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是鸽纸
上来便开宗明义，阐述人体之密，阐述天生九窍、生死玄关、法相法理、内外天地...这是一套功法秘籍。
而且方曦文也猜得到是什么。
正是自他穿越之际，就一直在苦苦追寻的神功：创于上古人皇，以此平四海、定八荒，逐妖族千里之外的绝世功法——
《皇极惊世书》！！
数万真言瞬息而至，哪怕他的神魂坚韧至此，却也难以承受，短短数息便几近昏迷；
偏是如此，天子剑却仍在给他传递功法，不仅如此，剑身中积累了不知多少年的人道之力，也如同找到了出口般，如泄洪般涌了进来。
经脉被潜移默化地改造、气息不断上升...伴随着强烈的剧痛，方曦文从昏死中醒来，忍不住喊出了声。
与此同时，预留在天子剑内的印记也被触发。
远在百里之外的深宫，有人骤然睁开眼睛，脸上的神色似惊似喜，一室之内气息翻涌，但又随着眼睑合上而平息。
~~
宴会上的交手已经见血了。
支持杨党的人中，如罗文龙这等人还能出手相抗，无能的贵公子们就只能怒而嚎叫；青楼、乐坊的姑娘们闻声而逃；尊贵的昭阳公主被困在会场中央，不小心踩到衣摆而摔在地上。
原本还算喜庆的婚宴，自祭出天子剑那一刻便奔向了崩坏。
像是要给这场闹剧画上句号般，方曦文的惨叫声响了起来，众人的动作皆是一顿，纷纷看向了弄成这番事态的推波助澜者。
只见他浑身浴血，整个人的气息都萎靡了下去；而天子剑则已脱离了他的手，浮至上空，剑身与诛魔阵勾连，跟着自行往下一镇！
轰！
天地之力仿佛被凝固了，在场寥寥几个的外景都失去勾连的能力，各种法相异象消散无踪。
见状，王文轩知道马上就要有人来了，当即弃杨天休而去，奔到那面写了字的墙前，一刀将其劈成了碎片。
这一行字写出来，算是“明志”；是告诉那些愿意追随王家的人，他方曦文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如此这般搅动风雨。
如今目的达成，就不便赤裸裸露在朝廷的大人物眼里了。
想到这里，王文轩转头看去，发现方曦文已经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所幸手指还在一抽一抽地动弹。
还未过去将他扶起，王文轩便感应到，头顶上方出现了一道极为恐怖的气息。
哗！
无数气流往上倒卷，整个小筑的建筑都飞了起来，桌椅、亭子、假山...周遭瞬间就变得光秃秃一片，众人立刻被暴露在了外界。
抬眼望去，就连一旁的湖水都被提到了空中，蓝湛湛的，成了一个完美的球形。
“这等实力...”
眯起眼睛，王文轩看见了一位身着布衣的佝偻老者，手边撑着一根龙头拐杖，整个人的气息如渊似海。
沈练，六扇门总捕、天子近侍、地榜第一的大宗师，半步法身！
他就如一根定海神针般，只是站在那里，所有的混乱便消失不见。
“来，”随手一招，飘在空中的天子剑便被沈练收入袖中，他跟着笑道：“你们这些小家伙，闹得倒挺大。
有没有人来跟老头子讲讲，到底发生什么了？”
闻言，在场的所有人几乎沉默下来，就连杨天休也不例外。
这要怎么讲？
以他的计划，用天子剑诛杀两个首恶，顺便敲打杨党浮动的人心，最后安安稳稳完成婚宴...他所考虑的事情，是往后如何应付严旭东、方天宇的报复，是如何将渡口之事推行下去。
——谁能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
方行云题的那一句话，还有他对公主砍过去的一剑，那一声充满怒火的“剑来”...搁谁解释得清楚？
见无人应答，沈练也没有逼迫，只是对着身前拱了拱手，道：“诸位，也都可以出来了。”
话音未落，有遁光闪动，空中便又多出了几个身影。
是灰色蟒袍，身材昂藏的宣平侯；是须发全白，乾坤道袍的司天监监正；是慈眉善目，身形富态的李无极。
余下几位，也各自气势如虹，显然也都是外景。
“监正，这里没有你云家的小子，来得倒是及时啊？”沈练笑道。
“故人之后，自当照拂一二。”袖袍一挥，云闻道便把下方的两人给接了上来。
两人一个是王文轩，一个是方曦文。
见状，沈练奇道：“三公子也是故人之后？”
“他与我家小辈交好，”说着，云闻道看向面色阴沉的侯爷，道：“令公子受伤颇重，不若我先送去医治？”
“便麻烦监正了。”方天宇点头。
唰！
在云闻道带人离开的一瞬，沈练便落下身形，先抬头看了一眼，这才慢悠悠地在地上踱起步来。
见状，方天宇也落到地上，一笑：“沈总捕，方某还不至于与这些小辈计较。”
