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抹橘色
“死亡,才是唯一的仁慈。”
“……”
凯文坐在王座上沉默着。
很久之后,才说道:“你口中的那个她,终究为人类的未来献出了自己的一切——但我还没有。”
羽兔看着他说道:“那么,看来我们没有来错……凯文。”
“现在,我将羽兔这一名字交还于世界蛇,并且……”
“……愿意承担杀死你的责任。”
凯文抬起头看向她:“你认为自己能够做到?”
羽兔回答道:“我当然不能,我所说的,也只是承担责任。但你拥有的那份力量……它等同于你所经受的绝望。”
“有人正在尝试将我杀死,虽然希望渺茫,但一直坚持下去的话,或许也有可能做到。”
“到了那时,我就不过是在倾尽全力后仍然被击败了而已。”
“——我希望你能怀抱上这样的心情,并且因此而变得好受一些。”
凯文冷淡的说道:“那是多此一举。”
“……当然,你没有说错。比起消灭崩坏,我所做的,只是将它关入牢笼。”
“但我会将这一时限,与星球的寿命同化。”
羽兔问道:“即便,你要在这个……对你来说已经空无一物的世界上,永远孤身一人的活下去吗?”
“甚至由于终焉的权能……你根本不可能像过去的那位战友一样,重新寻找活着的意义。”
凯文只是平淡的回答:“我们别无他法。”
“至于你所说的意义,我也并不需要。”
“……”
羽兔深深叹了一口气。
看着面前的凯文,想着他所背负的一切,想着他或许要就这样背负着终焉的力量,独自一人在这里承受万年甚至亿年。
饶是并非人类的她也是心中不忍。
许久后。
她才说道:“是啊。即使没有那种东西,你不也走到了今天吗?”
她看向一旁的普罗米修斯说道:“那么,我们离开吧,十七号。”
“……19现在?”
普罗米修斯疑惑的看着她。
今时此地,让她无法理解的事态已经出现过太多。
在刚刚表露了自己的杀心后,此人却又要立刻离开。
诞生自代码的她,暂时还难以用自己的方式去解释人类的食言。
羽兔点点头说道:“是啊,虽然我也觉得难以置信,但事情就是发展成了现在这样。”
“你和我……虽然暂时还不是人类,却反倒拥有了属于人类的自由。”
“可以依从自己的意愿而生,可以依从自己的意愿而死。”
“反抗自己的命运,这原本就是人类的特权。而他……”
羽兔看向凯文:“却成为了知晓命运却依然选择投身其中的存在。”
“……”
理所当然,像过去那样,普罗米修斯再次陷入了近似未响应的状态。
羽兔继续说道:“好啦……不用试着去为他搜寻一个定义了。”
“如果一定要为这种存在加上某种称呼,我想……”
“……也就只有英雄这一个词吧?”
“我……还不曾拥有挑战这种存在的资格呀。”
?普罗米修斯没有给出回答——
对她来说,想要彻底消化这些模棱两可、却又无比坚决的人心,仍然需要漫长的时间。
在经过了短暂的迟滞后。
她依从羽兔的示意,跟随对方走向了巨大王座的边缘。
通过自如传说于圣痕空间与现实的能力,一道门扉已在那里展开,连接着两位人类即将开始的旅途。
然而在此之前——
“……十七号?”
——啪!
在羽兔的惊呼声中,普罗米修斯突然转过身,走到王座前面,重新回到了凯文的面前。
她伸出一只手,以一种可怜的力量,向这个神明一般的存在扇了一记耳光。
即使他并非真正的神明,对一个人工智能而言,这一行为也太过大胆,而又完全与理智相悖。
……也自然,徒劳无功。
“你至少应该为她流一滴眼泪。”
“这是我作为她朋友的愤怒。”
——她知道自己无法得到任何回答。
这个男人,哪怕他真的有过深夜里在满枕泪冰中醒来的经历……那也是太过久远的往事了。
他的所有悲恸,都已经被漫长的时间所锤锻,难以再通过常人的方式显露。
——她不是傻瓜,她知道这一切。
但正因为如此,她才一定要扇这个男人一记耳光。
长久的沉默之后,普罗米修斯终于收回了自己的动作。
她以无言的背影,最后一次传达了自己的失望。
凯文未发一言,静静地看着两位访客就这样离开了——就他所掌握的力量而言,他今天表现出的态度,或许太过于听之任之。
但事实本就如此——
他这个男人不是王,不是神,而是……
凯文。
仅仅是凯文……而已。
叮~
安静的大厅内,突然响起了宛如鲁珀特之泪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声音很小,几乎不可闻。
声音又很大,整个提瓦特大陆的人全都听的清清楚楚。
他们此刻想说些什么。
像和之前一样,在聊天区内热烈讨论,想要大放厥词,随意评价。
但……
没有一个人吭声。
所有人全都是沉默。
偶尔倒是有些许的叹息声传来。
英雄……
这是所有人第一次意识到,这两个字是多么的沉重。
在这瞬间。
凯文脑海中的回忆也是浮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那是在午后的篮球场上。
砰!
几近完美的一球就此落地,在仅有一人的球场上弹出弧线与声响。
除去将之投出的人以外,它的滚动不会再引起任何注意,相比起来,篮筐处仍在发生的震动更加令人振奋。
——这即是所谓胜利的时刻。
它抽离于时间与空间之外,前因后果都不再重要,在那一瞬间,它得以占据世界的一切心神,并且毫不在乎世事将会如何推演。
“呼……”
凯文大口喘息着,欢呼着:“我还是做到啦!”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有多么不容易。
与很多人相比,他在任何领域都难以称得上天才,即使常常被认为是运动能力过于常人,但那种天赋归根结底太过粗暴了。
——他或许能比普通人跑得更快,跳得更高,反应得更为及时,但对于技巧这一存在,他也总是难以把握。
而尝试过学习篮球的人,也都会知道,即便只是原地投篮的技巧……对于领悟力稍差的人而言,掌握起来也万分困难。
在千羽学院,他向来是球场上最初风头的那位选手,能够越过一切阻拦自己的人,但……
却往往并非那个能够在最后时刻拿下关键分数的人。
说到底。
这种运动同样具备世事普遍的特性——人们能够轻易参与其中,却也有可能自始至终不得其法。
“嗯,再试试更远的距离吧。”
凯文将篮球重新拾起,走到更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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