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在晋察冀 第700章

华南垦殖总局有什么事情，叶帅都不需要和中南局交代，直接汇报给农村工作委员会，或者是财政经济委员会，甚至都可以直接给主席汇报。林业部是哪个排位的。

不过魏红军之所以和林业部谈话，是因为林业部部长梁喜那可是著名的林业专家。而且梁喜亲自南下参加了橡胶大会战，对于橡胶大会战的很多事情比较熟悉。

梁喜身上相比起官气，更多的是书生气。

他担任林业部部长之后，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在全国各地成立了好多林业学校。包括林业大学、林业中专，利用自己的人脉引进这方面的人才。很多在国外学习林业的留学生，都被梁喜用各种各样的办法联系他们，召唤他们回国，让他们在林业大学教书。还有一些别的大学林业系的老师，被梁喜挖到林业学校，被很多大学投诉。梁喜认为中国的林业情况目前很严重，必须要尽快重视起来。而第一步就是要培养大量这方面的学生，而成立专门的林业学校就是最快的办法。梁喜反对大学设立林业系，认为这是浪费师资，远远没有专门的林业学校培养速度快。

今年已经是68岁，按照退休规定，明年就要从政府部门退休。但他这么大的年龄，而且名望那么高，却为了林业学校的发展，到各个部门去求人，让很多部门领导都很难堪。毕竟面对梁喜这样年龄大的长者，还是要团结的民主人士，他们又不好直接拒绝，所以给魏红军告状的不少。应该说这是一个比较可爱的老头。

新中国成立短短三年时间，梁喜就已经建立了比较完善的林业学生培养体系。以及划分了重要的林业保护地区、发展地区。所以别看梁喜年纪大，精神头是真的很足，说起话来中气十足。

梁喜很直接的告诉魏红军，橡胶大会战问题很多。特别是中苏两国通过了”橡胶补充协议”之后，橡胶大会战问题越来越严重。现在华南垦殖总局为了开荒，把两广地区的森林随便砍伐。

就为了种植橡胶树。

梁喜认为这样破坏森林，不仅对于种植橡胶没什么好处，而且对于两广地区的生态破坏非常严重。

梁喜拿出了华南垦殖总局目前正在开荒的地图，然后给魏红军指了出来。告诉魏红军，哪些地方是森林，不应该推平，不应该开垦。梁喜一边说，一边还不停的吐槽目前的华南垦殖总局的一些领导完全没有经验，完全不懂的林业的重要性。做事情就跟打仗一样，上面来个指示，就立马开动，根本不尊重他们这些人的建议。

甚至梁喜偶尔还会说出华南垦殖总局的哪个领导怎么怎么有问题，怎么怎么盲目推进工作。丝毫不顾及这是在给魏红军汇报。旁边的党组书记李凡五只能是苦笑。

也只有梁喜这样对于仕途没什么想法的书生干部，才能够如此的无所顾忌。

华南垦殖总局挂帅的是叶帅，下面很多干部都是刚刚从军队出来的军队干部。李凡五可是知道，里面还真有一些军队干部就是当初进入广东的19兵团干部。19兵团是晋察冀冀中军区和冀鲁军区出来的部队，但说不定有些干部就是魏红军曾经的战友，或者是跟着魏红军打过仗的老部下。你在人家面前这样吐槽，要是心眼小的，以后准给你小鞋穿。

当然魏红军都没往哪边想过。

魏红军考虑的是，军队干部有优势，但劣势也很明显。从军队到地方，不是那么容易适应的。看起来军队干部如何尽快适应地方，必须要有一整套完整的办法才行。等朝鲜战争结束之后，会有超过100万以上的部队裁撤，很多部队会成建制的改为建设兵团。但生产建设兵团和部队完全是两回事情。

生产建设兵团要有明确的经济核算概念，要珍惜国家投资的每一分钱，必须要精打细算。可是自从解放战争军区和野战军分开之后，野战军主要考虑打仗，后勤都是军区管理。军区那些干部转地方可能容易一些，但野战军干部适应地方却没有那么容易，思维可能改变不过来。

对于那些要裁撤，要转为生产建设兵团的部队，应该在他们转地方之前就要进行学习。魏红军赶紧把这个想法简单记录下来，然后继续听梁喜的话。

魏红军把梁喜说的话，记录了整整好几页，才结束了这一次谈话。

和林业部谈完之后，魏红军通知乐天宇和参与橡胶大会战的一些重要技术人员，让他们来北京。还专门安排一架飞机，让他们赶紧飞过来。

上一次华北农业大学事情之后，乐天宇被贬斥，魏红军安排他去了华南参与橡胶大会战。

一年多时间没见，脾气依旧很差。

看到魏红军之后，直接道:“魏副总理，你这是为了批评我们吗?”

