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是鸽纸
“方天宇，你到底——”“你们！”
正当沈练质问之际，被镇压在下面的方曦文脸上显出怒意，召出法相朝天劈了一剑，喝道：“还不出手？！”
呛！
声波滚滚而开，下一刻，便有极清越的剑鸣响彻神都内外，所有人的心神都为止震动，仿佛时间在这一瞬静止了。
几乎没有人能看清剑光究竟从何而来，只见九龙玺与剑鸣同响，原本固若金汤的封印上多出无数道深深的裂纹，几条真龙则发出痛苦的龙吟，在空中摇摇欲坠！
跟着，天上的风云才“后知后觉”地朝两边分开，仿佛被这一剑劈开了穹顶，显出些空洞的湛蓝。
“是你，老剑人！！”
感应到这凌厉无比的气息，沈练神色大变，当即全力催动法相相融，跟着将九龙玺本体死死地握在掌中。
不怪他如此小心谨慎，只因来人的实力太过恐怖；
那是多年以前就已证道法身的超级强者，蜀山剑宗当代宗主，天榜第三，如今正道的第一高手——
剑神陆天罡！
只是隔空出手，他便几乎轰碎了九龙玺的防护，沈练毫不怀疑若是再挨上几剑，别说封印，就是九龙玺本身都会受到不可逆的损伤！
然而，原本漂浮在空中的天子剑突现变化，仿佛被什么人握住了一般，突然散发出一股极强烈的人道之力。
只见剑尖朝下轻轻一挥，天空便有无数日月星辰、山川河流的虚影显出、凝实，跟着往下一镇，将原本摇摇欲坠的封印恢复了些。
“果然是人道法身，此行不虚了。”
说话间，有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显出身形，轻抚胡须说道；
虽说是老者，可他脸上没有多少皱纹，五官显得棱角分明，唯有白色的须发才显出些老态。
这位剑神安静时如同随处可见的老人，哪怕是送货的马车夫，也会误以为蹲在路边的他是想出恭而没带手纸；
但此刻乍一出手，剑意释放，陆天罡便如同世界的中心，哪怕不愿看他，眼神也会不自觉被吸引过去，从而被那凌厉霸道的剑意刺伤。
轻者眼睛刺痛，重者视剑神的敌意从双目爆裂至内伤而死都有可能。
“姓陆的，我们去上面打！”掌心出汗，沈练竟有些紧张了。
虽然他被称为活阎王，但也不过是杀人的手段残忍了些、不近人情了些，但面前这个“剑人”不一样。
在后者心里没有别的东西比剑道更重要，别说神都的一般百姓，就是门下的徒子徒孙死了个干净，他的道心大概也不会有什么波动。
若是在这种地方开战，陆天罡必不会留手，恐怕神都大阵很难挡住其剑意的余波...
“唔，虽然还是差了些，但也不算蹉跎了时光。沈练，你还不差。”
淡淡扫了他一眼，陆天罡似是笑了一下，“可如今老夫是来救人的，这位小友特意在信中叮嘱过，要老夫少造无谓的杀孽，你姑且放心。”
“...什么？”沈练闻言一怔。
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连他一时都难反应过来。
原来陆天罡是被方家小子请来的？后者是怎么说动他的？
难道高家的底牌...
就是他愣神的功夫，陆天罡握住手中的精铁剑，往前随手一斩，滔天的剑意骤然而出，可这一次却没能落到九龙玺的封印上。
有金色的水波漾开，剑气在射向九龙玺的千钧一发之际出现扭曲，仿佛与后者处在不同的时空一般，转瞬便没了影子。
在水波之后，站着一位头戴冠冕的中年男人，其一身金色蟒袍，眉眼与御座上的晋元帝很像，却显得年轻许多，身上的气息几乎能与全力出手的陆天罡匹敌。
又一位法身！
“你就是信里说的那位人道法身？”
听到这有些好奇的疑问，那陌生王爷只低头看了眼城池，跟着袖袍一挥，又有金色的水波亮起，两人的身形就这么凭空消失。
剑神陆天罡竟如此轻易地就被带走了！！
无论是阵法还是乾坤之道，这位人道法身显露出来的修为都极其恐怖——那可是正道第一高手，天下比他强的人就只有两位！
顾不得惊讶，身为主持的沈练一手握住九龙玺，神念如网般覆盖而下，不断衡量着战局：
在己方法身与对方法身兑子之后，目前皇室的高端战力除了他一个半步加神兵之外，神都深处还有一位同为大宗师的供奉。
但后者需要镇守禁地，等闲不会出手，而对方法身不出，凭他便有自信镇压前来的敌人。
神念一扫，见方天宇又有再冲阵的意思，沈练皱了皱眉，正打算先把己方这不安稳的宗师给废掉时，他突然脸色一变。
抬头看去，周边一整片天空都暗了下来。
瞬息间黑夜降临，偌大的天穹上无星无河，唯有一轮清冷的明月悬挂而上，其形若盘，弥散出一股极端肃杀的剑意。
嗖嗖嗖嗖嗖！
还未等他有所反应，明月流转，有无数道微小的剑气破空声骤然响起。
只见这些剑气如月光般流淌而下，仿佛没有具体的形状，如水亦如光；
起初犹如一条亮带般游弋着，带着些轻柔的意味，但转瞬之间便隐没入黑暗，散作星星点点——天上直接下了一轮剑雨！
哪怕沈练全力防御，身后显出的大日法相也被戳出一道道“噗”的声音，受了些内伤，不禁含怒出声道：
