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抹橘色
所有人看向天空。
正是一个全新的灰蛇。
他嘲讽般的说着：“即便经历了数万年的沉淀，人类的欲望依然被框定在自己所能接触到的世界之内，丝毫没有长进。”
“恐怕，即使经历再多轮回的洗礼，这个结果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既然如此，我也没有什么画蛇添足的必要了。想必仅凭各位所拥有的记忆与历史，就足以为彼此的梦境提供足够的养分。”
“那么，在生命与圣痕空间完全相融、步入终局之前，请各位尽情享受自己期待的全新人生吧——”
月亮静静地悬挂于中天之上，如同一道投向大地的冷漠视线。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灰蛇喃喃道：“看来被美梦所吸引的，不仅限于嗜甜的蚂蚁。”
“既然有新客造访，那么……”
“作为帮圣痕计划维持秩序的小小保安，就让我为远道而来的她们致以必要的欢迎吧。”
“或者更准确的说……她！”
而在此时。
有不少人都觉得自己似乎被这个灰蛇骂了？
正想要好好反驳，表达自己为什么对圣痕计划向往的时候。
画面突然一变。
月球的挑战者们，正在赶往地球的路上。
而此时此刻，即使地球上的七十亿人没有被汇入同一场梦境……他们恐怕也会不约而同的望向天上的明月。
自文明诞生以来，颗灰白的星体便因为它的枯寂而在人们心中显得高贵非凡。
但平心而论，那只是一种由恰到好处的距离而营造的孤高之美。
如今，漆黑的天穹中，由时代的牺牲铸就而成的王座正高悬于这片枯壤之上——但不再含有任何君临一切的意义。
——它只是篡夺者的神阶。
而此时，王座之坐着的正是早先从月球归来的凯文。
他如同孤独的王者，沉默的听着普罗米修斯的话。
“……”
“…………”
“我知道了。”
在听完对方的讲述后，男人的语气一如往常——但这也是最为反常的地方。
“……”
普罗米修斯看到他的反应，有些疑惑，开始以自己的方式梳理刚才的讲述是否遗漏了什么。
否则，在完全知晓了那一世界泡的始末，并听闻了那位梅博士的临终祝愿后……对方为何会毫无反应？
这个男人的确不在懵懂——但他此刻的言行，却显得不合常理。
“……你没有其他话要说吗？”
?对于普罗米修斯的问题，凯文只是冰冷的回答：“没有。”
随后接着说道：“圣痕计划的未来，对你有害无益。趁早离开吧。”
“……”
普罗米修斯沉默许久，才看着凯文问道：“那么，你呢？”
恍惚间。
凯文好像发出一声叹息。
接着就听到他说道：“离开本征世界吧。那样，你还有自己的未来。”
他只能以惯常的语调，重复着老生常谈。
过去的承诺承载着太多回忆，他反而无从说起。
但面对这位曾由自己亲手杀死的旧友……他也不想太过敷衍。
“无论如何……谢谢你告诉我这一切。”
“……”
普罗米修斯说道：“我不理解。梅博士说，你是一个孤独的男孩。”
“但在我看来，比起我……你离人类这一定义反而更加遥远。”
凯文说道：“对于我，接受一种定论并不困难。既然在梅看来，未来的律者将有能力背负人类的未来……”
“那么我也愿意尽己所能，为他们留出远超半天的时间。”
在过去前文明时期，他们正是知晓终焉无法战胜，无法继续背负人类的未来，在最后一刻，凯文为所有剩下的争取了半天的时间。
而这一次，在现文明，他所做的一切，留给琪亚娜他们的时间将远超半天。
普罗米修斯说道：“但你所做的一切，也只是隔岸观火。”
“在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世界，与难以企及的存在进行漫长而绝望的抗争——”
“那实在太过残忍，不应该由一批年轻人承担。”
凯文平静的问道：“……你是指她们，还是指我们？”
“……”
显然，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是爱用语言讥讽他人的性格。
但他的这一提问，确实打消了普罗米修斯继续说话的念头。
——没错，那种需要历经千年万年才能有所成效的抗争，即使真的发生在那些少女身上，也没有什么值得强调的特殊之处。
眼前的男人同样经历过这一点。
日光之下，并无新事。
“……”
普罗米修斯已然不知道继续说什么。
而将她带来此处后，就一直缄口不言的羽兔则开口说道：“不过，最为残忍的事，并非是已然发生的事，而是即将到来的一切吧。”
凯文：“……”
羽兔说道：“别误会，我不是故意缄口不言。”
她的目光游移到了普罗米修斯身上，随后又轻巧的收回。
继续说道：“只是我更希望，她能够自己意识到这一点——就像刚才那样。”
“对于人类而言，这当然不可或缺……”
“但它同样是你假手于我的那个计划，此刻最需要的东西。”
凯文不置可否。
但他已然明白，对方不仅仅是为了告知往事而来。
羽兔继续说道：“虽然我们并没有十足的证据……”
“但即使这个计划彻底完成空间的编纂，你……也无法一劳永逸吧？”
“……哦？”凯文倒是对这话有了一点兴趣。
普罗米修斯说道：“本征世界的我——这是由她的命运而产生的一种猜测。”
“以终焉之茧的本质来看，它绝不会主动选中其个人成为所谓的终焉之律者。”
“过去的人们，正是为了避免律者的诞生方式太过随机，才会在新时代设计出名为崩坏意志的存在。”
“如今，崩坏意志已经消散；而你从茧中获取终焉之力的方式，也近似于窃取。”
“所以……”
普罗米修斯顿了顿——无论如何，她才刚刚开始试着以人类的方式分析自我。
她对于男人此刻的欲求，虽然能够察觉……却难以理解。
羽兔代替她说道：“所以，圣痕计划这一伟业，很可能永远也无法……真正成功。”
“能够以自身意志、凭借自身条件驾驭终焉之力的你……必须永远1.6将其背负，才能使它不至失败。”
凯文平静的回答道：“本应如此。”
“……”
“……”
现场的羽兔和普罗米修斯全都沉默了。
她们虽然早已有了猜测，或许凯文早就知道自己将一个永远背负终焉之力，让整个圣痕计划一直维持下去。
但……
她们无法想象，这是何等痛苦、何等孤独的事情。
更无法理解他的这么做。
羽兔说道：“是啊，我明白，于你而言，那就是唯一正确的做法。”
她打量着默默的返回了王座的男人，发出了一声饱含同情的叹息。
长达五万年的征程里，他践行了自己的每一个诺言。
他以人类之躯战胜了崩坏，也以罪人的身份，最后一次背起救世的理想。
而这样的男人……
羽兔询问道：“你……是否也只求一死呢？”。
第157章 凯文是真正的英雄、他为梅独自哭泣
“又或者说，虽然你没有这样的意愿，但就像曾经的那个我一样，于你此刻所面对的世界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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