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是鸽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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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地牢的路上,罗文龙走在他身边,寒声道:
“你那天踩我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这一天啊?”
“真敢从方天宇的屁股后面钻出来,就不怕我们半路把你活活打死?”
“嗯?!”
有天地之力涌来,似是要迫他跪下爬行,可方曦文丝毫不受影响,只是伸出食指,笑着指了指天空:
“你觉得诛魔阵是摆设?”
“圣人钦点的罪员死在半路,这一巴掌抽在谁脸上?”
“如果你是想跟我一命换一命...哈哈,凭你也配?”
见他阴阳怪气,罗文龙气炸了,连当场杀了他的心都有,可到底还是强压了下来。
...冷静,没必要跟死人计较。
“方公子好气度,好手段,”宋闻璟倒是显得很文气,“只是不知这般恶毒的心性,究竟是从何处学来的?”
见他有心试探,方曦文又笑了一声,不答,只是把手伸到半空,道:
“听说宋家宋江月乃是经纬之才,不仅在诗文一道颇有造诣,还懂行军布阵,自身修为也相当不差。”
“比他的兄弟厉害多了,乐成侯往后有福了。”
“不过这个可得好生保护了,否则...”
说着,他比了一个捏碎的手势,脸上笑眯眯的。
闻言,宋闻璟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知道这小畜生猜出了自己的用意,便很干脆地闭上嘴。
见状,方曦文嘿了一声,神情也慢慢收敛。
直到御前对峙的那一刻,他什么话都不会说,唯有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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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将栅栏狠狠关上,在门前上了把锈迹斑斑的锁后,衣服背写着“狱”字的汉子往外走去,廊间潮湿的脚步声越来越小。
方曦文被打进了地牢。
站在牢房里四处打量,他愈发觉得这里眼熟,跟着反应过来,有些失笑。
难怪在看血神石里的记忆时,他就有种既视感——如今来到实地一看——原来帝君被关着的地方就是神都地牢。
“可惜不是同一间。”
把角落的稻草堆了堆,他一屁股坐了上去,靠着冰冷的墙壁思忖起来。
这一趟入灵境,最大的收获除了血神石之外,就是那段记忆了:果然和他想的那样,帝君验魂没过,遭了老罪。
不过有点奇怪的是,在第二段记忆中剑主打完已是强弩之末,他却没有动手杀人,想来是一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报复。
就像剑主想让他“凄惨地活在世上”,帝君做出的报仇便也类似。
‘这么看来,神庭剑主应该还活着?’
‘在我跟清筱确认心意过后,剑主之契就【剥落】了。’
‘这是不是帝君报复的一环?’
想到这里,方曦文的表情就有点精彩起来。
试问,那个无血无泪、无情无爱的剑主苏醒后,看到如今的方清筱会有什么想法?
是嫉妒?是生气?还是会无动于衷?
看到平行时空的自己跟死敌相亲相爱、心意相通,甚至这样那样...再是心如止水,也会有所反应的吧。
第一次见到剑仙时,她那副脸色一白,想要干呕的表情让方曦文印象特别深刻。
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这样的复仇是很精彩的,无人干涉,显得既自然侮辱性又极强——结果就是剑仙破防,天女试图杀人并取而代之。
成果斐然,但对当事人的他来说就很蛋疼了。
一来是他跟姑娘们的感情隐形中成了复仇工具,二来是帝君已死,被留下的这些旧日残魂里已没法找他报仇,仇恨就全部落到他头上了。
偏偏方曦文还作为受恩惠的一方,他既不能对帝君复仇的正当性说什么,又没法违抗其留下的布置。
想要契约跟血神石,他就得这样一个个“复仇”过去;如此想来,剑仙剑主那帮人应该也是差不多的处境。
算计了所有人包括他的心,设下个的局让大家都陷进去:
这局的结果可能是仇恨的延续,比如说剑主仍坚持要把他杀了;
也可能因为他的缘故,导致“自己”与“自己”互相厮杀,像是江星楚跟天女;
也可能是放下过往,与自己和解,像是最早的剑仙。
但无论是何种结果,无论是忏悔是生气是仇恨是反省,帝君复仇的目的都会达成,他则成了那个最忠实的执行者,背上所有的锅。
‘我可真不是个东西。’他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哐哐!”
