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之铁王座 第405章

作者:双河无忧

  但是,曾经让自己感到无比骄傲的继承人………却做出了违背婚约的事情,更是为了复仇而践踏了宾客权利。

  他的继承人践踏了史塔克家数千年来的荣誉。

  耳边传来妻子隐忍的哭泣声,艾德公爵哀伤地重重叹口气:“凯特,我们一起去看看罗柏。”

  艾德公爵举起那盏散发著昏黄光线的油灯,带著妻子朝里面缓缓走了过去。

  黑暗仿佛无边无际地向前延伸著,他们经过了三个并列的石棺,那是艾德公爵的父亲、兄长和妹妹。

  随后,艾德公爵和凯特琳夫人在一个独自所在石棺前停下了脚步。

  正是罗柏·史塔克的石棺,他端坐著,石指紧紧握住膝上横躺的宝剑。

  临冬城的雕刻师把罗柏的神韵掌握得很好,但他紧闭著眼睛,这是艾德公爵特意下达的命令,他要让后人永远记住他长子曾犯下的过错………没有虚伪的刻意隐瞒,必须永远铭记此教训。

  哭泣了好一阵,凯特琳夫人哽咽,声音断断续续地道:“奈德,谢谢你,谢谢你愿意让他能在这里永眠。”

  她的丈夫是绝不会轻易改变自己决定的,何况他们的儿子是玷污了家族的荣誉,她请求他………她哭干了一次又一次的眼泪,她的丈夫才终于同意了让罗柏在史塔克家墓地里安葬的请求。

  凯特琳知晓自己的请求是过分的,她的丈夫做了极为艰难的决定,如今她的心中只有对奈德的无尽感激。

  艾德公爵伸手搂住了有些站立不稳的可怜妻子,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凯特,我是罗柏的父亲,身为他的父亲便有身为父亲的责任和义务。”

  闻言,凯特琳有些惊慌地抬头看向丈夫,喃喃道:“奈德………”

  艾德公爵凝望著罗柏的石棺,顿了顿,缓缓地开口:“凯特,我并不怪罪罗柏,我只为他而惋惜和哀伤。凛冬将至,他所犯下的错误理应由身为父亲的我来赎罪。”

  他看向紧紧抓著自己袍子、满脸泪痕的妻子:“回去吧,孩子们等著急了。”

  …………

  …………

  维桑尼亚丘陵顶,巍峨的贝勒大圣堂内,大主教们正举行著总主教的最终选举。

  而就在他们在里面大声争论不休,气氛紧张而激烈的时候………大圣堂大门与洁白的大理石广场之间的宽阔石阶上,数不清的人们正如汹涌的潮水般,源源不断地往这里聚集。

  他们大多面容憔悴,形如枯藁,身形消瘦得仿佛只剩一副骨架,统统身穿著褐色的粗布袍子。

  有人悲愤地高喊,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绝望:“他们毫不关心被害的修士和修女!毫不关心穿褐衣、棕衣和绿衣的弟兄!毫不关心穿白衣、蓝衣和灰衣的姐妹!”

  “天上的圣母在悲痛中呐喊!”

  “保护生者!保护圣堂和其他圣地!”

  一个额头纹著醒目七芒星的大块头奋力爬上高处,声嘶力竭地高喊:“不能保护民众的国王不是真正的国王!民众向领主致敬,领主向国王致敬,国王必须向七面一体神致敬!如果热爱七神,所有涂抹圣油的骑士都应该抛弃俗世的主人,与我们一起战斗!”

  他用力挥动手臂高呼:“麻雀们,我们需要一位能把所有热爱七神的虔诚之人都团结神圣教会的大主教!”

  人群的回应震耳欲聋,仿佛要冲破云:“大麻雀!大麻雀!大麻雀!”

  麻雀们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愈发激昂:“大麻雀!大麻雀!大麻雀!”

