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是鸽纸
于是方曦文幻想了一下这白衣仙子仰头灌酒，然后一口喷在火把上，做出杂耍的样子...
“噗。”“扑哧。”
他忍不住笑了一声，跟王凝竹对视一眼，拖着她走了。
结果方清筱还在不断回头，发出赞叹的声音：“曦文，他生吃了一条蛇。”
“嗯。”
“蛇被吃进去的时候还会动，好神奇。”
“嗯。”
“那个人把自己的舌头拔出来了，好神奇。”
“别看了。”方曦文用力捏了下她的手，心中暗暗担忧。
大师姐居然喜欢看猎奇节目，天啊。
~~
神都的勾栏文化发展得很是繁华，在里面除了卖寻常吃食的店外，居然还有成衣店这种新鲜玩意。
带着她们逛逛吃吃了一圈，三人在一处卖胭脂水粉的摊位前停下。
看摊的是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见到二女如此容颜，又看了看他们身上寻常的布衣，脸上露出些神秘的笑容，道：“公子，不知有没有兴趣...”
啪！
拿出手帕擦掉方清筱嘴角的油光，他直接把自己的侯府令牌砸在摊位上，道：“别动那些歪心思。”
见状，女人先是悚然一惊，整个人立刻老实下来，赔笑道：“三公子齐人之福，是奴家冒昧了。
不知这二位仙子要点什么？”
于是二女蹲了下来，看来看去，迟迟没有说话。
看似都在为难，但其实方清筱的心思还在杂耍上，王凝竹则是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
见状，方曦文一时扶额，心想这地方是该带江星楚来的...说真的，这二位真能分清口脂、胭脂的区别吗？
像什么胭脂晕、石榴娇、大红春、小红春，颜色看起来一样一样的，真要细究用途又有不同。
“要不还是算了...”
“给我拿一盒这个。”瞥见他的目光，王凝竹心中不忿，当即伸手一指。
好好看着，本姑娘也是可以很有女人味的！
“好呢，您看上的这种是样色，您不喜欢的话，可以在混上其他的颜色，做出些微调，”女人很是贴心的样子，“需要奴家帮忙吗？”
“咳，这个...”转头一看，方曦文正似笑非笑地投来目光，她遂冷哼一声，“当然是我自己来！”
接过几个小盒子，还有特制的小勺，很快王凝竹便弄得满头大汗。
方曦文心里门儿清，毕竟王姑娘是个连涂药都涂不好的人，指望她干这种细活还是太为难人了。
之所以她能装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绝大部分功劳都只是因为长得漂亮而已。
“阿姊，你不去看看...阿姊？”
“吃蛇好神奇。”被他搭话，方清筱那有些空洞的目光逐渐恢复神采，喃喃了一句。
“...你还在用神念看？”
“嗯，”她拉着方曦文的袖子让他也蹲下，问道：“蛇在肚子里还是活的吗？往后要怎么拿出来呢？”
“应该只能活一段时间，往后就被人体消化了，”方曦文思忖了一会，“就像你平时吃肉一样。”
可能消化不了的鳞片会被拉出来，他想。
“哦。”
收回目光，方清筱没了兴趣，看向摊位前忙活的王凝竹，“她这是在干嘛？”
“在调制胭脂的颜色。”只瞥了一眼，方曦文差点没憋住笑。
“哦，就是江星楚桌上摆着的那些？”
“对，你去过她房间了？”
奇怪了，她俩关系有这么好？
“嗯，”方清筱点头，跟着指了指摊上：“我看江星楚那些都是红颜色的，第一次见到黄色的。”
“噗、噗噗...”
