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食草龙
板鸭又抿着嘴看向闺蜜——希儿眉头都拧成了一团，根本没在意她的暗示。
这下好了，大家都不想交流的。
她只得让自己站得板正一点，就像那伸直的龙虾般，追了两步，硬着头皮上了——
“阮梅女士的寒冷化作战成功，步离人也在远离轨道，我们是否应该做好追击准备，或者就地巩固一下我们的成果？”
为了让空放慢脚步，她上手抓了一下空的胳膊。
“守护者阁下，这些是你该考虑的。”
空不是故意无情——再往外圈，要是给铁卫们看到板鸭这个样子，肯定会落下些闲话。
“不，列车和公司在夺还克堡的战争中出力颇多，哪怕是为了方便你们开展合作跟融入市场，我也要听听你的看法。”
“……气候控制让那些蠢蠢欲动的家伙趴了回去，但总有一天你们还得面对军团，这个时间可能是阮梅估计的三十年，可能会因为其他因素提前……”
空知道自己的低气压也会让团队氛围越发难过……优菈各种意义上都已经“安全”了，他没必要挎着个小猫批脸，搞得所有人小心翼翼的。
“要想为以后清缴军团做准备，你必须先巩固自己的地位，把自己往赶走入侵者，引导市场开放的高明形象上运营，想必你母亲也是这样想的。”
空转过头，朝可可利亚的方向努了努嘴：“在做好扩大城市人口规模和工业化准备之前……你该先好好陪陪她，不管她犯了多少错，最后那一刻也是为了你，她才战胜了星核……别让亲人等太久。”
“我会单独找时间和母亲聊的……但你现在的样子就好像在独自舔舐伤口。”
布洛妮娅十分心疼他，不想让他单独扛着压力：“优菈的事我很遗憾……为贝洛伯格你们付出了这么多，而我们的反馈……却过于漫长……”
“我只是需要一些时间去自我调整……你误会了吧？提瓦特的朋友们会照顾好她，大约一两个星期，最多一个月你就能再见到她了。”
空随即错愕起来：“这一场下来我们没有人阵亡。”
“诶，是，是这样吗？”
“……嗨，都说了情况没有那么严重，我只是在纠结该从哪里着手报复步离人和纳努克而已。”
空示意板鸭不必这么用力地攥着自己——优菈刚被遣返她就如此热情地靠上来，有些不合适，而且现在的他头脑很冷静清醒，不需要过多的安慰。
“……对抗军团，对抗丰饶民，请务必算上我们，这个人情是在战场上欠下的，我们会在战场上还。”
“这是你个人的承诺还是贝洛伯格的承诺？”
“……我会让它变成贝洛伯格的承诺。”
留下铿锵的话语，板鸭才眉目越发严肃，顺着空给的台阶，去找可可利亚。
“……母亲……”
“你做得很好，已经是一位合格的大守护者了。”
可可利亚想要拥抱板鸭，但她展开一半臂膀的动作，在看到女儿那微红、却不知道该不该立刻投入她怀中的脸庞后，化作了苦涩的僵直。
但很快，板鸭用行动证明了自己对母亲的爱没有因这场灾难打任何折扣。
“您恢复了，都回来了……存护保佑，不，要感谢列车组的朋友把您救回来了——”
板鸭身躯的丰满程度并不逊色于自己多少，两人彼此温暖着对方，几年间因星核精神控制导致的误解和猜疑，此刻都烟消云散。
“鸭鸭。对不起。”
“妈……至少我们胜利了，在这场七百年的战争中——阿丽莎的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
“但代价太大了，如果不是列车和公司恰好对贝洛伯格有兴趣，我们现在已经全都变成了裂界生物——我的迷失才是整个贝洛伯格最大的‘灾害’，我……难逃其咎。”
闻言，板鸭仍勉力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憔悴，却收效甚微，她总是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空，而面对母亲的时候，战斗胜利后过度的松弛感和多日的睡眠不足让她的神经逐渐松懈下去：“妈，除了放我去建立反抗军外……引入步离人的时候，经过仲裁官的引荐，您驱使他们去攻击第七团，是不是有别的想法？”
“……”
“母亲，为了我，您杀掉了第七团一半的人……”
“这是政治上的博弈结果，政治是会吃人的，鸭鸭，第七团的人没有你想得那么良善。”
可可利亚并不再以严肃的口吻去应对板鸭的质疑。
“我自认做了所有对你有利的事，而现在我必须带着这些决断的负面影响和责任，接受你和克堡的问责——你知道该怎么做。”
“但，但是……”
“坚强点，强硬点，贝洛伯格容不下弱者，在身为我的女儿之外，你是一位大守护者，不要把它放在你的私人情感前面。”
“我明白了……空会……会照顾好您的，对吗？”
“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不用担心。”
“您打算去哪里？跟他一起走？”
“去一场……赎罪远征。”
可可利亚说出了一个陌生的词汇：“我会去找星核，找毁灭的卒子进行报复，存护之志犹存我心，但只有守护是不够的，寰宇之间有更多人正在军团和丰饶民、星核的倾轧之下痛苦求存，我要去奋战，为我造下的业偿还，也许一辈子都不够，但这是我苟活下去的理由。”