他看出来，沈练是怕他一拳把杨天休给打死了。
“如此甚好。”
沈练笑应了一句，这才看向众人，道：“一场小小的婚宴闹到这种地步，传出去对我们郡主的名声也不好，诸位以为呢？”
“一切听总捕吩咐！”
其实明眼人都知道，这坏的哪里是昭阳公主的名声，明显就是往皇上的脸抽了一巴掌。
真要治罪，把始作俑者的杨天休给杀了也是够够的，偏如今还是杨党把持朝政，在场的几位还真不敢胡乱动手。
“那，除了我点到的几位，余下的就先回去吧，”沈练手指连弹，有光柱罩住了几人，“今天看到的，一个字也不许说出去。”
“是！”
见是如此息事宁人的态度，众人不由得大喜过望，纷纷谢过总捕，乘上车驾离去。
待得小筑里剩不下几人后，沈练才转向方天宇，笑道：“他们其实该谢你才对。”
“嗯，”侯爷打量了他一阵，摇头道：“你杀性太重，就算装出一副平和的样子，本心不改也无济于事。”
“谢宣平侯教诲。”沈练还是笑。
但方天宇知道，如果自己刚刚就这么离开，别说这些青楼、乐坊的白身姑娘，就连出身稍差的世家子弟，都会死在沈练的手上。
此人在当上六扇门总捕之前，自号“活阎王”，是一路杀出来的凶名，如今当上总捕了，也还是在替圣人干脏活。
“剩下的事都麻烦沈总捕了，方某告辞。”
见众人安然离去，方天宇便也不再逗留，身化遁光而去。
第367章 云家大小姐的（）（）头脑战！
身体里像是钻进了一万只蚂蚁，到处都又痒又痛；但方曦文隐约知道这是经脉扩张、重塑的必经过程。
意识一点一点地复苏，能感受到一股极为温和的暖流在四处穿梭，修复这些细微的伤口。
...谁的真气？
一旦有了这个念头，他便能感应到更多的东西。
有冰冰凉凉的勺子撬开他的嘴，倒进来又苦又涩的药液；手腕被什么人给握住，纤长的手指搭在自己的脉搏上，动作很温柔的样子。
跟着，轻轻把他的手腕放下，又把盖着的被子往上拉起，还伸进来掖了掖。
——这人绝对是除了方清筱之外的女子。
带着强烈的好奇，方曦文睁开眼睛，看见了一片素白色的帐幔。
再转头，就对上一张出尘的俏脸。
女子朱唇皓齿，秋水剪瞳，眼底带着些难以察觉的关切。
是云无心。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味，光从窗户外透进来，被剪成一格一格地铺在地上；她侧坐在床边，衣服下摆压出几条褶皱，手上端着的是半碗冒着热气的药汤。
——太不真实了。
每一样东西都是可能在现实出现的，但他们凑在一起，却给方曦文一种踩在云端之上的感觉，有些心虚。
特别是眼前的女子。就像阳光下的泡沫，一转眼仿佛就消失不见。
“醒了，”云无心把手上的汤碗放到一边，“再睡一会吧，药力没那么快。”
“...这是哪里，怎么是你在照顾我？”
“是府上客房。太爷爷把你带回来，我就顺便给你治治伤。”
“就只是这样？”他不太相信，眼神停留了很久，试图从女子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嗯，”云无心略略偏头，顿了顿，道：“我就不问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该自有计较。但有件事我很在意。”
“什么？”
“之前你不是说过吗，我很‘孤独’，所以你不找屹川来找我。到底为什么？”
看着她有几分认真的样子，躺在床上的方曦文不知怎么，突然有些想笑。
于是他转了个身，背对着她道：“是想问我为什么这么觉得，还是我怎么看出来的？”
“这种话术对我没用，自是前者，”云无心冷哼一声，“我从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孤独。”
“当局者迷啊，云姑娘，云先生。就拿你刚刚照料我的事情来说，为什么喂药、煎药这种琐事要你亲自做呢？
按理说，随便来个心细的丫鬟侍女就够了。”
“因为我闲。”
“错了，是因为没有这些下人，”又方曦文转了回来，“从我来云府出出入入这么多趟，就没在你身边见过哪怕一个丫鬟。
为什么？”
“会在意的我可真蠢，”云无心笑了一下，“如果下判断的依据只是这样，那就我告诉你：因为我不需要。”
“从一出生就不需要？我跟老管家打听过，你就别再嘴硬了，那些下人是被你主动遣散的——因为她们畏惧你。”
“...何出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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