  齐齐呼声中,麻雀们逐渐让出了一条直达圣堂大门的宽阔通道。一个胡子半褐半灰,稀疏的头发梳到脑后,身穿著充满了补丁灰袍的男人………以赤脚走在其中,他的脚满是厚厚老茧,每一步都走得沉稳而有力。

  跟在他身后多的是一群武装的男人,他们的额上都纹著代表著七神的七芒星,粗壮的铁链仿佛像铠甲般交叉戴在胸前,大部分人装备著斧头(第362章)。

第412章 大麻雀

  由水晶、玻璃和黄金砌成的大殿穹顶下,统一身著银色华丽长袍的数十名大主教围坐著。

  经过整个上午漫长而激烈的不断的不断“讨论”,得到了摄政太后和御前会议支持的奥利多大主教终于赢得了大多数大主教的支持。

  至此,奥利多已然可以说是牢牢锁定了胜局,下一步………所剩下的不过是那仅仅具有象征性意义的最终投票罢了

  奥利多之前还在面红耳赤地跟众竞争者们唾沫横飞,他此刻也终于恢复了往日慈祥温和的神情,不时地和身旁的人低声地交流上几句。

  咚!

  木锤的敲击声响起,总主教选举的主持者托伯特修士缓缓站起身,高声道:“诸位,请在七神的注视下,为总主教的人选投出………”

  就在这时,密集而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一群人突然涌进了会场。走在最前面的是被两人肩抗著的一个身形瘦弱的老人,后面的人则高高地举著锋利的斧头。

  顿时,有个大主教愤怒地斥责:“你们竟敢打扰总主教的选举?来人!”

  有个大主教惊恐地大喊:“神圣的圣堂内不该有武器出现!”

  穿著补丁袍子的老人来到了众大主教的面前:“………兄弟姐妹们称呼我为大麻雀。”

  …………

  下午,贝勒大圣堂的灯火之厅。

  二十多个大主教褪去华丽的外衣,换上了粗糙的粗布袍子和简陋的凉鞋,正跪在地上,就著水桶与肥皂擦洗著地板。

  不少人的手上因为长时间的摩擦而磨破了皮,鲜血直流,然而却没人停下手中的动作,旁边………注视著他们的是额上纹著七芒星、手握斧头的褐袍修士们。

  而被众人推举为新总主教的大麻雀也身处其中,同样在刷著地板,大麻雀却仿佛是在虔诚地祈祷。

  “总主教。”

  听到唤声,大麻雀手握板刷站了起来,他深陷的眼睛温和地看向年轻的来人们:“虔诚的孩子们,劳动也是祷告的一种形式,尤其取悦于铁匠。”

  一个大块头的修士开口道:“总主教大人,那些亵渎了七神的罪人都已经关好了,虔诚的麻雀们正看著他们向七神忏悔罪行。”

  大麻雀随即迈开了脚步:“他们并不是罪人,他们的灵魂只是暂时走错了路。七神仁慈,麻雀们有责任和义务让他们回归正确的道路。”

  大麻雀带著众多麻雀们穿过了内门,一步步走向大殿,他们的脚步声在光滑的大理石板上不断地回荡著。

  圣堂大厅内,七彩虹光从大穹顶上的镶铅玻璃窗外斜射而进,无数灰尘在光束中舞蹈。

  十来个穿戴破旧的雇佣骑士跪在战士的祭坛前,恳求神灵赐福于他们放在他脚边的长剑。

  圣母的祭坛前,一名修士带领上百个褐袍麻雀在作祷告,他们的声音犹如远海的波涛。

  提灯笼的老妪雕塑前,额上纹著七芒星的蓝赛尔·兰尼斯特正跪在地上专心地祷告。

  大麻雀来到身旁时,蓝赛尔的祷告似乎是刚好结束。

  见蓝赛尔要起身行礼,大麻雀则和蔼地压了压手,亲切地道:“泪水化为信仰时是与七神最接近的时候,每个人都是你的兄弟姐妹,来,我们一起,蓝赛尔修士。”

  …………

  太阳开始渐渐西斜,柔和的余晖洒在黑水河码头。

  “今天的最后一百人!抓紧时间,天黑了掉进水里可没人管你!”

  “排好队!”

  “记住,永远铭记格林大人的恩情,是他无比的仁慈在拯救你们!”

  “一个一个上船,再敢乱动,我就剥夺你们进入克莱勃领地的机会!”

  一个头发像枯草般的女人抱著怀中几乎是皮包骨的儿子,她麻木又不安地一步步移动,她的视线不敢脱离已登上船的丈夫,站在甲板上的丈夫也是同样如此,目光焦急地望著他们母子。

  “女人和孩童去那边!”