“柳紫笙，你也来了！！”
为了救方家小子，就连剑派的明月宗主都亲自出马了！
只见那剑雨透过他的防御，一路往九龙玺的封印落去，眼见就要狠狠轰击其上，沈练却猛地
张开双臂，身后的大日法相扩散开来，撕裂了黑暗。
跟着有高温蒸腾，将大多数的剑雨都于空中彻底蒸发！
“宁愿本源受损都要接我这一招...沈练，以前没发现你这么喜欢给人当狗，还挺忠心啊？”
说话间，有一袭淡漠的青衣踏空而立，声线听起来清清冷冷；
只见柳紫笙手里揽着一柄如月华编织的长剑，身后的明月投出一道黑色剑影，本该是很有气势的剑娘，但配上本尊那不到一米五的娇小身形来看，倒反差得显有些可爱了。
虽然刚刚那一式“星月化雨”挑的时机极为刁钻，正是沈练松懈之刻，但被后者燃烧精血挡下，最终未尽全功，只刺破了九龙玺半数的封印。
此刻沈练注入真气催动，一边让封印缓慢恢复，一边舔了舔嘴唇，沈练露出如年轻时那般阴狠的笑，道：“再敢大放厥词，信不信我在此镇杀了你？”
有一点其实柳紫笙没骂错，或许是安逸日子过久了，沈练也有些被“驯化”的感觉，而这些年轻时的“老朋友”，恰好能激发他内心最深的杀意。
“有能耐你大可以试试，”闻言，柳紫笙也微微勾起唇角，长剑一挑，“这么多年，你仍是比不过他，呵。”
“好、好、好！”
战意滔天，两位大宗师对视一眼，身形直上云霄！
第404章 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虽然两位大宗师言语之间有着很明显的私仇，仿佛随时都做好了你死我活的打算。
然而事实上，都到了他们这等修为，别说是杀掉对方，就是想分个明显的胜负，没有几天几夜也很难结束。
如此便还是兑子。
而或许沈练底气有些不足，权衡了一下，将九龙玺的本体给带了上去，只留了几缕神兵气息辅助镇压方曦文。
然而后者却仍无法脱身，因为天底下公认的至强神兵天子剑还浮在他头上——它光凭自身之力就能镇他不知多少年，更别说此时还受着那位人道法身的操纵。
抬头看去，空中天劫滚滚，雷霆闪动，可到底还没劈到方曦文的头上。
于他的肉身、神魂强度而言，抗过天地洗礼不算什么，可如今天劫仍被延缓着，大概是那位陌生王爷在对付陆天罡，抽不出手来在他身上下禁制。
而这事让天子剑的灵性来干，方曦文觉得它不会做。
如今局面便有些僵住了。他出不去，外面的人又没空对付他，所以只能将天劫一拖再拖。
‘再等一会，如果不行就掀桌...’方曦文暗自思忖。
其实他是有底牌打烂这九龙玺封印的，只是用一张少一张，如果交代在这里，后续有什么变化就难了。
而时间再往后拖下去，有可能等到援军，或许陆天罡这些前辈能抽出手来，又或许神都也会有增援...什么都不确定，因此事情能拖，但只能拖一点。
轰！
正当方曦文思忖的时候，一股霸道的拳意悍然轰在了天子剑上，将那剑尖砸得偏了几分，镇压之效稍稍减弱。
是方天宇！
只见那一身黑蟒袍在风中翻卷，正如他当初没有回头一般，侯爷也未朝他这边看过来一眼，只是默默显出自己的宗师领域，朝着天子剑又出了一拳！
“唉...”
或许正如杨天休说的那样，他永远也不明白自己在别人心中的分量；
哪怕亲手捏碎了那张血牌，方天宇仍是一次又一次地试着救他，不愿他落入自己的境地。
“方兄，我来助你！”
正当道道拳意有些杯水车薪时，一道醇厚的声音在天空响起，跟着有一剑紧随其后砸了上去，显出些浩大中正的意味。
止戈剑意，竟然是王忠衡！
这位封疆大臣腰间那枚御赐符节还在随风飘荡，如今却明着要将天子剑的镇压轰开，当即引得一阵侧目。
很快城头观战的百官又反应过来，王忠衡孤身一人，也并未请出神兵君岑刀，如此表明这是他的个人行径，就是圣人怪罪起来也波及不到旁人。
“不过话虽如此，方家嫡子倒颇受众人青睐啊...”“别嫡子了，你没看见宣平侯手上的玉牌碎片吗？我早就怀疑——”
“嘘！”
然而无论城头如何议论，方天宇那张冷峻的表情依旧不改，只是朝一旁的王忠衡点头，“王兄，你我合力。”
“好！”
这两位宗师在武道上的造诣何其之高，配合何须多言，当即各自将领域展开，并全力朝着天子剑轰了过去。
‘如此一来，至多三记封印便要破了！’
思想着，方天宇不敢怠慢，当即踏步拧腰，身后现出足足九座山岳虚影，九道不同的拳意汇聚，最终山岳交叠、劲力尽数拧成一气，还未出拳袖袍就寸寸炸作蝴蝶翩飞。
以宗师的控制能力是不会有余波泄露的，这是纯粹的拳意交感天地，是心意的极致。
随着方天宇猛地旋身一拳打出，霎那间山河咆哮，云层塌陷，连遥遥相对的天子剑都发出刺耳的剑鸣声！
噗！
很奇异的，这一拳下去打出的却是消力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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