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是鸽纸
起初还以为是性子很淡的缘故，但如今看来里面也有功法的影响。
“说句实话，无论阿姊有没有反应，我、我的‘兴致’都是很高的。”他捂着脸，羞耻得想死。
“真的？我好高兴。”
“但、但是啊！你这样是不正常的。身体上的反应还好，我最怕的是你有一天，或许连爱、恨、怒之类的情绪都感觉不到了...那样我绝对不要。”
说着，他紧紧地抱住了方清筱。
“可，我们修行者本就是在往‘道’上靠近，断情绝欲，是必须经过的路。”她的声音显得平静。
这是早就有预示的事情，比如她的那三次道劫：
一劫中霜天剑被窃，此乃动摇道基之因，事关重大，本该借此与弟弟断绝一切，跟着渐行渐远；
二劫中被厉慕幽刺杀，此乃至亲相残，该与在那时她分出生死，破而后立；
然而，以上都被方曦文摧毁，于是他的假死便成了最厉害的第三劫...可，就连这也被他破坏——
但事实上，这阻得了一时，却是没法逆转趋势的。
“曦文，”方清筱再度抬起了头，神色有些悲伤，伸手捧住了他的脸，“趁阿姊现在还喜欢你，快些把我要了吧。”
说着，那粉嫩的唇便再度印了上来。
~~
烛光微暖，帐幔深深；佳人在侧，画眉深浅。
迎着那水光盈盈的眼波，方曦文的表情却慢慢冷了下来，按住肩膀把她推开了。
“曦文...？”
“你想都别想，”他硬是摇了摇头，眼神变得冷淡下来：“你是抱着多大的觉悟，说出这种话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觉得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给我，往后就能顺理成章把我忘记，然后去追寻你所谓的剑道？这种事我绝不允许。”
稍一用力，他便把方清筱推到床上，自己则带着椅子滑开了数步，两人隔空相望。
“瞒不过你，”这姐姐脸上也没有被拒绝的恼意，“可再不要我，曦文会后悔的。
往后，说不定再也没有机会——”
“会后悔的人是你。你这副样子我碰都不会碰，就算你贴上来我也不要；我会去找别的女人，你永远都别想得到我！”
话音落下，方清筱的动作僵了一下，已经有些搞不清状况了；顿了顿，她的手又继续往下。
她感觉得到，方曦文绝没有面上显得那么“游刃有余”，他几乎挪到门边就是最好的证明。
渐渐的，他的呼吸粗重起来，但仍没有动作，只是含着怒意出声道：“你真要放弃吗？”
“什么？”
“放弃抵抗所谓的‘道’，就这么被动接受，等待被同化的那一天慢慢到来...你可想清楚了？！”
理性逐渐被侵蚀着，方曦文伸出指尖，在大腿上划了一下又一下，刺痛传来，道道血痕交错；
他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方清筱总是一副倒贴的样子、总是没有防备、总是那样主动地凑上来——
“阿姊，其实你也很怕的吧？”
“我没有。我怎么会怕。”她就这么侧坐在床上，修长的双腿弯了起来，仍显得平静。
“你有。那天在墓地里我抱住你，发现你的身子一直在颤；当时还以为阿姊是伤心过度，但其实那是在害怕——
害怕再度睁开眼睛，自己就不是自己了。”
“......”
“我没有说错吧？”说着，方曦文又小心翼翼地挪过去。
他早就知道，剑道天分太高并不全是好事；
方清筱在修行中从未遇到关隘，只是因为她取得的领悟已经远超当前境界，触摸到了“道”的边缘。
六窍逆斩九窍、七窍天地共鸣、一入九窍自然天人合一...虽然远超旁人，这些都是有代价的。
越是往高处攀登，她身为“人”的部分会越来越少，偏向“道”的部分会越来越多——通俗地说，就是会把自己练成一柄纯粹的剑，没有七情六欲、没有弱点的剑。
见方清筱似乎被自己说中，慢慢没了动作，方曦文便趁机摸到了床边，续道：“阿姊，我就在这里。
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你失去感情——”“办不到的！”
终于，方清筱激烈地喊出了声，眼眶红了一圈，“我、我已经没办法从爹跟慕幽的身上，得到‘温暖’的感觉了，只有你还...”