正当他把思绪都理清楚之后,牢房前亮起了一盏提灯,慢慢朝他移动过来;
有人摇了摇栅栏,轻声道:
“方公子,好久不见了。”
第395章 我非要嫁
阴暗潮湿的地牢中,脚步声越来越近。
栅栏前出现一盏灯笼,照出上面斑驳的血锈,灯笼的杆被一位清瘦男人拿在手里,稳稳当当。
凑到近前,他脸上浮出些笑意,道:
“公子可还记得我?”
“之前你来接令弟出狱时,曾与在下有过一面之缘。”
说着,男人把灯笼往上提了提,照出自己那如书生般清秀的脸。
“薛辛仁薛狱吏,上次承了你的情,可不敢忘。”
笑了声,方曦文拍拍屁股站起,上前几步,开门见山道:“狱吏是谁的人?”
“公子觉得呢?”
“要我来猜的话,两党倾轧这么久也没见你有动作,反而是我与朝廷撕破脸下狱了才来找...该不会是宗门的人吧?”
闻言,薛辛仁提灯的手腕一僵,脸上不动声色地笑道:“你早就有所猜测?”
“要我是个被喊几声公子就晕头转向的货色,也轮不到薛大人来接触我吧?”方曦文倒是显得很轻松,打趣道:“要是换个美娇娘来,我说不定就上当了。”
见他如此作态,薛辛仁一时就有些拿不准了。
在预想中,风流浪剑此时本该焦头烂额,对宗门伸出的援手不想接也得接,从而他们就可以提些要求、交换之类。
然而看这情况,雪中送炭是不太可能了,其人明显另有算计,可他们却不能放过这机会。
心念电转间,他收敛了笑容,有些拘谨地往前走了半步,从袖口拿出一样东西,道:“你可认得此物?”
在那略显发白的骨节上,捏着一枚八角玲珑的阵盘。
其上面刻画着许多繁复的阵纹,有如水的流光沿着纹路淌过,将周边微微照亮。
“这是明雷阵盘。”
将之认了出来,方曦文一挑眉,“你们是神机门的人?”
像这种东西他有好几个,很早之前从六扇门的宝库里靠功勋换的,原理就是把部分阵法微缩封在了里面,使用者只需自行构筑余下的部分,便能成阵催动。
这阵盘在战斗中非常实用,启动快范围大威力还不错,不过对使用者的阵法造诣有相当程度的要求。
“正是,”薛辛仁坦然认了,似是斟酌了一下用词,又道:“我们愿意出手保下公子,但在这之前,想听听你对宗门和朝廷的看法。”
他也不傻,自然看得出方曦文这段时间作为的用意,知他并不愿牵扯己方的世家之人。
此虽是人之常情,但站在宗门的立场,自然不想救下一个以后可能会倒向朝廷的人,所以才会如此试探。
闻言,方曦文摸了摸下巴,道:
“这么说吧,在我看来你们跟朝廷有点类似,自恃甚高,还都要从百姓身上吸血。”
“而且,其中有些人则显得特别恶劣,比如灭天门,又比如杨天休这种权贵子弟。”
“只对我个人而言两方都没什么区别,宗门和朝廷里都既有我讨厌的人,也都有我在乎的人。”
拍了拍手,他续道:“我不会一棍子打翻一船人。能力有限,至少现阶段我只会杀我觉得该死的人,其他的事我管不着。”
“不知这个答案如何?”
见他把话摊得这么明明白白,薛辛仁便越发感到自己与神机门的无足轻重。
‘...他到底牵动了多少人,竟连这正道大宗也不在乎?’
良久,他放下提灯,行了个叉手礼,“公子的意思,我会如实传达上去的。”
“嗯,麻烦你了。”
“明日我还会与公子联络,告辞。”
目送着灯火远去,方曦文坐回了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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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里没有多余的光亮,连时间的流逝都要靠自己的体感。
在墙壁上又添了一笔之后,方曦文估计自己已经被关了有三天;哪怕再有耐心,心态再好,在这样的环境下也稍微有些焦躁。
这三天里方府中没有一个人来看望他,于他而言倒是个好消息,想来方家的嫌疑算是摘干净了。
他不在,负责这些统筹的活估计就落到厉慕幽身上了,目前来看办得不错。
“踏、踏、踏。”
突然,走道上响起清脆的脚步声,听着不像是每天给他送潲水饭菜的狱卒,方曦文便有些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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