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是鸽纸
这拥抱的力度特别大，像是要把他勒死一般。
“‘吓死我了，要是你再也醒不来了怎么办...’对吧？快说快说，我最喜欢听了。”拍了拍她的背，方曦文轻笑着说。
跟着，他眼神略略放空了一会，杀意从中一闪而逝。
原本，他记得女帝是冲着江星楚去的；而且，那无数道冤魂的强度，也是足够把后者杀掉的。
...难道，她与“天女”有什么矛盾？
“呜呜...”
听着不加掩饰的啜泣声，他楞了一下，低头看去，怀中的江星楚已经哭得一抽一抽了。
那张俏脸梨花带雨，星眸聚起道道水波，沿着眼角不断流下。
“怎么了这是？”
“一次两次三次...你每次都这样，我承受不住了。要是你真的死了，我就下去找你，也不活了。”
“别、别啊，这说的什么话？”闻言，方曦文吓了一跳，一把按住她的肩膀，却发现她不似说笑。
怎么回事？
“我说真的。要是你醒得晚一点，就见不到我了。”
“啊？？”
心里格登一下，他转头看去：“青霓？不是，你就由着她这样吗？”
“你说看着星楚死？别怕，我也陪她一起死。”
“啊？你把话说清楚...”“还不够清楚吗！”
洛青霓跪坐在一旁，闻言鼓起脸叱道：“你这样太自私、太不负责任了，倒是多为我们考虑一下啊！”
“抱、抱歉。”
跟着他又转头看去，发现方清筱已经扬起了手掌，似乎在考虑要不要真的一巴掌扇过来。
“你再这副样子，阿姊就不喜欢你，去喜欢剑道了。”
~~
被搀扶着起身的方曦文，由于思绪混乱，没能看到江星楚与余下两人眼神交流的小动作。
以她的性子，就是方曦文真的死了，追也会追到地府把他给拖回来。
在修整了一会后，四人往回走了过去，再度入了关口，去寻那枚血神石。
两位女剑仙一前一后照应着，而江星楚就负责搀着他。
这一路上，方曦文把自己在神识中的各种见闻说了，包括差点被杀掉的事。
“你说，那个恶意是由‘女帝’控制的，要来杀我？”
“应该是，不过她也可能猜到我会来挡，想以此消磨我的意识，用契约把我做成可以控制的傀儡。”
“有意思。修浩然正气的王家居然能控制妖族的冤魂？”江星楚眼神微冷，跟着想起一事：“等等，王凝竹修的不是这功法。”
“对，凝竹修的是‘洞玄苍雷真诀’。晚些我去问她。”
“哼，”江星楚瞥了他一眼，伸手一把揪住了他腰间的软肉，冷笑：“‘凝竹’啊？叫的可真亲昵，不是说好的政治联姻？
看人家长得漂亮，这会又动心了？”
“...先说正事好不好？”
“就是在说正事。”
狠狠瞪了他一眼，江星楚续道：“你的应对倒是挺敏锐的。如你所说，她会杀你，是因为你未来做出的选择会成为她的阻碍。
也就表明，女帝是有干涉现世需求的。”
“对的，”方曦文眼前一亮，“她想干涉现世，最好的办法是通过我，所以才试图用那个奴役契约。”
“嗯。所以哪怕她再是与你有仇，非到必要时刻也不会杀你。既如此，摆出这副态度是做什么？”
“啊，是离间我与凝竹吧。她应该知道我们感情很好，所以才如此迫我...莫非，我未来的选择会伤害到凝竹？”
说着，他这才明白为什么江星楚才说这是“正事”，一时有些汗颜。
“嗯哼。也就是说，如果你跟姓王的没有瓜葛，她或许就不会摆出那副样子；反过来，你要是再郎情妾意，她就真的要出手把你宰了。”
拍了拍手，江星楚摇着头下了决断：“断了吧。”
闻言，方曦文颇有了种荒诞之感。
在初见的时候，王凝竹因为家中的事情，单方面选择将思念一刀两断，算是他“追”了过去；
而现在都到明媒正娶的阶段了，他却因为被“威胁”，所以也要单方面了断？
“不可能。”
“你想死？”
“女帝可以因为我‘曾经’做过的事，而怨我恨我杀我，但我不会把她做的事加到凝竹身上。人是会因为经历而改变的。”
闻言，江星楚虽然失望，但也有些高兴。
他一直分得很清楚呢。面对长相极其相似的天女，他能一边道歉，一边就准备杀掉她防止夺舍，也不会因为前者的事情，而对她有什么成见。
于是，江星楚叹了口气，“那你打算怎么办？”
~~
很快，队伍便走进了裂谷深处。
