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我真的是反派啊! 第331章

作者:不是鸽纸

  盗墓?

  突然,方曦文想到了方二叔查到与杨家有关的东西,手掌一翻,取出了一支步摇放在桌上。

  苏阳眼神骤然一凝。

  “少东家,可认得此物?”

第326章 就喜欢与你出门

  酒楼歌舞不休,声音隐隐传入雅间,打碎了安静的气氛。

  看了步摇许久,苏阳才堪堪挪开目光,双手往桌上一撑,急道:“公子,此物从何而来?”

  “有这么巧?”他反问,“这东西的来路我查过。莫非与你大哥合作之人,就是河东杨家?”

  “不错。虽然我没见过此物,但大哥曾经给我寄来过一件相似的饰物,叫我好生保管,说若是他有什么不测,就把它交给信得过的人...”

  目光紧紧地盯着步摇,苏阳捏了捏拳头,跟着取出了那方小盒子,轻轻一推:“那东西就在里面。”

  闻言,方曦文倒没急着伸手去接,只是轻轻点头。

  原来是杨家与魔道勾结,去干挖人家坟墓的事情...难怪苏阳会说这是“泼天的富贵”。

  事实上,这把柄落在别人手上没用,就算给他查出什么东西,一则如果拿来要挟会,大概率被杨家直接按死;

  二则如果要往上面捅,也不太可能,如今杨家可还有位宰执天下的老太公在位。

  但,落到方曦文手中倒有些不同了。

  “看在少东家还算有诚意的份上,”笑了笑,他伸手按住盒子,将它挪到自己身前,“这桩生意,我接了。你有什么要求?”

  “把杨天休杀了。”苏阳赤着双目,一字一句道。

  “你要我,去杀当今台辅的亲孙?少东家有些说笑了。”

  “三公子,莫非是怕了?”

  “不必激我,”方曦文摇头,“你付出的这些东西,不够我冒这么大的风险,除非给我一个理由。”

  “...你要什么理由。”

  “简单说吧,少东家为何要杀他?”

  “杨天休,他与我大哥谈好了一桩买卖,”一边说,苏阳一边给自己又倒了杯酒,“此行是去挖一个颇凶险的古墓。

  本来大哥就打算金盆洗手,但因为价开得太高,他便愿意干上这最后一次...”

  “但他意识到不妥,事成之后,留了这个小盒子给你做后手?结果杨天休真翻脸把他杀了?”

  “全家十四口,一个没留。”

  把酒全部灌入喉中,苏阳便捂着脸,大哭起来:“哪怕再是见不得人的行当,有必要下此狠手吗?

  据说那天大哥是回去参加亲妹子的婚宴,结果杨天休的人去了,当场就把新郎官给捅死了——”

  在哭嚎声中,他拉着王凝竹退了出去,到楼下买了单。

  ~~

  刚泛起鱼肚白的天边,有一道遁光架了起来。

  依着苏阳的证言,事发的村子在数百里外,位于庐阳与定军的交界地上。

  此时,方曦文手握地图,全神贯注地盯着它,一副沉思的模样。

  见状,王凝竹耐着性子等了许久,终于忍不住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别每次都一个人想啊,你多与我说说话嘛。”

  不曾想,他瞬间脸上就没了血色。

  “你怎了?”

  “没、没事啊。”

  顺着他那放空的视线看去,云层之下是缩小了许多的城池,人就像蚂蚁一样。她反应过来:“你怕高啊?”

  “不是我怕,是身体本能的反应。人族常年以来,趋利避害的习惯已经刻入神魂深处,这不是我能控制的东西...

  “啊是是是,”发现了他这个小弱点后,王凝竹还有些高兴,也不管他反对不反对,双臂一张就把他揽入怀中,笑道:“你别看下面不就行了,我抱着你。”

  “我刚刚就是在转移注意力,但被你打断了。”话是这么说,方曦文的身体倒很诚实地回报过去。

  软乎乎的,王姑娘还真有料啊。

  由于身段高挑的原故,方曦文抱着她也不会太费力。

  就这么耳鬓厮磨了一会,他突然想到一事,便道:“凝竹,要不要听听我对案子的分析?”

  “要。就是喜欢与你出来办事。”

  将飞行方向修正好之后,王凝竹很坦率地道。

  “第一个疑点,是杨家明明都拿到货了,却还要灭口,这有些反常。”

  “嗯。就算苏阳说这桩生意的“价”很高,但对杨家来说也是不痛不痒,不存在给不起的情况。

  那,是为了封口?”

