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抹橘色
她说道：“我本以为你讲述这个故事是为了对我加以安慰。”
灰蛇说道：“作为另一侧的来客，既然你能够轻易触达事物的本质……加以隐瞒只是徒费气力。”
“——没错，切实来说，无论采取何种方式，加深你所感受到的绝望，才更符合我的利益。”
“只有这样，我赔上自己的又一条性命，向你再一次发出的邀请，才更具成功的可能。”
将伞略微偏向一侧，男人向对方伸出了手。
“加入世界蛇吧，你将得偿所愿。”
诚然，羽兔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邀请了，因此……
她回答道：“你知道答案才对。”
“至于你所说的圣痕计划……即便那就是未来的现实，我也同样没有兴趣。”
“就当是我的请求，离开这里吧……”
“时至今日，我还是没能习惯……亲眼看到其他生命因627我而凋零。”
灰蛇说道：“——那毫无必要。以这种距离和你相处了如此之久，这幅躯壳早已无法修理。”
羽兔叹息一声：“就像过去的每一次一样。”
灰蛇点点头：“没错。并且，这就是我准备说服你加入世界蛇的条件，你的渴求之物——死亡。”
羽兔摇摇头说道：“……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灰蛇说道：“并非只有你自己的躯体不同寻常——既然我总能找到你，知晓你的一切也不困难。”
“比如说，因为时时刻刻处于远超地狱的痛苦，你数十次仓尝试过自我了断；而其中略有半数，我有幸观看了现场直播。”
羽兔眉头微皱：“你还真是……令人恶心。”
灰蛇笑道：“哈哈，我达成目的的手段，从来都不包括让他人认为我可爱。”
“而你，虽然全然的空洞……但在杀死自己这件事上所展现出的想象力，的确出人意料，而又不知所谓。”
“你不需要空气，却尝试投入深水；并非真正的实体，却选择白刃贯身。”
“我今天之所以到访，正是为了结束你这些徒劳无益的消磨，提供一些切实有效的希望。比如说——”
羽兔直接打断他：“——很抱歉，你来的稍微晩了一些。”
“……哦？”
灰蛇有些意外。
羽兔说道：“你知道，我能够依从心意唤醒人类体内的圣痕。”
灰蛇说道：“但我同样也知道，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已经放弃了这种手段。”
羽兔接着说道：“但……今天能让我对你加以拒绝的，正是这件事。”
“承受强制觉醒的圣痕，却不会因此凋零的人……我终于见到了。”
灰蛇说道：“……这倒令我感到意外。适格者——他们万中无一，一旦消失，就难以再寻得第二个存在……”
没有任何征兆，灰蛇向着刚才那扇窗户的方向，举起了自己惯用的手枪。
他此刻终于明白，那位一直躲藏着的窥视者，才是他此行的最大阻碍。
“……你？！”
羽兔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做。
而同时。
布洛妮娅的精神被这戛然而止的记忆残片强行甩出——在扣动扳机之前，灰蛇的那副躯体，应是先一步被腐蚀了全部技能。
这则是以他为主角的记忆残片，也顺理成章的就此告终。
然而，除去越发难解的困惑以外，布洛妮娅仍是一无得。
“……和布洛妮娅一样，她不止在西伯利亚出现过。”
“更像是……从那里诞生。也难怪这里会是一片雪原。”
“而且，她那时的气质……看起来也和现在完全不同。”
联系自己过去的经验，布洛妮娅做出了模糊的猜想，但并没有为此耽搁太久。。
第153章 纳西妲：我明白了！这羽兔根本就和终焉一样
嗯？
布洛妮娅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她立刻说道：“重装小兔，这里还剩下多少理型之种？”
搭档多年的机械助手给她报上的数字是：16。
但在不久前，她进入前一段记忆时，数字是5。
“……你没有数错？”
得到确定的答复。
布洛妮娅也不由皱眉起来。
显然这并非一场寻常的对弈，在她刚走出一步的时间中，对方已经落子十余。
“原来如此。有人从一开始就在作弊呢。”
她立刻来到一个新的理想之种面前。
思索着不久前的记忆。
“沙尼亚特圣血的反面，会将崩坏能影响加深的一道观念……”
“如果她是第一个存在于世的所谓理型，即使西伯利亚已经是一块被放弃的土地，天命和逆熵也不可能毫无察觉。”
“……第二次崩坏，反而成为了她的掩护吗？”
只来得及思考到这里，重装小兔的报数就已经超过了30的大关。
——这种程度的劣势，看起来简直难以挽回。
但是……
布洛妮娅已经找到了应对的方法。
纵然数值还在不断增加，但她已然没那么紧张了，现在她要做的，就是通过那些历史，找到羽兔的破绽，改进战术来翻盘致胜。
她再度接触一个理型之种。
记忆的画面浮现。
羽兔悲伤的喊着：“不……不要……不可能，我……我明明已经死了才对，为什么……”
西伯利亚。
神弃之地。
她，这道以沙尼亚特为名的纯粹理念，又一次降临了。
在深深的积雪中，她哭着，爬着，想在身边找到任何的活物，然而……
就像她初次来到人间时一样，在她出现的地方，一切都在弹指间被崩坏侵蚀，在经过短暂而无用的挣扎后，恰好在她的面前彻底消亡。
“一定有什么办法……一定有什么办法结束这一切。”
“绝不会有无法毁灭的存在，我必须……再尝试一次。”
随着羽兔再度自缢。
布洛妮娅也是从记忆中中断。
与之前一样，只要记忆的主人死去，她就会被强行踹出来。
而且，之前大多数记忆中，她都是以羽兔的视角参与到这一切当中。
可是……
这其中最为矛盾的点在于，若是这一切真的令她生不如死，她又为什么能够……在今天，若无其事的出现在她们面前？
接着，布洛妮娅又连续的进入了数个的理型之种。
虽然里面得到的信息有限。
但也确定了一些事情。
羽兔，不仅仅是圣痕计划的关键，甚至……是某种程度上的起源。
她震惊的看着这周围的理型之种。
也就是说明……这些理型之种是曾经真实存在的，在行将消亡之际，他们所经历的全部或某些部分，被羽兔转录为圣痕一侧的数据保存了下来。
而此时此刻，她对布洛妮娅进行的信息植入，是与那转录类似，却更为简单直接的行动。
而这也说明，这个由羽兔选定的玩法……她比任何人都要更加熟练，还能利用圣痕计划帮自己作弊。
她开始沉思起来。
“虽然一切都在羽兔的掌控中，但有一点，普罗米修斯没有说错。改变律者核心的组织方式，的确能够让布洛妮娅掀翻棋盘。”
“不过……在此之前，布洛妮娅也需要一个至今从未获得的契机……”
“对了……”
联想到自己刚才注意到的疑点，布洛妮娅得到了一个乍看起来有些偏激的猜想。
为了加以验证，她抬起手来，在周围凭空构造出形态各异的武装。
并不完美，但足以使用。
“……在这片空间，布洛妮娅的确无法与圣痕计划的力量一较高下。”
“来吧。为了创造那掀翻棋盘的真正机会……”
在她的操控下，这些被构造出的武装，将倾泻危险激光的炮口猛然转向了她自己的方向。
那是她身体容纳律者核心的位置。
“布洛妮娅，就此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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