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是鸽纸
只见天子剑的前方乍现了一张霞光万道的太极图,黑白分明、阴阳相合,显出一种大道至极的意味:
如此法相一出,方、王两人所有的劲力都如泥牛入海般被消弭,往后再没了任何动静。
而后太极消散,一身乾坤道袍的老道现出身形,两人脸色一时大变。
司天监监正云闻道,一直以来中立偏帮的云家终于显出真实意图了!
之所以说是偏帮,是因为在应天门时,这位监正大人还开口帮过方曦文,也是有他将田雅认作义女,这民女才有机会告御状、才有机会像圣人陈情。
而在更之前的一段时间里,云家云屹川或明或暗都在帮衬着王党,这也是众人心照不宣的事情。
可此时方家三郎陷入绝境,在所有人都觉得身为大宗师的云闻道要么袖手、要么帮衬之时,他突然出手阻下两位宗师,顺便彻底捏碎了前者遁逃的希望!
没了沈练,又来一位修为比他更强的半步法身!
比起前者修炼的不知名纯阳道,后者的主修功法可是大名鼎鼎的天衍图录,更别说论辈分云闻道可还要高上一筹。
“这下小畜...这下驸马爷看来是走不脱了,监正的实力可是有目共睹。”有反应快的官员当即改口,脸上的讥讽瞬间就成了敬佩之色。
开玩笑,方曦文这下逃不掉,就只能乖乖回来接受任命,去领圣人御赐的另一桩婚事——这次他娶的可是昭阳公主,当朝驸马!
哪怕都是给高家当狗,但这小子吃的皇粮可比他们上档次多了,想着往后说不定还要同朝为官,嘴上自是留些口德为妙。
“是啊,若非他老人家久不履江湖,恐怕当世的地榜第一该换人坐坐才是。”
“什么地榜第一,云老爷子可是监正!想来宣平侯再是硬颈,也不该得罪他...”
俗话说高手过招,点到为止。
见这出尘老道挡在面前,方天宇再是一腔怒火,此时也被浇了个透,知道自己的挣扎没有太多意义了。
虽然他没打算放弃,心中也忍不住有些泄气:
‘若是监正再把神兵洛书带来,曦文可就真的万事皆休了!’
如此想着,方天宇将目光投向秘境的边界,能看到那青年仍被困在封印里,仿佛凝固在琥珀里的昆虫。
“唉。”
轻叹了一声,云闻道将白色的拂尘甩到肩前,没再动手,而是温声道:“贫道能理解两位的用心,不愿他受到束缚。但其实,留下来对方小友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监正可有何指教?”
将拂尘一指,云闻道说:
“从修行的角度来看,方小友修的是人道功法,而人道最为鼎盛的两地,一者大周燕京,一者我大晋神都,如此自不必多说;”
“再者,方小友再是天资横溢,战力惊人,如今也不过初入外景。天地辽阔,其中不乏外景也有可能陨落的凶险秘境,再者江湖总多恩怨情仇,偏他又好去招惹女子,若是一个不慎...”
听着这老道一本正经地胡说,方天宇还真听出些道理,遂问道:“监正以为如何?”
“不如先在神都证道宗师,往后广阔天地,自是无处不可去。”
“只要宗师就能自由?监正,这是方某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看得出方天宇脸上的讥讽之色,再结合面前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来看,云闻道就是舌灿莲花,也没法对所谓“人身自由”辩解什么。
正像面前的宣平侯一样,哪怕儿子逆反到这种程度、哪怕他明着与朝廷的人作对,圣人依旧对他极有容忍,就只因为手里捏着他的把柄。
“对此,贫道会向圣人进言,请求他莫要太过拘束小友。”
轻飘飘带过之后,云闻道又说,“再者,从方小友在御前奏对的说辞来看,他该是忧心我大晋泱泱子民的:可就如他自己也说,许多事情‘游侠’做不到,唯有身居高位者才可以。”
“监正此言善哉。”
先是笑了一下,方天宇话锋一转道:
“但我觉得,其实杨天休那孽畜说的也不错——在朝中,曦文大概只有被逼得与你们同流合污的份,毕竟直到现在,百官里相信他这些举动别有用心的人还是占大多数。”
虽然侯爷绝大多数时间都表现得像个莽子,但真到了要紧关头,那身蟒袍还是能穿出些威严的气度来,如今进退有据,云闻道都一时有些哑然。
见糊弄不过去,后者只能一拂袖袍,直接道:
“只要贫道在,如今他必是逃不掉的。”
“若是留在这里,圣人会许昭阳公主给他,会给他官位,给他修行功法等等;”
“所有的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只要他能忠心扶持储君,护我大晋安康,往后你方家未尝不能出个一字并肩王。”
顿了顿,云闻道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些,续道:“甚至于只要他想,贫道也可把家中的孙女许给他,再传他天衍图录,最后入我云家族谱。”
闻言,方天宇刚想骂老登好不知羞,竟想出如此下作的手段;
跟着,他反应过来这“孙女”指的是谁,表情一时就有些精彩起来——云家云无心,如今的司天监少监、云家代家主,无数青年才俊踏破门槛提亲连面都见不到的天人!
以侯爷对方曦文为数不多的了解,知道这最后一个理由的诱惑力,大概比以上全部加起来都大。
不是指天衍图录,而是云姑娘这个人。
“怎么,宣平侯也看出来了?”
很难得的,云闻道脸上露出些笑意,“虽然贫道对小辈之事不甚关心,但他们大抵是两情相悦的;若真定下来了,贫道再向圣人进言,破例许他两次大婚可好?”
“这、这个...咳,方某如今可没办法替他做决定...”