她闭上双眼：“我不求能取得你和贝城上下居民的原谅……但这是我目前唯一想到的办法了——我要为贝城还债。”
“……那我在这里，以大守护者的身份宣布：可可利亚·兰德，你被施以流放之刑，立即执行。”
又是一出“母慈女孝”的好戏，但围观的诸位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妈妈，既然您都已经被剥夺公职了，那个，我想向您请教……如果我跟空地下恋爱的话……怎么做才能兼顾威严，也能让他多来看我？”
“我会时常提醒他回来看你……但是鸭鸭，他的实际年龄真的很大了，我跟他谈的时候能感觉出来，他的经历比我还要丰富——经验也非常可怕。”
“……您是在劝我不要趟这趟浑水吗？”
“你还年轻。”
“但您的眼睛里明明闪烁着跟我差不多的念头，您瞒不了我的。”
“……”
可可利亚惊觉板鸭的目光中除了成熟外，也多了一些她都没有的倔强：“您想通过那种方式代替我还债？还请不要。我跟他都谈好了的，反倒是您不该蹚浑水。”
听到那诡异起来的谈话，希儿眼观鼻鼻观心，径直离开，为那上层阶级混乱的关系咋舌——只得跟解冻的娜塔凑一块儿。
“终于结束了……今天就先公事公办吧，等明天再庆祝。”
“是怕刺激到空吗？娜塔？不去道谢一下？”
“这个时候你和我上去劝说或者留宿都会被人嚼口舌，而且空不会接受——等他自己来找我们。”
“留宿……呃，我不是那个意思……会不会表现得太冷淡了？他毕竟是刚刚救了整个贝洛伯格和你。”
“用时间去冲淡悲伤，让他思考下一步要怎么利用我们这些心系他想报答他的人，他会安排好的。”
娜塔莎对奥列格一抬手：“清点损失，收队！”
……
再睁开眼时，优菈看到的已经不再是裂界内虚假的天空，而是一处熟悉的天花板。
窗外滩头的咸风吹入木窗内，温柔又惬意，带着璃月特有的杏树甜香。
望舒客栈。
奇怪，明明始发站是枫丹，但回归的时候倒把自己送到开年会的地方来了。
她支起身子，周身酸软，但元素力的自然恢复让她有种久违了的充盈感，虽和空灌注的那种不一样，但都很是惬意。
“你醒了。”
同样熟悉的声音从她的后脑传来——
“……怎么是你在照顾我？总算不用加班了？”
“……”金发飒爽的骑士姬向优菈的下身指了指——趴在她腿上的安柏发带蔫哒哒的，似乎是给她累睡着了。
“我失踪了多久？”优菈下意识去摸安柏的脑袋，触及那丝滑的发丝，才想起来自己应该是在意识不清晰的情况下被遣返了。
“如果是从你出发去找空开始，都有八九个月了，但从上一次聚会开始算，三个月零七天。”
“……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呐。”
“甘雨看到你乘坐着一串枫丹风格的金色载具落入滩头，把你捡回来的，我们会轮流派人守备聚会地点——因为雷神从这里披挂出征，有不少势力都盯着这里，包括至冬的人。”
明明是很值得高兴的重逢，但为了让优菈有个具体概念，琴不得不端出骑士团内汇报的方式。
但接下来就是闺蜜之间的交流了——
“你找到他了，对吗？”琴的眼底除了担忧更多了一丝期盼。
“嗯，我跟他度过了一段非常愉快的时光，也帮上了一点忙。”
优菈嘟囔了一声：“虽然最后还是灰溜溜地跑了回来。”
她又拧转了一下身子，想让熟睡的安柏在自己腿上找到更多的肉，枕着舒服些。
“如果是伤心的事，之后我再听你慢慢讲——身体恢复得如何？没看到你有什么外伤。”
“感觉挺好的，我睡了多久？”
“八个小时。”
“嗯？才八个小时？怎么感觉我应该昏了挺久的？”优菈一怔。
这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被人点破还挺尴尬的。
“安柏只是刚好巡逻完一轮来靠着你睡而已，大家都挺久没看见你了，就怕你跟他一样一去不回。”
“他人过得很好，每天三个有时五个。”
“……还是那么生龙活虎？”琴闻言无奈一笑。
“甚至多了不少新欢。”优菈扁扁嘴，倒不是抱怨空，而是在掩盖自己每天晚上都会点一杯特饮的事实。
“但至少我们有了联系上他的机会，这次是你和雷神，下次视情况需要，都能去找他叙叙旧……”
显然琴所说的“叙叙旧”没那么纯粹，但优菈也不点破。
包括自己腿上趴着的这位，优菈很清楚要是都疯狂起来，骑士团总部的木质天花板都能被掏个窟窿，完事还得她们找理由，凑摩拉一起修。
“可惜这次能量耗尽，下回再轮到我就又要不知多久了——不过我好歹是领先了你们一回，嗯？”
她虚抓了一下左手，随即有一种柔韧的金属薄片质感在她的手心划过。
“这是……”
往返的车票，新世界的“护照”，歪歪扭扭地签着她的全名。
原本是海雅的。
“原来那不是我的幻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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