要死。”

  “驳回,我们不会给你上吊的机会……不过跪下来求你不要死倒是有可能。”

  导师的声音从广播中传出,回荡在整个监禁室之中。

  他的语气温和,就好像一个脾气不错的教授忽然插入了大学生的辩论赛,陪他们有说有笑。

  姬明欢撇了撇嘴,心说我们小屁孩聊天,你个成年人来凑什么热闹?

  但下一秒他又变了脸,洋洋得意地说道:“听到没?导师都说他会跪下来求我不要死呢。知道这个破地方谁最神气了吗,知道了么知道了么?”

  说着,他抬手拍了拍菲里奥的肩膀。

  他是故意这么做的,想看看触碰了菲里奥的身体之后,导师会不会用项圈电他,不过很显然,这种事情并没有发生——现在他明白了,为什么当初他想摸摸孔佑灵的头发时,救世会的人会禁止他们之间接触:

  因为那时候救世会的人多半还没找到抑制精神系异能的方法,于是担心姬明欢和孔佑灵进入彼此的心灵世界,在他们视野之外的地方私下交流。

  而现在,他们多半已经掌控了相应的手段,所以才会允许姬明欢和孔佑灵在他们眼皮底下产生肢体触碰。

  正想着,姬明欢搭在菲里奥肩膀上的手被“啪”的一声拍开了。

  “别碰我!”菲里奥的语气更冷了。

  姬明欢耷拉眼睑,满不在乎地说:“不跟你玩了,搞得我好像坏人似的。”

  不远处,孔佑灵听不见导师在广播里说的话,但能从唇形看出来,姬明欢和菲里奥大概在说些什么。

  冷色灯光下,她眨了眨红色的眼睛,看向姬明欢的背影。

  只有孔佑灵知道,为什么姬明欢会突然间这么活跃,像换了个人似的:

  他以前也这样,为了不让福利院里的小孩来烦她,他总是会在他们面前装出一副小孩王的样子,把他们都赶走。

  以前在图书馆的时候,姬明欢一边看书一边和她说过:

  “小孩子才是最坏的东西。他们什么都不懂,所以什么都做得出来,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感受……更别说福利院里这些没受过良好教育的孩子。所以,你不要把他们投来的恶意当成自己的问题。”

  时隔多日,姬明欢又拿出了孔佑灵熟悉的另一副样子:一遇见陌生人就装出一副顽皮小孩的样子,不管对方是谁,也不管后果如何,二话不说就凑上去撒泼打滚。

  把孔佑灵护在身后,一个人揽走所有人的目光。

  久而久之,大家都会忘记他原本只是一个喜欢安静看书的孩子而已,也许……连他自己都把本来的样子忘了吧?

  此时此刻,姬明欢凝望着菲里奥的眼睛,显然对这个不速之客不大放心。

  但导师执意要他们和菲里奥交朋友,细想之下原因也很简单:

  魔人……听起来就不是那么容易教化的生物,导师希望菲里奥有一个同龄朋友,这样可以让他的情绪更加稳定。

  姬明欢心知肚明,自己是这里最重要的人,万一这个小狼人真的发狂咬人了,那导师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把他拖出去,

  于是,他拿出一副“学校是我家”的幼稚劲儿,摆了摆手道:“坐吧大狗狗……你来晚了,VIP大床位已经被人占了,但那边还有椅子可以坐。”

  说完,他坐回孔佑灵的身旁。

  “他是谁?”

  孔佑灵在本子上写字给姬明欢看。

  “他叫菲里奥,是人类和恶魔的小孩。”

  “恶魔?”

  孔佑灵显然没从导师口中听过那些有关驱魔人的事。

  “嗯……你就当他是喜羊羊妈妈和灰太狼爸爸生的孩子,然后他狼性大发,把喜羊羊妈妈吃掉啦,然后灰太狼爸爸气的把他赶出了青青草原,永久开除狼藉。”

  姬明欢胡编乱造一通,压低声音没让菲里奥听见。

  在二人的注视下,菲里奥默默地找了一个靠墙的角落坐下,双手抱着膝盖。

  他耷拉着脑袋,目光注视着地板,眼神又变得和之前一样空洞洞的了。

  看着可怜巴巴的,像一头被人抛弃的小狗。

  孔佑灵捏了捏姬明欢的衣角。

  姬明欢没理她。

  她又捏了捏姬明欢的衣角。

  “好好好,我知道了。”

  姬明欢有些不耐烦地说着,默不作声地从床上起身,陪着菲里奥一起坐到墙边;

  孔佑灵也跟过来坐在姬明欢右边,抱着画本不说话。

  “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姬明欢扭头看向菲里奥。

  菲里奥沉默许久,似乎是想起导师对他的叮嘱,于是缓缓开口:

  “你说。”

  “你是怎么来到我的卧室的?我还不知道外边长什么样呢。”

  姬明欢之所以没有问孔佑灵,是因为担心她会受罚——菲里奥就无所谓了,一方面自己和他不熟,没必要顾虑他,另一方面他好歹是个魔人小孩,皮糙肉厚的。

  菲里奥想了想,说:“走出自己的卧室,走廊上的灯很亮,亮到你睁不开眼睛。循着广播的指导走了很久,慢慢就走到你的卧室来了。其他的,我什么都看不见。”

  闻言,姬明欢转头看了一眼孔佑灵。

  她轻轻点一下脑袋,看来她和菲里奥两人都是这么从自己的“卧室”里过来的——孔佑灵的眼睛畏光,更不可能在光线过曝的情况下看清来时的路了。

  不过,他也没指望能从两人口里得知这座实验所的结构。

  好歹知道了监禁室外头是一条很长的、弯弯绕绕的走廊,还知道了这条走廊上连接着被收容在这里的孩子们的卧室。

  等到进攻救世会的那一天,姬明欢会把这里的孩子一个接一个解放出来,打开他们身上的抑制器,让“温柔”的大人们尝一尝自食恶果的感觉。

  思索半晌,姬明欢又问:“你会变身吗,就像赛亚人变成大猩猩那样。”

  “只要定期吃药,我就不会变身。”菲里奥说,明明语气冰冷,却能听出一丝怯生生的意味。

  “太好了。”姬明欢满意地点点头,“导师和我说:你很小时候就被送到这里来了,这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