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好感的她们追到星铁来了 第186章

　　空则想起，之前黑塔计算过，让整颗星球陷入冰封之中应该会持续消耗星核的能量……不然现在袭击他们的就是大片大片的裂界生物了——万事万物皆有其因，会不会圈养人类，侵吞各种情绪，也是星核一种缓慢的“进食方式”呢？

　　“星核、星神，在之前都是些距离我们太过遥远的事物。”

　　听着大家或豪气或严谨地讨论，娜塔勉强恢复了几分气力，她给自己准备了很多补剂，但都不如花凛从其他营地搞来的、瓦赫的实验药物效果好，这让她心绪比其他同伴更复杂，自搭好营地之后，这还是她刚刚开口参与讨论。

　　此时的娜塔莎看上去……犹豫、感性，一点都没有了在地下时那运筹帷幄的英气：

　　瓦赫怎能引起如此之多强大存在的关注呢……

　　当初放逐哥哥的是她，她并不认为那是错误的惩罚，下层区受到毒害，因不负责任的药物实验死去的人太多了，娜塔必不会包庇他，哪怕他是最亲的亲人。

　　但在这般风雪之中，娜塔亲自体会了那股几乎灵魂都要被冻结的寒冷，她不得不放弃了一些仿佛小姑娘般天真的想法，比如瓦赫或许还活着的可能性——说不后悔那是自我欺骗。

　　她自己都想嘲笑自己——哥哥钻了牛角尖，缺乏人性，但做出了所谓正确决定的自己，在目睹了他的研究成果，以及被放逐的行动轨迹后，反倒生出了几分后悔。

　　“……我之前就想问了，娜塔莎，你是从哪里找到的瓦赫先生的线索？之前雪原里遇到过你哥哥的那些铁卫都说记不清楚了……”

　　“……”

　　在派蒙担忧又好奇的目光中，娜塔莎默默地从包中取出一叠信件。

　　其中大部分还算新，寄出的邮戳上，日期最近的截至前年，无不写着“下层区娜塔莎收”。

　　但众所周知走官方途径是不可能送到娜塔手里的，这些信件都是她家的管家在帮忙保管，如果不是她跟空潜回城里去偷瞧了一下家人的近况，她都不知道瓦赫孤身一人去了雪原……了无音讯。

　　加上父亲过世的消息，接连失去两位至亲，饶是娜塔莎再怎么坚强，都很难短时间内调整好，空拉着她在这种极端天气里亲自去寻找哥哥的音讯，也是希望填补她缺失的一些情感，不让她产生任何情感崩溃的风险。

　　地火的领袖坚持了这么多年……仅有片刻的迟疑已经很难能可贵，这绝不是软弱，她毕竟是人。

　　空的法子很有效，这么多新朋友陪她一起行动，娜塔虽也悲伤，但当她环顾一周，发现自己不是孤身一人，即便众人并非地火的同伴，仍如此关心她，那股伤感便多有削减。

　　“……这些信件没有受到影响吗？”影十分敏锐地端详着书信——既然提及星神会对贝洛伯格降下影响，纸质信件必然该第一时间篡改和销毁才对。

　　“忆庭的人出手了。”

　　空也轻轻揭开一封，干脆将其竖起来，给大家指出其中的重要信息。

　　“小信还有忆庭增派的援助，将瓦赫留下的‘记忆’，以及娜塔莎的‘记忆载体’进行了加固。不然我们可能看不到这些信件，就算看到了也是加料的。”

　　“原来如此……唔，篡改什么的，感觉好过分……”已经陷入熟人陷阱中的三月丝毫不介意之前忆庭在她的印象中也差不多是“一丘之貉”——嘟起嘴开始阅览其中的内容。

　　“这就是立场的不同，神秘跟均衡现在跟我们的立场不一致，如果有一天祂们需要借地火、列车的手去做些什么，可能还会呈现一些有利于我们开拓的真实信息。”丹恒虽然接过了信件，但没有立刻拆封，还在等娜塔莎首肯——

　　“请随意看吧，丹恒先生。”

　　娜塔既然将信件分享出来，便说明她信任在场陪她的每一个人。

　　“我负责管理列车智库……您不介意么？”

　　“我想哥哥他肯定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如实地记录他的一切便好。”

　　“嗯。”

　　丹恒这才拆封，而他对面的空毫无心理压力地把信件摊开，看上去早就私下读过了的样子。

　　这让大家神情都微妙了不少——什么时候？这也太能见缝插针了。

　　甩去那些不太正经的联想后，大家都纷纷注意到瓦赫的来信中，总是提及他对地下试药、实验事件的反思，完全看不出他是一个不能共情、对理想痴迷远甚于在乎人道的疯狂科学家。

　　其中夹杂着各种专业术语看得三月跟优菈头晕，但她们明白了一个关键信息，瓦赫正是因为了解自己实验的局限性，以及唤回本心，才踏入雪原的，并且发放给那些铁卫的药物，已经无限趋近于完成品了。

