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是鸽纸
“公子要变成什么样？”
“脸不用变，你给我加点黑眼圈上去，然后弄得眼眶像凹进去一样，双颊显得特别消瘦...”说起伪装，方曦文简直是如数家珍。
在小蝶的妙手之下，他迅速就找回了纨绔纵欲公子的原皮。
“明明五官差不多，结果区别还挺大嘛...”王凝竹倒颇觉新鲜，来回绕着他转了几个圈。
“说明是我手艺好，”小蝶显得得意，拿着眉笔四下瞧了瞧，伸手打量了一下，摇头：“公子底子太好，感觉还是有点正经。”
“那这样呢？”提纵真气，方曦文运起八九玄功，骨头响了几声，整个人变得稍矮了一些，再弓起了腰。
从外形上看，已经有七八分像了，神都那边多的是这种公子哥，问修行诗书是不懂装懂的，问青楼勾栏是如同回家的。
“不行，眼神太清澈。”王凝竹摇头。
“那这样？”方曦文转了转眼珠。
“不行，太色了。”
“？”
~~
作为补偿，两人便也带着小蝶上了街，去到了小玩意很多的西坊。
本以为会去逛地摊典当铺之类的，结果小蝶先是带他们去裁了几块布，打算回去自己做成衣；
跟着又去打了些油，拿个小篮子装着...做了好些杂事，才真正玩起来。
“小蝶真厉害啊，以后娶她的人有福气了。”看着这姑娘忙碌的背影，方曦文有些感慨。
“你可真不要脸。”王凝竹呸了他一下。
“？”
“公子公子，这个怎么样？”小蝶从地摊上拿起一根发簪，伸手别到了小姐的头上，催促他给出评价。
“各方面都挺好的。就是，会不会太女性化了一点？”他显得迟疑。
“姓方的，你是想打架？”
“哈哈哈，什么哦。”小蝶扑哧一笑。
“不过还是买了吧，回去给小蝶戴。”方曦文还是掏了钱。
拿了簪子走掉，在路上，王凝竹还是不服道：“难道不适合我？”
“适合又怎样呢？给你的用途，我只能想到来做暗器。”方曦文疑惑了，“莫非你每天起床晨练，还会特意戴上这么个东西？”
“...还是你考虑周全。”她气笑了。
“不过这簪子还是公子买给小姐的，我只是暂时保管哦。”小蝶把它放进了篮子里，也是笑吟吟的。
跟着，三人走进一家酒楼。
突然方曦文想起一事，当即伸手一边搂着一个走了进去，脸上的表情也浮夸起来，大声道：“小二，给我来最好的雅间！”
然后砰一声，一大袋钱就砸在了大堂地上，引得周围纷纷侧目。
“嚯，方行云来了。”有食客言语鄙夷。
“谁啊？”“就是与王家嫡女联姻那个。臭神都的到定军要饭来了...”“嘘！人家可有的是钱！”
听着议论声，方曦文差点没绷住。
以往他按风流浪剑的样子踩进来，大堂的喝彩声能有十成甚至九成之多，换成三公子就成这鸟样了。
“这位贵客，往二楼雅间请...”
小二忙不迭地迎上来，结果方曦文连眼睛都不斜一下，搂着两个妞就上了楼梯。
在他怀里，两姑娘都快挨到一起了，各自都憋着笑；王凝竹眨了眨眼睛：‘别说，这小子演得倒挺像。’
‘是吧。往常啊，要我在路上看到这种人，铁定是绕着路走的...’小蝶摇摇头。
其实她的心情也有些奇怪。
由于往常对别人都是敬而远之的缘故，她对男人的气息特别陌生，心里本来还有些怕；结果被公子这么突然一搂，身体居然没什么反感的样子。
而且，心跳还有些快...
