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食草龙
随着两人脚下的积雪足以没过小腿肚子，希儿那发散的心绪渐渐收束。
空希望她主动提问，但涉及他遥远过往的问题，希儿不是很着急追寻，毕竟围绕着他的谜团那么多，应该先问就近的。
“娜塔跟你做过了吗？”
……向造物之柱的方向行进了不到五十米，希儿就开启了折磨模式。
“啊？？不是说好了不问其他女人的事情吗？”
“我啥时候答应过你？”
看见空那便秘似的脸——一个情场老手尚且会被女人折磨成这样，参与其中的希儿居然还生出几分成就感来。
“……好吧，还没有。其实我贪图的并不是肉体的欢愉，不是说过了吗？要不是因为想要阿哈的赞助，我一个女的都不会再多祸害了。”
空突出一个真诚：“倒是希儿你不介意我用这么功利的心态跟你相处，让我有点过意不去。”
“——但你在被娜塔的撒娇时就没有动摇哪怕一点吗？”
“……当然会动摇，面对你的时候也一样，眼睛会往不该看的地方猛瞅，会幻想触感什么的，这方面我跟普通男人没有区别。”
空尽全力地把两个姑娘的攀比心往希儿自身的魅力上引。
“既然如此，说说看我哪里好？”希儿挺讨厌肉麻跟迂回的，但她就是忍不住想看空那蛋疼的表情逐步升级。
说不出这是一种报复心态——还是先娜塔一步取得战利品的优越感作祟。
“……腿的形状非常完美，想抱着舔。”
没想到空居然选择以直球回应直球，当即让受过各种调戏，自以为可以淡然处之的希儿脸上一阵泛红。
果然被流氓夸赞身材只会感到厌恶，但被自己看重的家伙夸就完全是另一种感受了。
她原本很想谢谢空的夸奖，但到了嘴边又变了味儿：
“……你嫌我前边小是吧？”
说出这话希儿都差点给自己一嘴巴子——奇了怪了，对布洛妮娅都能坦率，为啥对空就总是挖苦为主呢？明明空又不欠她什么。
“……哪有？？”
面对这种自嘲的问题，但凡迟疑半点，空都活不到今天：
“形状很完美——”
“没有说足够大，所以还是觉得一般对吧？照娜塔差很多？”
“希儿……你可以不用这么不自信……真的。”空怕再这么聊下去他俩总有一个要陷在雪地里……
抬杠式谈恋爱已经成为他过分久远的记忆了，如今重温一次，感觉还是那么的无所适从。
“……不好意思哦。”
见空便秘的表情逐渐往为难方向发展，希儿在自我埋怨后，声线总算温柔了一些：“我不是拿自己去对比娜塔……强迫你评个好坏。只是想要搞清楚我到底该怎么做，以及我身上究竟哪里能让你开心，倒害你心情变差了。”
她自顾自地解释：“你是我从小到大来除了头儿之外唯一在意的男人……平时我对付男的，往往拳脚要快于扯皮，遇到你这么讲究的……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跟你相处了。”
跟娜塔跟到大的希儿经常听患者或流民评价娜塔，污言秽语之中不乏一些真心的赞美，但希儿收获的这类言语的频率要远少于她——可能跟她有仇当场就报，拒绝任何调戏的性子有关，也可能她真的不似娜塔那么受欢迎。
恐怕娜塔所谓的“替她顶上去”，就是看准了她这别扭的性子跟不足之处，不想让她跟空互相伤害——她如此自责了片刻。
或许你是对的……娜塔，我看空已经有点汗流浃背了，恐怕他跟我在一起是一种折磨……
“哦，原来你只是在担心自己不会应对异性？”
但空没有像希儿预判的那样陷入沉默不再理会她，而是恍然大悟：“不碍事，希儿，对大部分男人而言，经验不足可是加分项啊！尤其对老男人更是如此——”
“……噗，头一次见把自己往老了比划的。”
得此回应的希儿看着空那张只要他愿意，就会永远年轻的脸，对他自诩的“年纪大”一点实感都没有，甚至觉得好笑。
“我只是想说这算是你可爱的一面。”
“……可爱……”
希儿虽没有很动漫的嘭地一声脑袋上冒出蒸汽，也是立刻从调笑空的情绪中剥离，脸上毛孔散出不少热量，让她在冰天雪地里平添一丝诡异的暖意。
“我已经有近十年没听到这个词了。居然是从你嘴里冒出来的。”
“……你咋记得如此清楚的？”
空这回是真觉得希儿可爱了——渴求不那么正经的夸赞，甚至会记得自己有多久没得到夸赞……这种耿耿于怀，无怪乎能践行巡猎的命途。
“切，果然很会哄人啊，怪不得布洛妮娅看到你眼睛都发飘——我一直以为她在地面上应该不缺追求者才对，可跟你一比，什么花言巧语怕是都只能算小伎俩，突然有点理解她了。”
充满了傲娇的意味，但希儿并没有实质上发挥“傲”的部分。
她快速向前两步，超过空，并转身倒着走，似乎要把空那困扰和宠爱混杂在一起的复合神情牢牢记在心底，并享受他专门为自己思考言辞防止触雷的苦恼模样。
完全没有把雪掩下的崎岖放在眼里，无论地形多烂，她都可以在倒着走的时候如履平地……
“空，你有没有哄过比你年龄大的女人啊？”
“当然有过……但你为什么总是要拉一个靶子出来打呢……”
“大概是因为好胜心吧。在地下我也找不到什么可以用来跟自己做对比的女孩儿，命途赋予我的远不是能打这么简单。”
希儿很漂亮，正是因为命途的加护，才让她的发丝、肌肤有别于常人，坚实的体格赋予了她穿奇装异服、标榜自我的权力……