　　“……娜塔莎，你哥哥的研究毋庸置疑十分关键。它如果能够普及到更广泛的人类社会中去，不止作为贝洛伯格的增温药存在，全银河对人体自循环的研究也会更进一步。”

　　空对此早有定论。

　　“不想看到人类获得在寒潮中自由行动能力的家伙……不知道这么说有没有太过阴谋论，但他的失踪，大概跟星核有关。”

　　他见娜塔欲言又止，补充道：“我不是给他开脱，实验成功的关键，以及他失踪的理由，恐怕都在于最后以身犯险……这或许就是顿悟了吧。”

　　“但是哥哥他……”

　　“娜塔姐，花凛姐搜来的药真的有效——空哥都化验过了，没副作用，我想他应该是……成功实现了自己的理想。”

　　身为队伍里第二个吞下“风雪免疫”的人，玲可有资格说这话。

　　“身体有感觉不适吗？”

　　娜塔虽也已额头见汗，但还是抱着医生的严谨性，不断询问玲可跟三月的体感，生怕她们出什么问题。

　　“除了……热得浑身发燥外没什么不适的……裤袜里全是汗……”玲可把帽子摘下来扇了扇头发，金色的发旋中心汗珠晶莹剔透。

　　这么钻出去肯定要感冒的，还得有人帮她擦擦。

　　但诡异的是，她第一时间想要求助的人，并不是同性的几位姐姐，反倒向空那边挪了挪，好像非常希望空接过她手中的毛巾。

　　不知道是不是从空的身上刚刚感受到了相似于自己亲哥，但表现形式完全不同的亲切感——她一直殷切地等着空。

　　三月那边的小腿肚子上也开始看到汗滴，她往炉子外面撤了撤，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由牙齿打颤变得满面红光的，也捏起了毛巾，有些跃跃欲试地瞥向金毛，想学着少女漫画里的桥段，给他发点福利，却发现优菈正以一种“你敢对这么小的姑娘下手我就替天行道”的凶恶眼神瞪着空，随后来回在他跟靠过来的玲可之间扫视。

　　连派蒙都扁着嘴，示意空“别太过分”。

　　在三月略有些麻的目光中，优菈抢过玲可的毛巾，无视了小姑娘的错愕，帮她清理头顶的雪水和汗水，并令后者快速露出了猫咪一般受用的表情。

　　为了防止空借题发挥她也算是豁出去了。

　　另一边，娜塔则靠过来主动为三月清理头顶的香汗——

　　反正就是不让空有任何下手的机会，只有影，左右看了一圈，最后叹息一声，似乎在为收获不了愿力跟空不够支棱而难受。

　　虽然大家的心思都不再完全关注正事儿……但从极寒到浑身热量充沛，一共才过去了不到半个小时，说明这东西劲儿挺大，根据一些铁卫的说法，效力能够持续近一周。

　　“优菈姐、影姐感兴趣吗，真的很管用！”

　　“不要。外面的温度对我来说刚刚好。”优菈无情拒绝了粉毛的殷勤。

　　“任何药物对我都几乎无用，不必浪费。”影则直接摇头。

　　俩提瓦特来客突出一个不合群，让三月直接尬住了，她可怜巴巴地看向空跟丹恒，但男人们也都挂上为难的神色——

　　他们一个百毒不侵，一个能用狂风击倒大树，吃了也不过是图个“合群”。

　　好在仿佛是为了映衬丹恒对星核的判断，也为了让三月消停点，旋转的风雪渐弱，古斯塔夫的同步风速仪上显示外围风暴正在消退，发出了滴滴声。

　　“……抱歉各位，不能继续歇下去了。”

　　空瞅了一眼标示“10”的屏幕，将古斯塔夫召回，拢着帐篷的巨物化成光粒四散——

　　“要赶在星空的注视重新投下前找到瓦赫的实验室。”

　　他对发丝略微黏在一起，神情却放松了很多的娜塔轻声问：“娜塔，还能一起吗？”

　　“我没问题……给大家添麻烦了。”

　　医生抿着樱唇，眉眼间不再迷茫。

　　但她随即意识到，空这话说的，颇有歧义。

264.渡鸦，日月前事

　　之前娜塔莎对空无意提及的“渡鸦”还没有特别在意，但在听到空“还能一起吗？”这种好像是用来招呼特别熟悉之人，甚至有点跟对方熟络得过分的话语后，还是忍不住想要探究一下。

　　这个神秘的男人，年龄不明，身份多样，却贯彻着对自己信任之人绝不说谎的理念，乃至他对敌人都坦诚、实在得过分——很难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环境将他改造成这样的，又是什么样的人影响过他。

　　那个叫渡鸦的女人……是个很好的切入点，原本回避无意中提及的名字，是基本礼貌问题，但空已多次“失礼在先”，娜塔莎便打算借用这个理由去深入了解一下他的过去。

　　相较于好感……娜塔更愿意将其称之为无可抑制的好奇，或许是这颗星球之外的故事点燃了她沉寂许久的“少女心”，也可能……她自己分析起来，是她对自身的才能产生了不安，觉得若是无法了解足够多关于空跟列车的事情，便无法真正地帮上他们的忙。