魏红军看到乐天宇的态度有些不对。

就算当年魏红军批评了他，处理了他，但那都是一年多以前的事情。乐天宇是老党员，不至于因为一年多以前的批评一次被贬，就如此的态度。所以魏红军道:“橡胶大会战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魏副总理，你不知道?”

乐天宇很意外。

他还以为魏红军是因为知道橡胶大会战那边的事情，所以才急忙把自己和几名重要技术人员叫到了北京。但是看魏红军的样子，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发生了什么事情?”

“魏副总理，苏联专家乱弹琴。而我们指挥香蕉大会战的干部也瞎指挥。”乐天宇真的是怨气很大。

看到魏红军直接开始诉苦。魏红军看到乐天宇虽然被贬了，但精神状态还不错。到了橡胶大会战当中，看起来也是斗志满满，心中还是很满意的。

乐天宇这个人是有能力的。

要是被当时的事情所打击了，从此一蹶不振，那么就太可惜了。“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魏副总理，自从苏联专家来了，华南垦殖总局的领导只听苏联专家的意见，排斥我们中国技术人员的意见。凭什么，就因为他们是苏联专家吗?苏联专家见过橡胶园吗?他们种植过橡胶树吗?凭什么他们的意见是正确的，我们的意见要被忽视，而且总是强调让我们服从，让我们端正态度。领导不能这样做事情，要懂得听取方方面面的意见。不能因为他们是苏联来的，他们说什么都是对的。相比起苏联专家来说，我们的技术人员

比他们更有经验。我们的技术人员从1948年就开始尝试种植橡胶，比苏联专家更有经验。更不用说我们很多技术人员，那都是从南洋来的，本身就是从事很多年橡胶种植的华侨。”

魏红军看着乐天宇愤愤不平，觉得世道变化很大。

当初在华北农业大学，乐天宇就是这样打压其他专业声音的。没想到现在轮到乐天宇被人这样打压。不过这不是笑话谁的时候，魏红军还不清楚乐天宇这满身的怒气都是从哪里来的。

所以道:“乐天宇同志，你慢慢说。到底是什么事情。你说的不清不楚，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华南垦殖总局搬到了雷州半岛。因为大家判断雷州半岛适合种植橡胶，这一点我们都是同意的。但关于在雷州半岛怎么种植橡胶，大家观点就不一致了。苏联专家只知道让我们开荒，增加种植面积，而华南垦殖总局的领导只知道盲目听从苏联专家的意见，开始增加人手进行开荒。他们要把雷州半岛上的森林都砍伐，然后全部种植橡胶。这不是瞎扯淡吗?”

“这样有什么问题吗?”

魏红军也不清楚。

没种过橡胶。

跟着乐天宇一起来的何抗开口道:”魏副总理，我们很多技术人员从两广解放开始就在研究橡胶种植，对于橡胶种植积累了不少的经验。我们发现橡胶最怕低温和风灾。一旦温度下降太快或者太多，又或者有大风经过，就会生长不良，抗灾性差。雷州半岛虽然适合种植橡胶，但雷州半岛相比起南洋地区还是纬度比较高，所以容易出现寒流，出现温度下降的局面。而且雷州半岛靠海，常年伴有台风。所以为了防备寒流，还有台风，雷州半岛要种植橡胶，那么橡胶园周围必须要有防风林。把有可能过来的寒流和台风挡住，不能直接吹到橡胶树当中。”

魏红军点头。

何抗说的意思魏红军听懂了。

何抗是富家子弟，但年纪轻轻就参加了革命。1939年的时候只有十六岁的何抗入党，一直在南方局、上、海局领导之下工作。因为他们家人脉广，和国民党高层也有很多关系。何抗有两个哥哥也都是党员，何抗的大哥在抗战时候是国民政府立法院军事委员会委员长，兼桂林行营（后改为桂林办公厅)中将总顾问。他们三兄弟的直属领导就是董毕五。

还有何抗的妻子也是富裕家庭出身，父亲抗战时期是国民党盐务总局局长。正因为有这样的关系，所以何抗在上海一直给部队筹集物资。

解放后只有25岁的何抗，就开始担任华东军政委员会农林部副部长，很快又开始担任林业部特种林业司司长。橡胶大会战开始之后，何康又去华南担任亚热带作物研究所所长。因为何抗毕业于广西大学农学院。