在缝合妖兽一死，谷中的黑雾开始消散，山崖上许多尸首都露了出来。
想来，这些是被它刻意保留下来，以作未来接肢、继续存活的养分；如果不是被女帝控制，它的妖魂大概率还会逃回裂谷，跟着重新“组装”起一副躯体。
那样就难对付了。
“总之，这次找到血神石之后就先出去，她暂时不会乱来，”他抱着江星楚的肩膀，开始回答后者的问题，“至于下次要怎么做，就看这枚残像有没有力量残余了。”
“嗯。”
“要是有，那就足够自保了。”
一具残像控制得当，是可以拿下天女的，这江星楚也认同，便转而笑道：“如果没有呢？”
“你觉得呢？”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到对方那变得冰冷的眸子，跟着什么也不再说。
如果没有，下次就拉上“剑仙”和“天女”，协力把她封印起来...或者，杀了。
很快，两人的表情又恢复平常，快步赶了上去。
噌！
恰好，赶在前头的洛青霓眼前一亮，一剑插进山崖上，用力一挑，便从里面挖出了块红色的血玉。
“找到了！”
将这枚血神石捧在手里，她快步跑了过来，站定之后小脸一鼓，冷冰冰地伸手：“给你。”
“谢谢小青霓，最喜欢你了。”
“光会用嘴说。”
“那，明年去你家过年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
有些生气地捏了捏他的脸，洛青霓这才泄气，朝着远处用力招手：“方家姐姐，东西找到了！”
第323章 大家的帐篷夜话
既然目的已达成，小队便回到了之前的扎营处。
帐篷之外又起了团篝火，四人围着坐了一圈。
其中，方曦文举起了这枚最新得到的血神石，在火光下端详了一会，摇了摇头：“或许是处在怨念汇集之地的时间太长，现在里面已经没有残余力量了。”
之所以说是或许，是因为他也不清楚到底是原本就没有，还是被逐渐消磨成这副样子的。
“总之，又拿到一枚。”
据血衣教的传说，这血神石原本是有着沟通天地之效，可以拿来布置仪轨，诸如召唤血神之类，拢共有十二枚，每一个的种类都不同，暗合地支之数。
但由于灵境里有与之重叠的“种类”，因此离集齐“一套”还有段距离...说到底，集齐又有什么用呢？
赤尔刹是拿它来召唤血神，那他呢？
“大家，该退出灵境了吧？”将血神石收起后，他看向三人。
“诶，这么快？”洛青霓立刻出声，显得有些不太过瘾。
就打了个普通的外景妖怪而已呀...
见状，方清筱倒是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反正哪怕是去到神都，她也会与方曦文在一起，自然没什么不舍。
“你急个什么，”江星楚瞪来一眼，指了指衣裙：“看我们这模样，能退出去吗？更别说我扶了你一路，身上都臭烘烘的。”
“那怎么办？”
“反正这里比外面慢多了，洗个澡再睡一晚，不是挺好吗？你明明一副没休息够的样子。”
“不是你们不让我休息吗...”
~~
由于带进来的洗漱用具，都是类似木桶一类单独的东西，灵境内也不存在什么大浴池，加上姑娘们都比较矜持的原故，某人期望的鸳鸯浴没能实现。
将用来睡觉的两个帐篷分开，前一轮洗的是两位女剑仙，后一轮则是他跟江星楚。
看着缝隙里飘出来的蒸腾白雾，方曦文席地而坐，托腮想着事情：
从灵境的痕迹来推断，原本的顺序是怎样的呢？
空间顺序倒是明了，从被毁灭的严重程度来看，是：定军→桂花山旁边小城（洛家）→陇川星宫山谷→江州周山城（蒋家所在），分别对应四个入口。
时间顺序呢？
比较合理的推断，起因或许仍是天子剑、人道之力相关，导致王家与妖族勾结，挟一洲生灵的命以报复高家→未知妖灾被掀起，扩散至陇川，六扇门应对不当，天女布三途大阵→事情难以收拾，神都总算行动→天子剑出，将定军给镇压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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