她很清楚，她虽然跟下层的每个人都一样饱受摧残，但受巡猎之途眷顾的她，情况已经好太多了，因她而十分渴望“差异之人”的认同。
譬如布洛妮娅，又或空这样特殊的异性……她渴望获取他们的认同。
“我就是知道自己的容貌也很能打，才敢对你口出狂言……嘿，不过你实在是受欢迎得过分了，让我都有点怕下手晚了你就被吞得骨头渣都不剩……”
说着，希儿结束了那看着就很容易摔倒的危险倒退姿势，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拉住了空的胳膊。
那被她自己评价为“太小”的柔软抵住了空的肘尖，仔细一体会，还能感受到其下更具弹性的肌肉部分。
虽是以战斗见长的干部，希儿的体脂率相对低一些，但终究具备女孩子该有的水平，她可以对自己厌恶的人变得如墙壁般硌牙，却也可以对心上人展开一部分柔软。
在希儿的刻意剐蹭中，空的表情就跟被融化了一样急剧放松下来。
“……看你这猪哥相，你还挺受用的？”
空那被抚慰而动容的脸，可一点都看不出来他是经验丰富的老手，同时带给希儿的成就感欻欻涨——或许只有她这般彪悍性格的姑娘才会反过来，产生对男人的征服欲。
“诶，嗯，我承认是有点舒服。”
空对希儿性别对调过来一般，猪拱白菜似的示爱有点无所适从，不过他调整心态的速度很快，任由希儿摆弄自己的身体——即便是在这种外部环境不安定的情况下，两人的体温还是在飞速上升。
“……你要是希望我正经一点，我也能给你表演一个老干部是怎么相亲的——”
“不，现在就挺好。”
希儿笑得十分放肆，仿佛前些日子被空冷落规避的郁结一扫而空：“……我听娜塔说过，爱人可以赋予另一半自己的姓氏……正好我还没有姓呢——？”
空在那笑颜之中一怔，而后硬着头皮道：
“……但除了空这个名字，我的姓氏都是随需求转变的……这可咋整？”
话说娜塔没有一并告诉你，只有结婚后的人才能把对方姓氏排上去吗？
希儿闻言翻了个白眼，臂弯进一步揽住他，但因为从来没有对异性主动做过如此亲昵的动作，只能按照画片上的姿势贴过去，怎么整怎么别扭，最后干脆挂靠在空身上了：
“没有姓……实在不行我就把你的名放后面好了……这样也不赖了。嗯，希儿·空，听上去有点意思。”
286.试图阻碍大家约会的，死刑！
“都跟上，入夜前我们要把第七团说的深坑都排查干净。”
当空跟希儿几乎黏在一起往造物之柱深入的功夫，游侠队伍也抵达了北部驻守的卫戍团友谊性标记给他们的，埋着最多机兵残骸的区域。
“连本地人都进不去的地方，我们真的能冒然闯入吗？”
“试试这个。”
带队的游侠朝抱怨的小兄弟丢了一枚“风雪免疫”胶囊过去。
“哦，这就是地火首领研发的新药？光靠药物就够了？”
“别瞧不起它，起码可以让你在这鬼地方撒欢一周。”
“效力这么猛？”
“反正说明书上是这么写的，不消耗命途的力量，只靠内脏循环发热什么的。”
“哦哦，感觉燃起来了！”
精力重新充沛的游侠们快速翻过雪涡边缘的半永固工事——越是深入，反物质军团跟筑城者们战斗留下的痕迹就越是惊人，直径超过300米的冲击坑，还有巨人般的机械断肢到处都是。如果之前他们还不信博士所说的，古战场地下可能埋着高度超过摩天楼的超级机器人，目睹了雪雾后面的这一切，他们便对此次侦查任务不再抱有任何怠慢情绪。
只是在雪雾中……似乎并非只有他们在砥砺前行。
“热成像有反应——是人形生物。”
虚晃而过的影子、肉眼捕捉不清楚的生物在高科技设备下无所遁形。
“好多人，不对啊？这边不是已经过了铁卫禁区了么，哪来的这么些部队？”
随着他们无声无息地靠近，第七卫戍团的盾徽形体在雾中被光线勾勒出来——为了方便辨认友军，他们会在大雪降临的时刻打开盔甲上的发光器材，如灯塔一般加强彼此的联系。
留着三撇胡的仙舟人放下热成像镜，看着那蓝色的盾徽，神情略微轻松了点，给同僚使了个眼色，打算两人一起上前打个招呼。
但迎接他们的并不是铁卫们的热情回应——
还没有靠近到足够辨认彼此面容的距离，雪雾里便嘭地飞出了一杆“标枪”！
呼啸而至如箭雨般的尖刺落在身侧，把游侠们激得往雪地里一趴。
不断有枪声，单兵榴弹炮的轰鸣响起，而后是斧枪跟什么武器交击的动静，惨叫跟呼喝混在一起，让风声更加凄厉。
“别动，小刘！”
很明显攻击不是冲着他们来的，而是铁卫们跟不知道什么东西打了起来，现在暴露自己的方位，很可能要被铁卫当成敌人一起揍。
队伍里的老游侠马上把毛头小子们按在了雪地里，让他们别冲动——哪怕身边这些所谓的毛头小子也年过两百，比许多狐人的老兵更有战斗经验。
“老李，那些铁卫兄弟遇到危险了，不上去帮一把吗？”
“先搞清楚敌人是啥玩意儿！防止误伤！”
老李示意他仔细观察身侧没入雪堆中的尖刺——这东西的轮廓他可太熟悉了。
“步离人的生体武器——是丰饶民！他妈的这群畜生怎么会出现在雅利洛VI号上？？”
“步离人？？”年轻的游侠们纷纷将武器默默对准了战斗爆发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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