现在的何抗才是28岁。

何抗说完之后，乐天宇补充道:”可是苏联专家只关心如何扩大种植面积，根本不关心种植之后的情况。苏联专家硬是要把雷州半岛的那些森林都给砍伐，把那些地方全都变成橡胶园。我们中国这边的技术人员已经坚决反对，几次给华南垦殖总局写了报告，但都没有解决。华南垦殖总局那边下发的命令，是依旧要按照苏联专家的意见，在雷州半岛大规模种植橡胶。那些森林都要推掉。垦殖总局要我们虚心和苏联专家学习，要团结苏联专家，不要搞对立。魏副总理，你说说，我们这是搞对立吗?我们这是坚持真理。”

乐天宇愤愤不平。

魏红军皱眉，忍不住叹口气。

这种事情未来也不会少见。因为现在苏联就是中国社会主义建设的模版，苏联专家来到中国那就是权威。连彭老总他们这些打了一辈子仗的高级干部，都受到苏联专家的影响。更何况是下面这些干部。

魏红军摁了摁头。

但魏红军明明知道这种事情发生，但不能阻止。因为魏红军不能因为发生这种事情，就真的批判苏联专家，跟苏联专家团完全翻脸。因为大部分领域，苏联专家的确是权威，中国必须要学。不是说苏联专家一定会正确，而是因为大部分工业领域中国都是空白。要是苏联专家不教中国，中国自己去学会，都不知道要学习多长时间。

和这样的大局相比，局部出现一些问题，只能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这就像是经济过热，上上下下冒进。

发现了问题，要纠正这种情况，要怎么做才可以。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在很多人看起来，出来了问题，只要中央发话纠正就可以。

但事情哪里那么简单。

你要是政治层面大动干戈，给这些事情扣上帽子，看起来好像能够迅速解决问题。可是这样的结果就是，彻底浇灭了干部和人民群众的热情。他们听从中央号召，风风火火的干。结果工作出了问题，上面直接给你扣帽子批评，甚至追究责任，这谁能受得了。一旦让大家泄气，那么以后有什么事情中央还想要调动大家，谁会搭理你，都会阳奉阴违。

所以面对这种问题，不能上来就扣帽子追究责任。而是要慢慢的调整政策，却不能暴风骤雨般的打击下面干部和人民群众。这中间的分寸是最难以把握的。

不动用雷霆手段，有可能刹不住车。可是一旦动用雷霆手段，车可能就散架了。

魏红军在思考的时候，乐天宇等不了了。直接道:“魏副总理，这样的事情中央管不管?你管不管?中央要是不管，雷州半岛真的按照苏联专家的意见，以后种植橡胶，都要受到台风和寒流的影响，到时候生长不良，产量会惨不忍睹。雷州半岛是我们看得到的，还有其他地区情况也是如此。苏联来的那些专家，根本不懂怎么种植橡胶。他们完全是以他们在苏联集体农场的经验，到处开荒，只要种植面积达到他们的要求，那么他们就认为可以。可是他们却根本不管有些地方是不是适合种植橡胶。”

“乐天宇同志、何抗同志，你们写一份报告给我。必须要详实，各种数据都要有。比如台风和寒流的影响之下，产量会减少多少。以及目前我国拥有的技术人员，能够种植多少橡胶等等。要写的客观，不要加入个人情绪。”

“魏副总理，这份报告我们都带来了。”

乐天宇说着，把报告递了上来。

魏红军仔细翻看这份报告，有些不懂的就直接问乐天宇和何抗两个人。这一讨论就花了半天时间，魏红军留他们一起吃饭。吃完饭接着聊。

最后魏红军合上了报告，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中央决定减少橡胶种植面积。在已经开荒的一些地方种植其他农作物，你们看能不能成功。”

“魏副总理，这需要我们去调查。看看那些地方适合种植什么样的农作物。”在这种具体事情当中，乐天宇是很仔细的。

不会盲目答应的。

魏红军继续道:“如果中央想要种植咖啡树，而且规模不小，你们认为有没有问题?”

“魏副总理，这个问题不大。橡胶树进入我国几十年时间，但除了海南地区之外，其他地方成功的寥寥无几。就是在海南来说，橡胶树数量也非常少，而且产量也不高。所以如何种植橡胶，如何保住产量，一直是我们研究的重点方向。不过咖啡树的种植就完全不一样了。我国云南地区种植咖啡树非常成功，目前在云南的咖啡树数量已经不少，当地有很多人都有种植咖啡树的经验。不过要是大规模种植，倒是需要统筹安排一下。毕竟任何东西一旦规模化，那么很多方面都和小规模种植是不一样的。”

