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是鸽纸
啪！
“堂下罪人，报上名来！”留着两撇胡须的判官一拍惊堂木，神色不怒自威。
“...方行云。”
他左右看了一阵，倒在陪审人群里瞧见了个“熟人”，正是宋残星。
此时他怀里就搂着那个行商的女儿，虽然脸上还没消肿，但仍是一副挑衅样子地望了过来。
那姑娘赔着笑，身体像是在轻微地颤抖着。
他救得了一次，救不了第二、第三次...方曦文暗中叹了口气。
“有人状告你强抢民女，殴打百姓，可有此事？”判官例行问话。
“谁质疑谁举证，传人证吧。”
“你倒是镇定。经历过不少吧？”那判官还隐隐挖苦了他一句，“带人证上来！”
于是，行商又走了出来，把在方府前说的话又改了改，说得更严重了。
他心知这次是得罪死方家了，无法回头，因此只能更加讨好，把他的“恶行”给说成了既定事实。
“方行云，他说的话可否属实！”
判官眯起眼睛，就等着他自证。
其实各种证据都已经伪造好了，除了行商这最关键的人证之外，还有当时“在场”的其他几人。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不是证词对不对，而是要抓紧时间把这罪名给扣上去，晚了宣平侯就回京了。
“属实不属实，并无意义。”方曦文一摊手。
“什么？”
“此人的动机就有问题。明明事发在昨日，为何拖到现在才迟迟报官？既然我强抢了民女，她为何又全须全尾出现在此？”
“这...他问你话呢！”
惊堂木又一拍，判官看向行商。
“方家势大，小民思虑太久，熬了一夜才下的决断。”
“你也知道方家势大？”方曦文的声音大起来，“当时连事发都不敢指认，事后才跳出来，到底是谁给了你底气，又收了何等好处！”
他气势颇足，压得一众人证都没有说话的机会。
期间判官一直在使眼色，但两位捕快根本不敢按他；而侧旁举杀威棒的有心上前，但被方曦文用眼神逼了回去。
“肃静，肃静！”
眼见公堂都要乱起来，判官不得不又连拍几下。
却见方曦文走到陪审人群的面前，伸手指着某人：“宋残星，明明是我强抢民女，你脸上那个巴掌印哪来的？”
“现在受审的人是你。”
“回答我的问题！”他像是想到什么，笑了一声：“莫不是你来英雄救美，结果被我一巴掌扇成这样的吧？”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哄堂大笑起来。三公子是有些幽默了。
“肃静！”
判官不太明白他在这里胡搅蛮缠的目的，心中只是有些不安。
莫非他在拖延时间，等什么人？
‘拖不得了。’
“人证物证确凿！来人，给我把方行云拿下，关入大牢！”
“哪里确凿了？倒是把物证摆出来！”
“还敢狡辩，信不信本官先杖你个二十下！”判官已有些急了。
其实，提问本身没有意义。
只是通过他们的态度，方曦文能分辨出哪些人的“屁股”是歪的，可以记下来，往后慢慢清算。
至于脱困的方法，那实在太简单了——
“跪下！”
判官的几个心腹走来，如鹰爪般抓住了他的两边手臂，跟着用力一按，便要强行令他跪在地上。
正此时，大堂门口却传来一声嘹亮的呼声：
“圣——旨——到——！”
~~
传令太监的嗓音拉得绵长，像是吊死的人咽不下最后一口气。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一身灰蓝色马褂的老太监走了进来，扯高气扬，丝毫不用正眼瞧旁人。
而在他的身前，是穿龙褂披肩的男人，五官出众，但眉眼间有一股藏得很深的癫狂之意，像是择人而噬的虎。
这是曾经的高承佑，如今的二皇子。
见状，判官自动从主位上下来，很顺滑地跪在了地上，心中有些惊疑。
“莫非，本王扰了你们审案子？”
“怎么会。只是区区戴罪之人，唯恐污了圣听而已。”判官显得谄媚。
闻言，二皇子很隐晦地笑了一下，“既如此，便等我宣读完父皇的圣旨，你们接着再审不迟。”
他从老太监手中接过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王家平祸乱于定军，镇杀妖族，护一方百姓平安。论功，方家方行云有知在先...”
事情似乎渐渐不对了。
这是给三公子的委任状？
只明白一瞬间，判官额头的汗已簌簌而下，如坠冰窟。
为何会这么巧，就是今天？
换句话说，他这是把圣人打算要赐官的人，给罗织假证据抓起来了？
那些伪造出来的证物还摆在堂上：带血的破烂衣物、碎掉的玉佩，还有三公子的折扇。
前两者是假的，最后那件是方府下人偷出来的。
‘不、不把它们处理掉的话——’
然而，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方曦文直接走过去，对他笑了笑，反手将东西给收了起来。
完了。
公堂周围一片死寂，只有二皇子洪亮的宣读声在响。
“...授大理寺主簿，钦此。”
小心地把圣旨卷了起来，二皇子拿到手里，看过来的眼神有些笑意：“方行云，还不接旨？”
秘境一别，两人已经有大半年没见了，可惜这里不是能相视一笑的地方。
“臣戴罪之身，如何能接旨？岂不污了圣听，”方曦文却在摇头，“柳判官，您说对吧？”
“本官以为，此案尚有许多不明之处...不若公子先领了圣旨，我等改日再判？”判官额头的汗岑岑而下，道。
“哈哈，那你往后可要好好审了，免得再搞出这番乌龙。”
见事情定了性，方曦文这才上前。
“明日酉时翠璇楼。”
是二皇子传音入密。
见状，他微不可察地点头，接过圣旨，装模作样地朝着皇宫方向行了一礼：“微臣，谢主隆恩。”
第339章 好帅的二姐
二皇子来得快，去得也快，传完旨意便带着老太监离去，留下一地鸡毛。
围观的陪审群众一时哗然。
他们亲眼看着证据确凿、被打成罪人的三公子，转眼间什么事都没有，甚至还得了授官——
“大理寺主簿。这什么情况？”有人反应过来，不可置信。
“不是，这样的话，三公子岂不是成了柳判官的顶头上司？”
闻言，刚起身的柳卓也愣住了。
他能混到如今这个位置，就算杨党的助力颇多，也是一级一级从底下升上来的，结果这三公子直接就空降到他头上了？
“柳大人，往后的日子可要请你多关照了。”
还未反应过来，方曦文就已将他扶起，笑眯眯的，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
后者吓得连忙一甩袖子，与其撇清关系。
“哟，柳大人这是何意——”“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明明人群都要散了，却被这一声暴喝又给拉了回来。
持杀威棒的捕快中闪出几个人，悍然挥棒朝方曦文砸了过来，配合妥当，几乎织成了一张网。
柳卓眼中闪过狠辣之色。
他并没有想抗旨，只是在二皇子离开之后，又发现了新证据——哪怕诉诸暴力，他也一定要把那几件伪证给抢回来，否则受牵连的就不止是他一个人了！
“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啊，老柳。”
面对挥出幻影的棍网，方曦文还有心思调笑了一句，跟着才踏着步伐往堂外闪去。
啪啪啪！
杀威棒敲在一处，跟着迅速弹起，有如幻影般朝他追了过去。
这几人身为柳卓的心腹，如今得令自是全力出手，也顾不得旁观的众人，总之是得将三公子给强行抓下来。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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