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一万年 第176章

作者:不是有意错字

  那时的纽约,阳光明媚,街道宽阔,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和面包的香气。索妮娅的笑容如同春天的花朵,温暖而明亮。

  但……

  但纽约的生活成本太高了,他的稿费微薄,无法支撑不了这样的生活。种种原因之下,索尼娅去了克利夫兰求职。

  只有他一个人独自留在这座冰冷的城市,蜗居在布鲁克林的公寓阁楼之中。

  叹了一口气,洛夫克拉夫特穿上外套,走出公寓,试图用行走来驱散心中的阴霾。

  红钩旁边的街道狭窄而拥挤,两旁是破旧的砖房和堆满垃圾的巷子。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气息,仿佛这座城市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牢笼,将每一个居住其中的人困在孤独与绝望之中。

  洛夫克拉夫特知道这样的孤独与绝望,那就是生存。

  纽约很好,可以让人一夜暴富,成为别人口中的百万富翁。

  纽约也很差,可以让人根本活不下去!

  巨大的生存压力,让他无时无刻不感受到压力,尤其是他这样的不知名小说家。

  到了邮局转了一圈之后,洛夫克拉夫特失望的走进一家小咖啡馆,点了一杯黑咖啡和一块干硬的面包。

  咖啡很苦,面包很硬,可是咖啡与面包都足够便宜。他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肠胃的绞痛让他需要吃点东西。

  咖啡馆里人声鼎沸,周围的人似乎都在谈论着他们的生活,工作、家庭、未来。洛夫克拉夫特却只感觉到那些东西离他很远。

  不止那些事离他很远,那些人离他同样很远。

  他如同一名局外人,无法如他们的世界,也无法融入纽约的世界。

  吃完了之后,洛夫克拉夫特离开这里,走过咖啡馆门口的镜子,他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样子。

  眼窝深陷,颧骨嶙峋,仿佛一具行尸走肉。头颅低下,仿佛肩膀上有着千斤的重担。

  午后,洛夫克拉夫特回到阁楼,坐在书桌前,试图开始写作。笔尖在纸上划过的每一道痕迹,都仿佛在提醒他生活的无望。

  他的积蓄已经不多了,他要么继续等待自己的稿件有回信,要么回到自己的老家普罗维登斯。

  纽约的生活对于他这个从乡下小镇来的人来说,实在是过于陌生、冷漠,也实在是太过于昂贵。

  洛夫克拉夫特的思绪不断被拉回到过去,那些与索妮娅共度的时光,那些在纽约的阳光下无忧无虑的日子。

  如今,这一切都已远去,只剩下这座冰冷的城市和冰冷的现实。

  夜幕降临时,洛夫克拉夫特点燃煤气灯,昏黄的光线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坐在窗边,洛夫克拉夫特听着楼下传来的意大利移民的争吵声,他们的声音尖锐而刺耳,仿佛在撕裂夜的寂静。

  窗外的防火梯,一只黑猫正蹲在铁架上,用爪子抓挠着某道锈迹斑斑的痕迹。它的独眼在黑暗中闪烁着幽绿的光芒,仿佛在窥视着洛夫克拉夫特的灵魂。

  深夜,整栋公寓陷入死寂。洛夫克拉夫特躺在床上,听着下水管道深处传来的滑腻蠕动声,仿佛某种巨大的生物正在黑暗中蠕动。

  管道是城市的肠道,那么他是城市的什么呢?

  闭上眼睛,洛夫克拉夫特试图入睡,但索妮娅的影子却再次浮现。她的面容依旧清晰,仿佛就在他眼前,然而他却无法触及。

  他与她之间明明只是相隔了几百公里,却相隔了整个世界。

  他在世界的这头,她在世界的那头。

  他们中间有个鸿沟,名为现实。

  如同阳光一般美好的生活,已经让洛夫克拉夫特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经历过了。

  这座城市,这座由钢铁和砖石筑成的巨兽,正以一种不可名状的方式吞噬着自己的灵魂。

  洛夫克拉夫特感到自己正在被孤独和绝望一点点侵蚀,仿佛被困在一个无尽的噩梦中,无法醒来。

  我要醒来!