何抗回答。

因为是富家子弟出身，所以何抗对于咖啡是比较了解的。包括国内咖啡种植情况。

魏红军道:”何抗同志，我想让你去云南实际考察云南咖啡种植情况。给我一份最明确的报告，看看在云南大规模种植咖啡的可能性。包括云南哪些地方适合种植咖啡树。”

“是。”

”雷州半岛的事情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处理。乐天宇同志，工作做得不错。苏联专家来我国指导生产，我们要尊重他们，学习他们的知识，但不能盲从他们。有些不对的地方，要敢于和他们争论。”

乐天宇果然不适合在大学或者是研究员工作。最适合他的工作，还是在具体工作上。

873说服主席

魏红军做了充足的准备之后，直接来找主席。

详细给主席介绍了目前橡胶大会战当中出现的各种问题。主席看着魏红军送来的，林业部梁喜的报告，还有乐天宇他们这些负责橡胶大会战的技术人员报告，轻轻说道:“不惟上，不唯书，也不能唯苏联专家，一切都要以事实为依据。乐天宇同志这一点做得很好。

当初华北农业大学的事情，主席是亲自批评了乐天宇的。

甚至批示一定要处理乐天宇。

因为乐天宇在大学校园开了一个很不好的头。

可是同样，主席对于乐天宇也是相当熟悉的。因为八路军大生产运动当中，很多种子都是出自乐天宇之手。乐天宇为了在根据地推广高产种子，走遍了整个八路军根据地。根据八路军各个根据地不同的情况，推荐不同的种子。可以说乐天宇对于当年八路军大生产运动的成功，是居功至伟的。

这一点主席都知道。

功是功，过是过，这个主席分的很清楚。而且主席对于干部的使用一向是惩前瑟后，治病救人”，反对把一名干部在政治上直接拍死。而乐天宇这样有学问、有能力，还能够吃苦的干部，主席一直很爱护。

所以现在看到乐天宇敢于和苏联专家争论，主席对于乐天宇又有了新的评价。主席认为乐天宇这名干部能承受批评，承受政治上的打击，没有自暴自弃，还能够投入到工作当中，是一名好干部。

“乐天宇同志反应的很多问题，我也找其他人了解过，问题的确存在。苏联派来的专家在种植橡胶问题上，相比起我们中国的技术人员，并没有多少优势。因为苏联自己本身也不种植橡胶，也不知道橡胶园是什么样的，可以说苏联就没有所谓的橡胶种植专家。所以那些苏联专家把他们在集体农场种地的经验用在种植橡胶上，要用他们集体农庄的模式来打造橡胶园。可是种地和种植橡胶毕竟是两回事情，种地有种地的办法，橡胶有橡胶的生长特性。”

“说的有道理。”

主席支持魏红军这个说法。

主席也是农民出身，不同的农作物种植方法都不一样，更何况是种植橡胶。乐天宇的报告写的很详实。

主席和魏红军这样不懂橡胶技术的干部，都能够看懂里面的意思。当然稍微有一些难度的地方，魏红军就给主席解释一下。

看着乐天宇的报告和魏红军的讲解，主席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而且苏联专家如此着急的大规模开荒，目的就是快速的，大规模的在我国种植更多的橡胶树，来填补目前苏联橡胶的缺口。可是橡胶树又不是说只要种上去，就能够种活，就能够收获足够的橡胶。就跟我们种地一样，你随便开荒就种水稻，也不管这是水田还是旱田，这样种地怎么可能有好的收成。橡胶树也要种植在适合他们的气候、土地，才能够茁壮成长，才能够有更高的产量。但苏联专家这样不管不顾，盲目扩大种植面积，这对于我国的橡胶产业并不是一个好事情。”

利益决定大家的行动，屁股决定脑袋。

苏联要的是橡胶，苏联专家的任务就是在中国种植橡胶。为了这个任务，他们才不管这个那个，只要中国大规模种植橡胶，最后能够出产天然橡胶就可以。至于这样盲目种植橡胶，出现有些问题，跟苏联又有什么关系。就算橡胶产量低，但只要中国每年能够按照合约给苏联橡胶就行。

但中国这边不一样。

你随便种植橡胶，如果很多地方最后没什么产出，或者产量很少。那么损失的是中国的钱。所以中国技术人员当然是反对。至于华南垦殖总局那边的很多领导，迷信苏联的不在少数。

苏联专家都说了，那么就按照苏联专家说的来。

这就是最明显的懒政。

反正如果出了什么问题，那也是苏联专家的问题，完全可以推卸责任。毕竟现在上上下下都听苏联专家顾问的话。可是一旦不听从苏联专家的意见，而是采纳了国内技术人员的意见，结果出了问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