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好感的她们追到星铁来了 第194章

　　“嗯？”空闻言一愣。

　　你刚才叫丰饶为“药王”？

　　仙舟人对祂的统一称呼不是什么“寿瘟祸祖”吗？

　　坏了，好像无意间试探出了阮梅背离仙舟主体思想的一面。

　　空知道阮梅这个等级的天才必然会对命途、星神以及宇宙各文明支系之间的冲突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不会随大流，但她的态度若是在老家被人举报了绝对要被钉起来的。

　　“空博士也会有感到意外吗？对我并不仇视丰饶这件事？”

　　阮梅居然还主动解释起来：“若是没有这祸源的肉体，我也不得拜谒博识尊。丝丝喀尔以短促的寿命留下璀璨的一笔，但我尚且不得那般天才，受困于凡躯，才会想要触碰更高的东西，无论是寿命、维度又或世界之外的生命——即便终有一日我会陷入魔阴身，所谓丰饶的祸源依旧对我帮助颇多，所以我不恨。”

　　她的语调平静中透着一股难以觉察的“疯狂”：

　　“我很羡慕您，空博士，因为您已经达到了那个我求而不得的境界，哪怕只是一瞬。”

　　阮梅眸中的动摇总是会在注视空许久之后显露，她认为眼前的男人是最完美的生命——但他反倒并不研究自身，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天体物理方面，简直暴殄天物。

　　自己求而不得的东西别人却引以为常，这才是最气人的：

　　“空博士，我现在的努力，是否在你眼中如儿戏一般？”

　　“……也不能说你努力错了地方……不过我可不是肉体升华后飞升的。”

　　空点了点脑壳：“在某些环境下肉体并不必要。”

　　“但您很享受拥有肉体的感觉。”阮梅不解。

　　“当然，毕竟我是人类啊？就像螺丝咕姆说的，有些快乐是有机体才能体验的。”

　　“那换我提问……追寻快乐的您，又为何会恨欢愉？”

　　“因为我讨厌拿我寻乐子的，和不让我寻乐子的家伙。”

　　空扁了扁嘴：“好了，不提那个扫兴的家伙。你要是想在物质宇宙培育祂的切片，我能提供一些资料，但我不保证你做出来祂的话，我会不会亲手把祂掐死——不要试探我试探得太频繁，研究中我们的关系可以更纯粹一点，你搞得我大概率不会再跟你第二次合作岂不得不偿失？”

　　“……我以为您会更倾向于通过需求来衡量合作关系……”阮梅的神情变得稍微委屈了一点。

　　她不是完全没有感情，只是不去用，或者有些迟钝，以高姿态生活太久，反倒忘了跟自己地位平级乃至超过的家伙怎么交往——而空在不断地刺激她去运用这些感情，现在看来纠正效果还是有的，一些小小的情绪流露，包括那种小怨念，虽然不是很积极向上。

　　“我说过了，这对我都不重要，系统又没有发布任务——这世界缺了谁都转，获取能量又不是只有培育令使这一种途径。”

　　“……这是您的傲慢吗？”阮梅轻声道。

　　“对，就是啊。他人对我傲慢那我为什么不能傲慢回去呢……等下。”

　　阮梅的话语中充斥着对抗似的意味——虽然她自己没意识到，但空从中攫取到了一些危险的信息。

　　他突地用鼻子喷了一团气：“……我其实早有预感，你还是没有管我的警告，从我的毛发里提取混沌的DNA试图制作什么东西。没错吧？”

　　简单那几句话，气氛急转直下。

　　已经到了禁闭舱段。

　　阮梅没有应答，按下了电梯钮。

　　她的沉默，空可以看作心虚，但更多是默认了。

　　“……咔哒。”

　　在派蒙还没明白为何空突然如临大敌间，空的身形暴涨。

　　陶钢甲包覆全身，唯有头盔被他取下，以“铁环”代替头部防护，原本编成辫子的金发散开，让他好似从油画中走出的骑士。

　　战斧挂在背后，链锯剑发出嗡鸣，爆弹枪的全自动射击模式抠开——

　　随着空的原铸化，影也从一心净土中现身，缓缓放弃单腿盘起的坐禅姿态，发尾处多有紫光浮现，薙刀入手，如临大敌的直视着电梯门。

　　“这，这是要干什么？？”

　　派蒙还以为空跟阮梅话不投机半句多，觉得这女人太危险了要把她做掉。

　　然而情况根本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虽然阮梅确实做了很危险的事情。

　　“你到底投入我的基因培育了什么东西？阮梅。”