　　另外，不能继续谈瓦赫的事了……谈到哥哥的往事，会让气氛无限沉重下去，她不希望大家陪自己一起难过。

　　“空，我能听听你出任舰长时的经历吗？”

　　吸入肺部的寒气在“风雪免疫”药剂的帮助下快速由喉咙湿润并降低了刀剐般的痛楚，让娜塔不必借助尚不熟练的灵能跟空交流。

　　为了防止被当成“偷吃”行为，她还十分聪明地把自己的牌亮给其他姑娘们看——学习空以坦诚的方式来作为自己的武器。

　　“嗯？娜塔你怎么突然对我那些无聊的过往感冒……哦，我明白了……你是想问希儿她们的事对吧？”

　　空一边扒拉着被雪压塌的房子残骸，一边有些意外地回应着娜塔。

　　他以为就娜塔的性格，可能一辈子都不会主动问询这个话题，但她受到了太多的外部影响。

　　“嗯，除了她们，我也好奇另一个世界的‘我’是什么样的人。”

　　“希儿她们不在场，我不会随意讨论她们的同位体，渡鸦的话……跟你差距很大，只是你们长相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姑娘们都竖起耳朵准备听八卦，手上的动作变慢了一点，只有丹恒，是一面听八卦，反倒干劲儿更足似地将积雪从地标上铲走——

　　“怎么说呢？你们从心底论，都是很温柔的人。”

　　空将一根塌掉的木质柱子丢开，露出其下同样不堪重负折断的板材——瓦赫敢在雪原上以如此粗制滥造的房屋当实验室，真是疯得差不多了，就算裂界生物不杀了他，快速积压在房顶的雪也迟早会砸死他。

　　“不同的人生轨迹，促使你们一个选择了救人，一个选择了杀人……老实说在知道你是一位医生的时候，我松了一大口气。”

　　“她是杀手？”娜塔想象不到顶着自己这张脸的杀手该是什么样的。

　　“雇佣兵，说是杀手也没差，不过……我之所以说她可能是个很温柔的人，在于她最终醒悟，选择跟她资助的孩子们在一起，去体会活着的感觉。”

　　“……你们真的很熟悉。”

　　“能听出来？明明我都没说我们有没有共事过。”

　　空哂笑一声。

　　“因为你经常叫她的名字……”依旧温柔笑着的娜塔，心中到底情绪几何，连空都看不出来。

　　估计还是会有些别扭跟不舒服吧？哪怕空不是故意把她当成某人的“替代品”。

　　“好吧，娜塔……是我不对，我跟渡鸦有过一段时间不纯洁的男女关系，所以每次看到你都会想起她——在她还在世界蛇工作的日子里，就有过一段孽缘……只不过是两个都怕明天就嗝儿屁的，不想死的男女互相寻求温暖，探讨一下生命的意义而已。”

　　空叹息一声，也不在意旁边玲可那诡异的神情——小姑娘还是第一次听人可以把打炮说得如此高大上的。

　　由于佩拉的熏陶……老早玲可就理解了男女之间的那点事情，都不用老哥老姐教她的，但在空的队伍里待过一段时间后，她才明白这方面的关系可以混乱到什么程度。

　　“你可以想象一下，末日即将降临时人类能够多么疯狂，高压可以将我们变回动物……虽然我对死亡的态度比一般人看得开些，但渡鸦为了好好活着付出了许多……她舍弃了那么多，到最后发现能够给她活着实感的，除了自己养的一群孩子外，就剩下几个本来应该算敌人的家伙了，那段时间她都快疯了，各种意义上的。”

　　金毛跟丹恒合力，将实验室遗址的最后一道障碍清开：“为了寻求活着的理由，她好几次差点弄死我，想不记住她都难。”

　　“……抱歉让你想起了不愉快的事。”娜塔此时都不知道是笑还是露出悲伤的表情了，明明她心绪沉重，空提及的人也不是那么讨喜，但空那张风中残烛般的B脸实在让人绷不住。

　　她随即又联想到，自己一个已经不算“年轻”的女人有着跟空数度交缠之人的脸，想象着自己挂着各种各样从未在外人面前展露过的表情把空几近“杀死”，还是心里有些羞的。

　　更准确的说，她居然有点代入了渡鸦的身份……幻想起其间的纷乱，跟可能存在的美好，才是值得她羞涩的地方……她年纪已经不小了。

　　折算了一下，她觉得不能那么算——如果空所说全部属实，光在一个世界他就过了起码五十年，灵魂年龄不可追溯，所以自己跟他比，好像年纪还没有多大。

　　……这样想来，希儿对空而言，似乎太过年轻了一点……起码得是自己跟希露瓦这种年纪的女人才刚刚过了他的安全守备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