“那有我就够了。”抢上几步，他抱住了那光洁的脊背，“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多少次，我都会说喜欢你。”
“曦文...”方清筱顿了一下，用力抱了回去。
其实她知道自己的身子对男人有多么大的诱惑，也知道方曦文对自己抱有想法...在很早之前；
可他从未表露出来，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
安静地相拥了一会，方清筱的指尖扣进他的皮肤，微颤着，像是在挣扎；良久，她才像是妥协了一样，轻声道：“曦文，其实很贪心呢。”
“当然。我要的是你这一整个人，而不是什么被逼无奈的献身，”
说着，方曦文轻轻咬了下她的耳尖，“功法的事，我会想办法。而在解决之前，我会一直陪着你，一直在你的耳边说爱你，为了不让你被‘夺走’。”
“...我知道了。”
“阿姊，我不是让你放弃修行，也绝不会这么做；或许你原本在今晚一夜过后，就能心无旁骛地追寻剑道而去...但那样对我太不公平了。”
“我，我不会了。”
“我一直都陪着你，别放弃我好吗？”
“...好。”
像是自言自语的呢喃，却又听得很清晰。夜渐渐地平息了下去。
第310章 被他看光了
当看到庭中的落叶已积得厚厚一叠时，王凝竹才有些恍然地想起，如今已是十月末尾，距离他从仲秋时节来到家中，已有好一段时日了。
手腕转动，她点起一道道枪风，把落叶吹成容易打扫的一堆，心里在想一些事情。
昨日上午，那位王家的“大罪人”，她的三叔王安阳被人押着，在府里的大堂露面了。带罪之身的他，已不配再入正气堂。
那一场会议她没有参与的资格，只是听兄长说起王安阳表达了歉意，对很多人谢了罪，但却没有后悔，只是说希望王家不要散，表示自己不会再打这方面的主意。
虽然不知三叔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在他如此表态之后，王家的人心可算是安定了下来，不再动荡，也有底气去与方家谈许多方面的合作了。
很恰好的，宣平侯的胞弟方锦之仍逗遛府中，许多事务可以与他对接，据说谈得不错；
自方曦文过来，一切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走。他不仅愿意帮王家，还喜欢自己，还是圣人钦定的良配...按理说，王凝竹怎样都该开心的，但想起他的事却又有些不是滋味。
瞥了一眼对面还紧紧闭着的房门，她握着长枪的手微微用力，跟着又叹了口气，把毛巾围上结束了晨练。
~~
“还是有些坐立难安。到底怎么了，我这是...”
去与小蝶一同用过早膳后，王凝竹回到院子，发现对门仍闭着，心中像是有小猫在挠；从方曦文的话语来看，这对姐弟之间该是有些复杂的情形。
如果是为他好的话，此刻不应该去打扰的...但偏偏他说了那种话。
“什么‘可我还是喜欢她’啊。这混蛋连姐姐都下得了手，不挑人的吗！”
咬牙切齿了一会，她恨恨地离开了院子，把心思投入了正事中。
据下属回报，有关凌剑仙子取得的魔道法器调查，如今已有了些进展。
于是，她在家中大堂见到了派出去的护卫，后者单膝跪地，回报道：“小姐，我们暗中监视了浣青布坊数日，找到了一个被少东家解雇的下人。
据他所说，这种样式的饰物正是少东家身上的东西，经常贴身放着。”
“好，你们继续去查，不要打草惊蛇。对了，东西呢？”王凝竹对这进度还算满意，点了头。
闻言，那属下一愣，“诶？如果小姐是问那饰物的话，已经被被姑爷拿走了。”
“曦文？什么时候。”
“就在不久之前啊，姑爷说可能与别的事情有关就拿走了，我还以为他与小姐您说过呢...”
摆了摆手挥退护卫之后，王凝竹知道自己可能有点误会他了，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既然这件事交给他去办，那自己也不必过多操心了。
说起来，曦文如今不在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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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饰物收进芥子环放好，方曦文走路穿过游廊，与来人打了个照面，“文轩！”
“早啊。有什么事？”
“晚些，我想与我阿姊一同去一趟关口，看看她能不能领悟军阵的肃杀之意，为剑道做一个旁证；我们只是远远看着，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什么麻烦，曦文也太客气了。”王文轩哈哈一笑，拍了拍他肩膀，“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到时与凝竹知会一声，取她的手令过来便是。”
“行，那就多谢了。”
“小事。只是你这气色不太好啊，平素莫要太过操劳了，庐阳之事毕竟是意外，你就放心在王府住下吧。”
颇有爱才之风，王文轩还关切了他几句，这才踏出门外；跟着，方曦文与他错身而过，去了待客的大堂，里面一身锦袍的方二叔嘴角含笑，桌面落了两盏清茶。
“二叔。”
“曦文来了，坐。夷陵当地的茶叶，云家看护得很紧，我费了些劲才弄到一些，快尝尝，味道相当醇厚。”
“多谢二叔。”
在寒暄了几句后，方锦之也不再弄那些弯弯绕绕，直接取出了两枚有些奇异的首饰，开门见山道：“你要二叔去查的东西，已有了些眉目。”
这是以前方曦文在北定坊买到的东西。那时，他与王凝竹说这可能是盗墓之物，其上附有诅咒。
有心调查此事，但因为妖族遇袭耽搁了一阵；如今时节方清筱过来，手上带着许多魔道法器，其中就有与之气息相近之物，所以他想会不会有联系，这才拜托了方锦之去查。
“这么快，二叔当真交游广阔。”方曦文不无真心实意地拱了拱手。
“哈。不过话虽如此，二叔却要劝你莫再查下去了，”方锦之笑了笑，“这两物件都是杨家家仆手中流出的，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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