　　空没有责怪她，因为类似的情况他遇到过不止一次了，应该说每去一个世界都会发生这类记吃不记打的事件，而且他还没有好的办法去阻止那些“找死”的家伙。

　　很多时候都是甲方自己清理门户的，但阮梅毕竟是黑塔的好友，并且黑塔空间站也是空的基本盘，他不能让这里陷落，恐怕这次要他亲自解决麻烦了。

　　“除了我们说好的……繁育的令使，我试着控制你的基因变化，但第二个培养皿中培育出来的似乎是……跟贪饕相似的东西。”

　　阮梅的目光有些涣散，好像受到了一些打击：“……我处理不了它。”

　　但即便是被那混乱的实验结果给吓到了，她还能维持着理智，到主控舱段来请空去帮她处理后事，用的还是这种唯唯诺诺支支吾吾，说不上诚恳的方法——多少有点把空气到了：

　　“你有想过把空间站玩炸了的话，我们之后要去哪里？这里面不只是你一个人在活动，还有艾丝妲跟阿兰，那么多的普通人。”

　　“空博士……”阮梅的声线总算是带上了一点微不可查的颤抖。

　　“你要是敢问我为什么会在乎凡人这种弱智问题，我就把你丢出站去。”

　　空的语调反倒趋于平静：“我知道这样没啥意义，你也死不了，但我就是想要把你丢出去。”

　　“……对不起。”阮梅在空平静怒火的冲刷下，之前几分不服输，乃至“嫉妒”他有这么好的资源却不去深挖的念头全都被冲散了。

　　以至于她变得比之前更呆滞了。

　　“先处理好那个增殖的东西，你必须给我和黑塔补偿——克里珀对抗的‘大敌’绝对不能在墙内出现。”

　　电梯门洞开，“星际战士”跟大御所一前一后先于阮梅步向实验场地。

　　“这次出现的会是什么？”

　　影也罕有如此焦虑的模样，她的薙刀时刻处于高位随时可以砍下的姿态，警惕着下方的一切。

　　“我能感受到一股不断膨胀的气息，跟愚人众多托雷窃取你身体组织引发的骚乱很像——拿剑的恶魔？还是能在空中跳两次的格斗家？”

　　“我携带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数据……天知道会凝结成什么怪物。”

　　在实验室崎岖的环状通道尽头，有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愈演愈烈。

　　空看到那失去电力供应的走廊中跑出来许多叫不上名字的生物。

　　它们惊慌失措，不管有没有手脚的都手脚并用。

　　空看到极度类似梅花糕，又好像月饼般套着“壳子”的猫咪们蜂拥而至，瑟缩在情绪低落的阮梅脚下，也有不少烧麦灌汤包似的，如同点心的造物一蹦一跳地躲进了她附近的盆栽区，用惊慌失措的目光看向实验室深处。

　　“居然是贪饕吗……？不对，应该还混杂了一些其他的东西，繁育的命途在其中作祟，才导致这东西的气息十分邪恶。”

　　最后一批阮梅的造物从那培养皿的方向冒出来，里面已经了无生气，随着厅堂扩大，他的视野尽头，拥挤在培养皿中的“烂泥”也蠕动着突破了容器的桎梏。

　　滴落在地面上的液体将合金都腐蚀掉了，随着它人形的部分起身，空才如看到了“老仇人”般露出了极度厌恶的神色。

　　这是一头上半身如宗教中人形神祇般美型无比又纤细，下身却埋在滚动的漆黑烂泥之中的怪物。

　　连影都没有见过空露出那般厌恶某种东西的目光，即便是深渊中的敌人，他也只是坚毅而悲哀的看着它们——

　　“‘吞噬神明的埃尔德里奇’，怎么TM是它？阮梅你到底是截取了什么信息流才会把它弄出来？”

　　“……我不知道。”

　　天才几乎不会在人前承认自己的无知，但阮梅这次不得不承认。

　　她定顿了一下，在那令她都生理不适的恶意注视中，拿出了一柄阮：“我会支援您，空博士……请您……帮我除去这个实验错误。”