  还来不及反应,女人就被一个身形比她丈夫还粗壮许多的女人猛地推了一把,她踉跄几步,重重跌倒在地。

  她不禁痛叫的同时,连忙紧张地看向自己的孩子,还好………她的身体很好地护住了儿子,没有让孩子受伤。

  她并不是自己爬起来的,很快………一只比她丈夫的大腿还粗的胳膊粗暴地把她提了起来,像扔一件物品一样“扔”回了缓缓排队而行的登船队伍里。

  周围都是和她一样带著孩子的母亲,枯草头女人紧紧搂住了甚至没有力气哭闹的儿子。

  “啧,这些瘦弱的女人能为我们的领主做什么,浪费粮食,还胆小如鼠。”

  “洗衣服,做饭?”

  “她们也就这点用处了,啧,我们的领主还要帮他们养孩子。”

  “大一点的或许可以送去当铁匠学徒?”

  “他们都没有锤子沉。”

  “别想了,那是赫歇尔大人需要操心的事。”

  这些穿戴著精致链甲和皮甲的蓝袍女人们对她们充满了厌恶和嫌弃,但枯草头女人却是稍稍放松了心底最深的不安。、

  此前,枯草头女人曾跟住在隔壁帐篷的老太婆听说………她和他丈夫要前往的土地主人,每天晚上都要吃个小孩,所以人们称他为血腥伯爵。

  昨晚,她丈夫突然兴奋地告诉自己,他被选为那位吃小孩伯爵的矿工………贵族老爷为什么会允许丈夫带上她和孩子?她甚至整夜没能合眼。

  丈夫的脾气向来不好,她的忧虑只能深深地埋在心底,她只能无助地向诸神祈祷,她唯一的安慰是儿子很瘦很瘦………如果传言是真的,或许会瞧不上。

  “快点!快点!”

  枯草头女人战战兢兢地踩著有些摇晃的木板,艰难地登上了船。

  …………

  “黑贝丝号”的船头甲板上,戴佛斯·席渥斯伯爵神情严肃且谨慎地观察著那些陆续上船的人们,他们的身形如同干枯的树枝,纤细脆弱,神情仿佛像失去了灵魂般麻木呆滞。

  洋葱骑士在曾经走私的生涯中也见过不少差不多的人群,他内心深知其中的原因,他们是太饿了………君临的难民状况远比他想像的还要严重得多。

  或许,格林大人在这里雇佣矿工之举是出于一点私心,但戴佛斯伯爵不得不诚实地承认………这无疑是一项善举,他拯救了无数已然失去希望的生命。

  他相信格林大人会受到天上诸神的祝福。

  “父亲。”

  戴佛斯的长子及继承人———戴尔·席渥斯爵士的声音传进了耳朵,他将自己的视线移了过去。

  他的儿子们很早就换上而来代表著克莱勃勇气的蓝袍,前天………他也换上了,继续独自穿著习惯久了的黑衣………令戴佛斯与其他克莱勃封臣们在一起时,感觉自己仍像个格格不入的外人。

  还有,这几天往返于君临和龙石岛之间,总让他不由自主地联想到已丢下十几年的老手艺。

  “戴尔,桨手们准备好了吗?”

  “是的,他们已在待命。”说著,戴尔爵士看了眼码头的方向,接著道:“上船速度比上一次慢了不少,这是我没想到的,很抱歉,父亲。”

  “是因为码头比上一次变得拥挤了,君临人喜欢追逐新鲜的事情。”

  拍拍长子的肩膀,戴佛斯开口道:“戴尔爵士,事情越到最后,就越不能有丝毫的松懈,陪我下去看看。”

  一边走著,他又道:“我的儿子,饥饿许久的人们内心还潜藏著疯狂,而疯狂往往会摧毁一切。我希望你能永远铭记,荣宠并不是等同于封君的无限宽容,所以………我会要求你必须谨慎地对待每一件事。”

  戴尔爵士郑重地点点头:“父亲,请您放心,我绝不让席渥斯家的荣誉蒙羞。”

  再次拍拍长子的臂膀,戴佛斯便没再说话,他或许是真的老了,最近见到儿子们总想“唠叨”一会儿,当他意识到之后………正在努力改正。

  …………

  码头外,大麻雀和蓝赛尔修士等几人也正在观察著排队登船的人们。

  大块头麻雀脚步匆匆地来到旁边,道:“总主教大人,的确是把他们分开了,男人们一艘船,女人和孩子们是另一艘船,我还发现女人和孩子们的船是由女兵士守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