闻言,正当云闻道还想说些什么时,忽然脸色一变,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见状方天宇猛一抬头,只见虽然九龙玺的封印仍坚固如旧,但本该被困在里面的青年,此时身形竟然已经挪到了外面!
内外共鸣之下,天空中酝酿已久的天劫有了目标,霎时间滚滚的雷霆劈落他身上,炸开一片片深蓝色的荆棘森林!
然而就是这等恐怖的天地之威,却仿佛成了某种加冕的仪式,有雷光沿着他的皮肤流泻而下,于身后凝成绚烂的披风,犹如拖尾一般。
在他的身旁,则站着一位样貌清秀、气质儒雅仿佛书生般的男子,后者眉间带笑,虽然站在天劫的落点旁边,身上的八卦道袍却如焊死了一般垂下来。
是神机门的高人,天下唯二的天衍术士传承!
只有他们,能神不知鬼不觉躲过云闻道的神念;也只有他们,能凭借极高的阵法造诣,通过偷偷留下的“后门”,连九龙玺这神兵的封印都能绕过去!
“替我谢过薛道友,此恩往后必报。”
很郑重其事的,方曦文朝这位高人行了一礼,后者摆了摆手,笑道:“薛辛仁可请不动我。听说,你之前改动过门主留在定军的阵法?”
“是...有这回事。”
当初桂花山之战的时候,就是神机门门主杨槐安千里赶来,将天子剑上的阵法转移,最终守下了关口。
而所谓的改良,其实只是方曦文掏了血神石出来,在原有的基础上多增了一个附属阵眼,用以清除血煞而已。
“你觉得他的阵道如何?”书生笑问。
“依方某所见,天下第一。”
这话他说得发自本心,毫不犹豫,如果没有杨槐安出手,别说王家,大概整个定军都有可能在那一战陷落。
答完,方曦文朝这位不知名的高人告罪了一声,忽地举起右手虚握,眼神锁定了不远处急速飞来的人。
“前辈,还请劳烦...”“嗯,我去帮你挡下老云。”
说着,这书生露出温和的笑容,身形消散前丢下一句话:“记得你是欠我一个人情,到时候亲自到山门来还。”
“多谢前辈!”
也顾不得去猜这位高人的身份——其实也不必猜——哪个天衍术士有这能耐,敢说自己去“挡”云闻道呢?
眼见乾坤道袍与八卦道袍即将相遇,方曦文思忖间,发现宗师和宗师以上的端战力都被兑子兑得差不多了。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就没人来截他:
神都强者云集,外景的数量大概比任何一家武道大宗都多,比如此时李无极就带着些人自城外起飞,各自结成军阵,朝他冲了过来!
第405章 功败垂成...吗?
带头去抓一个初入外景的毛头小子,于李无极而言,这个任务实在有些太简单了,然而他此时却显得很纠结。
他明王神捕一生如履薄冰,哪怕当初方小鬼办案时还未表现出这等手腕,李无极也没有去得罪他,而是一再退让;
如今得了谕旨,要他去活捉方曦文,此事虽不得不执行,但若是办得不漂亮,一者有损圣人的威名,二者又要得罪未来的驸马爷,两难。
“方银章!念在你我同僚一场的情谊,某不愿与你兵刃相见,还请乖乖束手,自承天子剑的恩泽吧!”
斟酌着,李无极还特意放慢了飞行的速度,连称呼上喊的都是官职,处于一种虽是上下级关系,用的却是请求的语气,如此显得既亲切又公事公办。
可还未等他沾沾自喜,远处的方曦文长笑了一声,道:“什么恩泽,不过一条狗链罢了,方某不愿被人骑在头上,让给神捕如何?”
“竖子狂妄!!”
想不到对方根本不领情还口出狂言,李无极这会是动了真火,唱了声佛号,身后骤现出一尊凝实的金色巨佛。
其虚空盘坐,宝相庄严,但细看之下嘴角是微微上翘的,约莫取了“欢喜”之意。
“既你如此执迷不悟,也别怪本神捕明王嗔怒!”
说着,他从袖中推出一掌,还未落下,方曦文身边已亮起了淡淡的佛光,身形变得迟滞,犹如陷入泥沼。
这位神捕平素看着和善,实际论修为可是外景四重的高手,比后者足足高了一个大境界!
第一层天梯之后法相与法理交织,对天地之力的运用再上一层,镇杀一重天的小鬼简直轻而易举。
见状,方曦文感受到周身凝固似的迟缓,微微一笑,一直高举的右手猛地握紧。
滋滋滋!
身后的法相再度染上枫叶似的鲜红,也学他的样子伸出手,朝滚滚的云层间用力一引,拉下来一条煌煌的雷光。
只见那大腿粗细的雷霆落成一杆银枪,被法相捏在手里,死死锁定了李无极。
后者起初不以为然,但感受到其上毁灭的气息,当即脸色巨变,暴喝出声:“天劫!他操纵的是自己天劫的余波,快都给我退下去!!”
也不怪李无极如此惊骇,天劫的雷是因人而异的:由于此雷能洗练身躯,以前还有过外景去蹭别人的天劫,结果雷霆落下,即便那人修为比渡劫者强上数倍,肉身却还是化作了飞灰。
愚弄天道的下场!
而方小鬼操纵的是余波,威力大概没那么夸张,但也不是能小觑的:只见阵型疯狂散开之后,在雷枪飞行路径上的有且只有李无极一人。
‘好快——’
轰!!
精确的对点打击,李无极甚至没来得及组织像样的防御,便被枪尖狠狠命中,撕开了体表的佛光;
跟着雷枪猛地贯通了其腹部,整个身上都炸开一大团紫色的闪电,跟着惨叫出声,最后如折翼之鸟般头朝地坠落下去。
‘好恐怖的威力。’
看着李无极被人手忙脚乱接住,发出这一击的方曦文都有些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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