272.生气啦，哄不好！

　　烂泥与骸骨，空在旅途中最不想看到的景象。

　　前者代表着旅途的阻塞，后者代表着饥荒与战争。

　　埃尔德里奇这个“东西”，两者全占了。

　　繁育的本质压倒不了贪饕的因子——因为穿越者所携带的数据流中，多的是试图同化其他世界数据流的，十分饥渴的规则。

　　它们渴望让自己更完善，更强大，在壮大中寻找让自己延续直至永恒的可能性。

　　虽说甲方并不能算是一种生命，但侵吞规则、学习各个世界发展出来的独到规则体系的自我完善方式，都跟生命寻找出路的理念差不多。

　　包括空本身——系统跟穿越者获取能量的胃口是无穷无尽的，他足以代表贪饕一面，甚至可以说，贪饕要论胃口尚且不如空，只是空的贪念可以自我抑制罢了。

　　之前空跟海雅一切分析过，可能正是因为他对能量的饥渴与存护的大敌太过相似，克里珀才始终没有对他正式投下赐福，否则以他做的很多事情作为筹码，至少存护的命途会多多垂青于他，而如今看到阮梅解放了他的“基因”中那仿若罪恶源泉般的贪欲，他便确定了存护星神对他的警惕十分有必要。

　　一个把银河烧了只为飞升的家伙，一个攫取灵魂只为让世界苟延残喘的家伙，怎么想，都难以获取存护的信任，倒是浮黎愿意给他好脸色已经很难得了。

　　除了贪欲，人类的原罪空都有沾，也携带着对应的异世界数据流，包括色欲、暴怒等等，只是这些片段阮梅没有阴差阳错的将其提取出来，还算没给空的善后添太多堵。

　　“该死的异端，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想不到我都杀了你那么多次，还得再处理你一次。”

　　明明是可怖可憎的大恐怖，空却好似跟一个熟悉的对头打招呼般，将链锯剑随意地扛在肩上，朝祂的右侧绕去，陶钢靴在地面磕碰冒出的火星跟震颤每一下都能让那团烂泥中蠕动的血肉哆嗦一下。

　　同一时间影从左边高举着薙刀跟空一同对这怪物形成包夹之势，倒是把中门放给了阮梅。

　　但那名为埃尔德里奇的“大号软泥怪”……其上被同化的半截神明躯体始终将点燃的枪尖指向空，仿佛空才是能入祂眼的敌人。

　　“收着点力道，阿影，空间站修起来是很贵的，别拔刀。”

　　“嗡——”

　　仿佛被空的目中无人给激怒了，那半截人形神明的躯体发出高啸，身体如游蛇向前快速爬行——枪尖贯入地面。

　　能抵抗王水的合金地板发出滋滋的融解声，但相较那贪饕之物过于“矮小”的身形早已不见踪影，似有破空之音携着阮的奏鸣到来。

　　“吱！！”

　　链锯剑被紧急收回的枪杆抵挡，其上的神性短暂抵抗住了单分子锯齿的啃咬，但随之而来的重压令祂半身猛地被砸入那一摊毛发、枯枝和骨骼构成的烂泥之中，白皙透着诡异美感的胳膊也在巨力下被砸断。

　　阮梅的支援并不是简单地弹个小曲给空听鼓舞士气，她虽不善战阵，但作为生培大师懂得如何通过短长波及远程生理改造，快速激发人的潜能，尤其擅长调节激素和协调运动神经的各种化学物质，即便以空身体当今原铸化的“混乱”程度，也能享受到这种加持。

　　更快、更有力、目光如闪电，这就是阮梅带给空的帮助——但对于生理结构跟人类完全不同的影，阮梅苦恼于要为她演奏什么样的曲目，拨弄半天而不得附和雷元素的音律，居然尬住了。

　　影本来就没指望阮梅能帮她，从那烂泥团的背后出刀，附着雷电的她收着力平挥一记，便将枯枝蓬砍出了大片炸裂的黑泥。

　　这一刀差点把被埃尔德里奇反击弹开的空也顺手砍了，好在黑泥韧性十足，空高跳的高度也差不多堪堪避开挥击——

　　但泛滥的雷霆将破碎的培养皿给切开，原本只是溶出了大洞，现在配套器材是报废定了。

　　【影宝！说了收着点力啊！】

　　【对不起，空，这东西太恶心了。】

　　可能是名为埃尔德里奇的大恶存在让影感受到了生理不适，而那看上去已经完全失去了自我的半拉神明也在提醒影，如果不下手狠点儿她可能也会被嚼成那个下场，雷神阁下刀刀致命。

　　稻光切过五十几处伸出来骨肢，将其“裁剪”殆尽，给了空继续攻击的绝佳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