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食草龙
“……我记得你说你们认识一共才两年多？”黑塔的话语里又多了些酸味儿。
“算上他失踪的时间也才三年多。但须臾确实更灿烂，短暂的时光中此身想明白了——唯有不断的变化，才是真正的永恒。”
“喔，这是辩证法思维，影你又进步了。”空称赞道。
“还不是因为你每天都在我跟前念叨这些。”
影嗔怪一声后松开空的胳膊：
“晚上还有时间吗？”
“……啊，那个……”
“他晚上跟我约好实验了。”黑塔赶忙提醒影不要截胡，也狠狠地剐了这个没有决断力的男人一眼。
你倒是拿出你砍阿哈时候的魄力去拒绝这帮女人的加餐要求啊？
“对了——在你跟那群小姑娘荒唐的时候，有个紫头发的忆者登车来找过姬子。”
“嗯？黑天鹅登车了？”
“不是登车，只是模因来了一趟，姬子让我转告你，忆庭已经观测到丰饶的注视随娜塔莎回归抵达了雅利洛VI，神秘应该很快就会有下一步动作了，这次我们可以观测一下丰饶是如何跟其他星神交流或对抗的。”
她的语气重新亢奋起来——几乎零距离观察星神的“社交”，比模拟宇宙劲多了，阮梅也可以趁这个机会完善她培育的原体数据。
其实有灵能通讯，这些消息都可以立刻传达到位，但姬子似乎是认定空一过了晚间九点就要进入完全的“不可描述”时间段，才刻意托黑塔传达。
……在保护娜塔莎的问题上姬子跟帕姆都这么支持他，是出于公理心与正义感，而空也下决心，必须保证他们的这份“侠义”收获回报，而不是被恶意给倾轧。
而当一个好人，有时候要比坏人更坏的道理，他是明白的。
“黑塔，阮梅原本计划的繁育实验体，二号培养皿里装的那个玩意儿现在可控吗？”
“？你不直接问她，怎么来问我了？”
黑塔奇道。
“我现在还要维持自己在她眼里高冷的人设啊。”
空一探手。
“高冷……噗嗤。”
黑塔没忍住笑了出来，为空的“自觉”，也是为他的搞怪。
阮梅啥都“招了”之后，黑塔被她的野心震惊到了，当然，更多的是好奇与期待：
“不可控，根据计算，繁育令使的切片一旦离开拘束器跟培养皿只能活动52秒——但它的力量不会有太大的折扣，在湮灭之前可以轻松荡平一颗行星上的常规武力。”
对于黑塔那听上去多有夸张的描述，空其实没啥波动……简单说，大概就是实机操作跟CG演出的差距。
列车现在严格来说手里也有爆星级别的武装，但要毁灭一颗行星地表的生态，跟把行星的核心瞬间打炸所需的能量那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跟末日兽相比如何？”
“肯定更强，末日兽是什么臭鱼烂虾——寰宇蝗灾的时候被啃食的星球可太多了，光是看模拟宇宙里那些令使带领下的虫群铺天盖地的模拟资料，你应该也知道这些东西的破坏力。”
黑塔摇摇头：“你打算遇到麻烦的时候让阮梅把那东西放出来？算了吧，它绝对敌我不分的，放出来就回收不了——”
“反正只有52秒。在面对万界之癌的时候，繁育肯定会反抗的，星核的性质贴合‘毁灭’命途，相比我们这些大杂烩的命途行者，它应该会优先攻击裂界造物。”
“……太想当然了——等等，也不一定，要不把螺丝叫起来我们开个研讨会？”
黑塔眼睛里爆发出满是兴趣的光彩。
“嗡嗡。”
“抱歉……稍等一下，有简讯。”
空却在调动起黑塔情绪的时候掏出了振动的手机。
聊天框显示不出发信人的姓名跟IP ，只有一句话，令他眉头猛皱：
“玩得开心吗？”
277.对不起了，希儿！
老实说，空完全想不到除了阿哈外还会有谁用这种语气难辨却暗含愉悦感的短讯来调侃自己。
但对方隐去了自己的IP跟昵称，这在星际和平公司可追溯的通讯流程中是“违法”行为，而有能力的认识人又不屑于这么做。
思来想去，他锁定了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卡芙卡？】
他试探性地问。
【是我。银狼这几天一直炫耀她在庇尔波因特的公寓，对我和艾利欧也藏不住什么秘密，所以我很好奇你跟她相处得怎么样了——在剧本之外的地方。】
对方很痛快地承认了。
【还好，她过得很充实。】空一语双关。
那确实太充实了。
【虽然记忆没有复苏太多，但你们的关系一如既往的好呢。这样我就放心了。】
【你在出任务吗？】探究被甲方填补的人际关系，最好的方法就是跟对方唠嗑，空看卡芙卡这个神秘的女人好像在简讯中还挺健谈的，便坐下，示意黑塔跟影继续下棋，等他处理完事情。
【在最初的剧本中，你们这趟旅途会很短促，灾难也应该平息得很快，但艾利欧看到新的可能性——你的计划需要时间酝酿，能让“关系”更牢固，所以……我放假了。】