  “只能这么猜。但你想啊,那盗墓贼是干惯了这一行的,职业操守肯定有,否则杨家也不至于找上他。

  结果不单把盗墓的杀了,连亲眷都没有放过,这说明此事对杨家的重要程度非比寻常。”

  十四口人,一个不留,这绝户的手段当真狠辣,他想。

  “那就奇怪了。做到这种地步也不惜保密,却有部分随意地流到了西坊?说是杨家内部派系斗争也可,但到底有些不对劲。”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

  ~~

  外景的遁速很快,在不停歇的情况下,两人于黄昏便抵达了案发地点。

  这是个远远瞧着很朴素的村子,村口有条清澈的河流通过,上面浮着几个木盆子,有穿着朴素的少女蹲在旁边洗衣。

  按下云头之后,方曦文踩了踩地面,这才双手合十道:“凝竹姑娘,谢谢款待。”

  “没个正形。”

  两人并肩而行。刚走进村里,路过的村民便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不断有目光隐晦地投来,带着无言的审视。

  见状,王凝竹刚想上前询问,但被他一把拉住。

  摇了摇头,方曦文只是牵着她继续往里走,在经过几户人家之后,最后在一处破烂的坊前停下。

  “就是这里了,”轻嗅了一下,王凝竹眉尖挑起,“有血的味道,很早之前的,但至今都没有散尽。”

  “是间酒坊。”

  这酒坊不算大,也就是个两进的小院,檐角形制古旧,地上散落着许多酒罐的碎片,上面还有暗红色的印记。

  一支黄旗从墙后冒了出来,破破烂烂的,在风中飘起的模样显得萧索。

  走进小院,能看到四处都有收拾过的痕迹,但里屋的台阶上却残留有拖动状的血痕,再往里开,门口很突兀地摆着张桌子。

  走过一遍后,方曦文倒回来,发现院外有个小孩踮着脚尖在张望,于是朝他照了照手,道:“小家伙,你在看什么呀?”

  “没看什么。”小孩懒得搭理他太多,扭头就要跑,但几步之后又停住了。

  只见方曦文闪到他身前,从怀里摸了块糕点出来,笑道:“跟我聊几句,这个归你了。”

  “要聊什么?”

  “你住在这村里,肯定认识这家的老板对不对?”

  “玥姐姐?认识啊,她酿的酒可好喝了,甜滋滋的,”说着,小孩伸手指着酒罐的碎片,“以前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大人还没有来喝酒,她就站在那里拿着个勺子,分给我们一人一小口。”

  “是个好人啊。发生什么了?”

  “爹说她们一家惹了仇,被魔道的坏蛋找上门,只有玥姐姐还没死..”

  又答了几句,小孩便高兴地拿着糕点跑掉了。

  望着他的背影,王凝竹叹了口气,心道童言无忌。

  转头一看,方曦文的眉头已皱了起来,“原来是这么结案的...啧,好一个大事化小。”

  “什么意思?”

  “他们把杀人的罪名安到了苏阳大哥的头上,而死人是不会辩解的。”

  “六扇门?岂有此理!”

  “别着急,我们先过去一趟吧。”

  ~~

  临城,六扇门监牢。

  在昏暗的光线下,被收押近一旬的柳玥眼神空洞,已经开始分不清昼夜了。

  女人坐在地上,用脚蹭着地板一点点往角落里缩,她披着一件灰色的破布:胡乱盖在身上,身上那白晳的肌肤印着几道红痕,像是裂了几条缝的便宜瓷器,不值得让人多看。

  细心的看守会发现,她的目光里常有一种奇怪的神色,仿佛她想认出谁而又无法认出来那样。

  只有在把饭菜推过去的时候,女人才受惊似得闭上眼睛,将身体蜷曲起来。

  “太可怜了,我们为什么要把她关在这里啊...”重新关好牢门,看守压低着声音与同僚讨论起来。

  闻言,后者瞥了一眼,道:“因为她亲手杀了兄长,没有当场治她的罪,已经算是城主大发慈悲了。”

  “可、可你我都知道,此罪实在莫须有,单把她关在这里有什么用?”

  “这你就不懂了,”同僚忽地嘿嘿一笑,伸手指了指那件破布,压低声音道:“到时城主大人找个由头把她献上去,官路自是一片坦途...”

  “怎能如此?”

  “嘘!该收声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同僚语重心长:“将她看管好,到时说不定我们也有功劳分润。”

  很快牢房又安静下来,只有零星几个火把发出些光亮。

  与此同时,几墙之隔的廨房里,灯火通明。

  穿着一身青袍的男人伏在案几上,正挥毫写着些什么。不久,他放下笔,举起这字迹还未干的纸张贴到灯火旁边,端详过后满意点头。

  “被发配到这里,我还真是不走运,”男人把纸张放到桌上,伸手揽过一旁的宠姬,“红袖,不会怨我要你吃苦吧?”

  “怎么会,大人身为一城之主,日夜操劳,红袖心疼都来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