“好像妖兽的粪便，”她蹙起眉头，“要把这个涂在嘴上吗？好恶心。”
咔嚓！
“哈哈哈哈哈哈！”
眼见王凝竹被气得捏碎了手上的小勺子，方曦文忍不住发出狂笑，丢下一锭银子，拉上阿姊就逃，“不是我说的啊，我可一声没吭！”
“你再笑一声！”
“我不想说得太失礼，但能把胭脂调成那副鬼样，你真的...哈哈哈哈！”
被拖着跑了一路，方清筱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问道：“她在生什么气？”
“因为你说的那种话，很冒犯。”
“说实话也冒犯？那真的很像屎。”
“方清筱！！！”王姑娘气得胸脯剧烈起伏，一路追出了勾栏，怒道：“你有本事自己去试试，动嘴皮子算什么本事！”
“那我应该调不出来，”方清筱歪头思考了一阵，不由得敬佩道：“你好厉害。”
“什么？！”
“阿姊我求你别说话了行吗？”
剩下的夜市也不必逛了，王凝竹受不了自己那副丑态，又羞又恼，一追两逃便直往方府而去。
~~
如今还未到早上，天色灰蒙蒙的，方府门前挂着的灯笼还很亮，灯火晕开，照出台阶上坐着两个漂亮姑娘。
左边是个穿大氅的小狐狸，右边是小袄梳发髻的小侍女，正是江星楚跟小蝶。
这两人认识了有段时间，都是易容方面的大师，加上性子也合，很快就玩到了一起。
“江姐姐，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去？”给小炉添了些柴火，小蝶抬眸看她，“身体不舒服？”
“没，被那俩拿住把柄要挟了而已，”江星楚冷笑一声，跟着表情转柔，轻声道：“小蝶，你看看这胭脂的颜色怎么样？”
“这么艳，你要涂哪里啊？”
“涂你家少爷脸上，”想起他江星楚就气得牙痒痒，“上次在他脸上画大乌龟太便宜这小子了，我要让他后悔！”
说到这里，她还很贴心地补了一句：“别怕，方曦文敢怪罪你我就收拾他。”
“这没什么怕的，我帮你弄得更艳一些，公子有时是真的恼人...”
于是二人一边等，一边在台阶上把几个小碟摆了开来，各种商讨、试验、调制，谈起府中的趣事，言笑晏晏。
“姓方的刚认识那会还有洁癖，跟我吃饭还要点两份一样的，但这毛病后来我劝他改掉了。”
“怎么改的？”
“咳咳，那当然是...”
突然，一连串急切的脚步声响起，两人于是循着声音望去，正好瞥见方家姐弟手拉手从巷口跑进来。
见状江星楚便拍拍屁股站起，等他到了近前，一伸手，“给我买的胭脂水粉呢，你说上次遇到一家很好的。”
“嘘！”
方曦文直接拍了下她的手，压低声音道：“还胭脂水粉，等凝竹到了这事你半个字都不要提，明白？”
“嗯哼，我要一个解释。”
“我很难跟你解释...”“方曦文！”
回头看去，王姑娘已经冷静了下来，正一步步走进巷子，唇角勾起一个温柔的笑容，道：“凝竹还未尽兴，郎君再单独陪我一会可好？”
她叫我郎君了！
“当然、咳，”险险清醒过来，方曦文轻咳了一声，“有点太晚了吧。”
“有什么晚的？”
不好回答，方曦文立刻看向其余几人，却没有人站出来替他说话。
只见江星楚嘴唇微动，显然是在传音，而其对象自然是——
完了。
“她把卖胭脂的摊子给砸了。”方清筱直接道。
见状江星楚立刻噤声，她已经明白了什么，但小蝶仍是不太相信：“诶，为什么？”
“因为调出来的颜色很黄，像s...沙子。”她迟疑了一下，选用了比较委婉的说法。
这已经是名为方清筱的女子所拥有的最大温柔了。
闻言江星楚转头便朝着内宅跑去，银铃似的笑声隔了一段才摔到地上：“哈哈哈哈！不好意思，我实在忍不住。
你说明明都是红颜色的唇脂，怎么能弄成那样呢？”
“笑我？你忘了自己在浴池里做的破事了？！”脚一跺，王姑娘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遂又追了进去。
“不是说好不讲出来的吗？你背信弃义！”
“谁叫你笑那么大声？”
屋里传来哐哐的几声，想来圣女大人该是被抓住了。
毕竟一来腿没人家长，二来对面又是外景，真不知道怎么敢作死的。
“再笑一声，我就把你打包了送进他房间里。”王姑娘恶狠狠地威胁道。
“还有这种好事？”
“...你真不要脸了是吧？”
“王凝竹啊王凝竹，就算你不愿以色娱人，但行走江湖时，会易容还是很重要的。识相点就立刻松绑，本小姐心情好说不定愿意提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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