【星核猎手也有做五休二的说法？】
【比那更自在。如果你不离开雅利洛VI，我和银狼的下一场戏就会无限延期，这期间我们想做什么都可以。】
卡芙卡那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好一会儿，才又发来一条：【合剂我用了，跟言灵契合得很好，谢谢。】
但银狼并没有离开列车去送货啊？
空一挑眉，随即想起那枚神奇的卡带。
星核猎手应该也有一些非常的物流手段，这不是重点。
【能派上用场就太好了。卡芙卡，我也有很多事情想问你，你现在有时间打灵能电话吗？】
【这里不太方便，你想问什么都打字吧。】
不是没有出任务吗？而且灵能通讯比手机的隐秘性要强很多才对。
【那我真问了。】
但空并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深吸一口气：
【我们之前是什么关系？】
【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
虽然是超级直球，但空丝毫不意外。
只不过卡芙卡耍了个心眼，她没有讲这个最重要的关系到底是什么关系，是恋人还是姐弟？也可能是兄妹？
【觉得我在敷衍你吗？呵呵，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们的关系太复合了，单用一种关系是无法指代的。】
她又开始打令人费解的字：
【银狼去找你玩闹令我十分羡慕，但在你下一站之前，我还不能去往你身边，只能请那些姑娘们代我好好照看你。】
有刻意提到他的女伴——空便察觉到卡芙卡跟自己应该是有男女方面的好感，但这也不是什么方便追问的问题。
【下一站是哪里？】
【是你施与恩惠之人的家乡。】
咱就是说能不能别搞谜语人那一套。
空抓了抓头皮，开始烦躁起来。
好像是察觉到了空的不耐，卡芙卡并没有继续说些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反倒给他发来一张照片，以及一段录音。
华丽的音乐厅，上世纪二十年代风格，卡芙卡那艳丽的脸只占据照片的一小部分，但这次她没有化那套独特的，用以催眠他人的妆，而是更正常的淡妆，甚至没有戴美瞳——高处的看台跟混响音响，以及室内鎏金的走线构成了一种令人微妙窒息的压迫感。
原来如此，不打灵能电话是不想脑内的声音跟耳边的交响乐混在一起。
录音是四季协奏曲——《冬》的第一乐章，但一个人去听交响乐，总感觉怪异了些——或者，她是算好了空会愿意跟她远程搭伴儿。
【以前你很喜欢听我拉小提琴，现在的你……仍然喜欢吗？】
配上她那笑意满满的照片，空觉着这女人就是故意撩他。
【那你倒是拉一段给我听啊？】虽然在被赣的时候空总是低声下气的，但在被撩的时候他总是毫不犹豫地撩回去——这是老手的尊严问题。
【等回去吧。单独拉给你听。】
短暂的调情之后，空觉着不如趁对方的兴致还在，再问一点猎手内部的安排。
【艾利欧有提点什么？比如，我这边引入星神注视的事儿，他有没有建议？】
【哦？你居然需要他来给你建议？我看你做得明明很超出预期了——】
【一码归一码。如果目标是干掉或取代某个家伙，现在就得加强跟非敌对星神的连结了。】
【你的选择一直是对的，我想也会继续对下去，艾利欧很满意。】
看来目前他还能隐隐“维持”住自己跟其他猎手的关系……虽然卡芙卡说得很模糊，但空大致知道了这个组织对某些星神的态度。
通过他目前主动连结的这些星神的目标判断，星核猎手的阵营用DND体系定义，应该属于“混乱善良”。
尽管前提是混乱，但起码核心目标是好的……他的直觉没有错。
既然如此，除了银狼这一层关系，他也可以试着去给其他猎手一些方便：
【银狼的通缉已经注销了，现在过得滋润……你时常出任务，有需要弄些身份吗？或者撤销通缉？在公司辖区我都能帮上忙。】
【呵呵，我不需要，属于我的戏份要我必须去当一个不为大家接受的“坏人”，你的好意留给她吧。】
【她？】
【时候不早了，空，今天就到这里，我给你和银狼送了点小礼物，庆祝你们迈出超越普通朋友的一步。晚安。】
如此留言罢，卡芙卡不可追溯的IP便消失了。
刚刚的照片和录音都还能听，联系人却不存在，就仿佛一个幽魂，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行，玩钓着人那一套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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