等到进了雅间关上门，方曦文才松开她们，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好久没扮了，有些手生啊。
小蝶，没被我吓到吧？”
“有一点点。”小蝶红着脸比了个手势。
见状，王凝竹一拍桌子，“你怎得不问我？”
“我吓得到你吗？”
“哼。看你这熟练的样子，老实交代，究竟这般抱过几个姑娘？”
“真没几个，是我天赋好才入戏快，”方曦文眨了眨眼，转而道：“不说这个，点菜点菜，完了你们先吃着，我从窗户出去。”
说着，他走过去把窗给掀了开来，拿根棍子一支。
见状，王凝竹眼神往下一扫，六扇门的衙门便映入眼帘，她顿时反应过来，“你这是要去见三叔？因为身份敏感，这才拿我们作掩护？”
“也没有，陪你们出来玩跟办正事一半一半吧。”
“哼~方公子还真是大忙人呢。”
第305章 真正的不在乎
酒楼的饭菜还没吃完，方曦文便在中途离席。
以他的身法，从窗户翻出去也能不惊动下方的人；带上斗笠，披上黑袍，他一路进了六扇门的衙门。
王安阳其人乃妖族袭击案的主谋之一，但由于原因复杂，官府目前还没办他，只是将他从地牢秘密提了出来，录些口供作为证据——
不敢捉他去游街，是怕被人打死。
出示了密探玉牌之后，方曦文在一间隐秘的房间里见到了他；其人面对墙壁枯坐着，身形瘦了许多，周围围着几个人。
这些是用来防止他自杀的。
“喂，方公子来了！”见他走近，有人用力砸了下墙壁。
跟着，王安阳转过头来，脸上胡子拉碴，整个人都显得潦草；他那浑浊的眼睛转了转，看清来人后笑了一下：“竖子，你不是死了？”
“嘿，你在牢里消息倒灵通。”
“吹吹打打六七天，我想听不到都难。”
互相沉默了一会，方曦文道：“这些天，煎熬吗？”
“......”
“我知道你在等我。无妄寺那一次不算，这是我第三次坏了你的好事吧？”
“若算上戏台之事，是。”王安阳就这么看着他，眼底也没什么生气之色，反而有些笑意。
“感觉如何？”
“有些差。”
一问一答之间，方曦文的语气也很平静。
事实上，他对王安阳想要报复的心理完全能理解，只是不接受用这种自爆的方式——
弱者抽刀向更弱者。欺辱你的是高家，对无辜的百姓下手算什么？
“只是有些？”
“因为我想明白了一些事，”缓缓说着，王安阳笑起来，“其实你我之间，本来不该存在矛盾。”
“此时此刻？王安阳，你不是在说笑吧。”
“没有。你藏得可深啊，方家嫡子方行云，”他的眼神锋利起来，伸手一指：“出生于神都的你，早年羽翼未丰，想活下去便各种自污，奸淫掳掠；
跟着成年之后，又用假身份在外旅居，被迫与亲人分别，这么多年连家也回不去...对高家的怨恨，你岂能比我差到哪里？
逼迫自己成为一个恶人的感觉，不好受吧。”
“...呵呵。”方曦文心想你错了，虽然有外部影响，但三公子做的事也是真畜生；至于有没有高家的原故还不清楚。
“不愿承认也罢。说到底，你只是不认同我的‘做法’、不愿将无关的人牵扯进来而已。”
“不错。偏激如你，竟也能听人说话？”方曦文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如果你这么说，是为了让我替你求情，那劝你还是放弃。
要不是看在你代表了王家一部分人的意见，加上定军如今不算安定，你就是死十八次也不够。”
“怎么会，”此时，王安阳竟显得很好说话，“既然你不认同我，不妨说说你的高见？”
他也明白了。
与其被这小鬼三番两次阻挠，倒不如说服他替自己做事——他看得出方曦文也对高家颇有意见，只是仍有顾虑。
再加上这小子的身份地位实在不低，若是能证外景，他往后带起来的可是一股大势力。
“什么高见。”
闻言，王安阳将余下几人给驱逐了出去，跟着站了起来，目光炯炯：“若是不用这般极端的方法，如何能将高家从帝座上拉下来？
若不借妖族、损人道，再举世家宗门，你如何能对抗这养精蓄锐了数十年的皇室？！
天子剑绝非等闲神兵，若彻底苏醒后，再被人道法身掌握...这天下，将无人再可以相抗！”
他说得激动，但见方曦文仍没什么表情，便又道：“你道世家就逃得过清算？你方家再是能当忠诚的狗，等到他们不需要之后，也是说死就死的份。”
“原来，你打得是这个主意？”方曦文挑了挑眉。
王安阳倒是有想法。并不是简单的“报复”，而是联合外族的“谋反”，是要倾覆大地，改换新天。
他忽地出了些冷汗。
若是此前王家被这人把持，那妖族袭击的结果定然不同；定军之战将会没有对抗的两方，只会变成他们的“联合军演”。
在屠杀完百姓，大损人道之后，再取一洲之地作为天海源的踏板，最终西进神都，大军兵临，逼迫高家掀开那一直藏着的底牌...
“莫非你愿意一直当高家的狗，屈于人下？”王安阳再度逼迫，眼底那暗藏的疯狂又露了出来。
“不是屈不屈的问题。你想过没有，若是用妖族把高家给拉下来，大晋会死多少人？”方曦文终于回应，“而结果呢，若是妖族把持中原，那人族岂不最后沦为活祭？”
“它们将会与高家两败俱伤，由我们再将之驱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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