  我要醒来!

  于是,他从睡梦之中惊醒。

  他拼命的想要回想一切美好的东西,却只能想到在这城市之中,他孤独的一个人倔强的活着。

  现在,他已经坚持不下去!

  在黑暗之中,洛夫克拉夫特点燃最后一支蜡烛,火光在黑暗中摇曳,投下扭曲的影子。

  望着墙壁上的裂缝,它们仿佛在无声地嘲笑洛夫克拉夫特的无能。

  当洛夫克拉夫特拿起笔,试图写下些什么,但笔尖却不受控制地在纸上画出连串无意义的符号。

  那些符号最终汇聚成了一句话。

  “宇宙(世界)对于人类残酷而陌生,人类的心智和存在都如此渺小!”

  窗外的月亮被云层遮蔽,只留下一片模糊的光晕。洛夫克拉夫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仿佛整个世界的重量都压在他的肩上。

  他闭上眼睛,任由黑暗将他吞噬。

  什么才是最恐怖的事?

  大概就是生存吧!

  生存对于人类残酷而陌生,人类的心智会受到扭曲,人类的存在亦是如此渺小。

第245章 帮手

  “这特么的怎么回事?”

  石飞只觉得眼前一黑,仿佛被卷入了一台巨大的洗衣机中,身体不受控制地翻滚着。耳边传来阵阵低沉的嗡鸣声,像是某种古老仪式的咒语,又像是无数细小的虫子在耳边爬行。

  他的胃里翻江倒海,脑袋里一片混沌,仿佛被某种不可名状的力量撕扯着。

  等他终于站稳脚跟,眼前的景象让他愣住了。

  一条古色古香的街道映入眼帘,黑瓦白墙,青石板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饭香味。

  街道两旁的建筑明显不是晚清风格,反倒像是宋代的建筑,屋檐下挂着红灯笼,随风轻轻摇曳。

  “莫非是奈亚拉托提普搞的鬼?”石飞皱起眉头,本能想到了是不是奈亚拉托普搞的鬼。

  在那种诡异的世界,遇到不明白的事情,把锅甩给奈亚拉托提普肯定不会错。

  环顾四周,石飞试图找到一些线索,但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陌生而诡异。

  就在这时,他看到街道尽头似乎有几簇烛光。

  这么晚了,还有人?

  石飞决定上前问个明白。

  火光来自一家酒馆的后院。后院的大门敞开着,里面摆着一张圆桌,桌上摆满了酒菜。

  一个身材魁梧、豹头环眼的老人正坐在桌旁,目光如炬地盯着门口。

  看到石飞走近,老人沉声问道:“你是来赴宴的?”

  老人名叫方不得,曾经是一名刽子手,如今金盆洗手,开了一间酒馆。

  三天前的晚上,有人来定了一桌酒席,说是三天后的半夜三更来赴宴。方不得心里清楚,这是早年被他砍下的恶犯前来寻仇了。

  所以,当他看到石飞时,心中顿时警惕起来。

  石飞不知道这其中的故事,但他知道半夜三更吃酒席,肯定不正经!

  他看到方不得身上的衣服还有头发,明显就不是清朝的风格。

  难道……这里不是晚清?

  方不得看到石飞听到他说话,不但没有回话,反而杵在门口不动,越发的谨慎起来。

  来者不善啊!

  “阁下是来赴宴的吗?”方不得谨慎的再问了一遍。

  石飞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大晚上的赴宴,你是欢迎我,还是不欢迎我?”

  “你若是赴宴的客,我自然欢迎你!”方不得沉声说道,目光紧紧盯着石飞,试图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

  “好好好!”石飞大笑着走进大门说:“我是客!”

  他刚好吃点东西,问问现在是什么年代。

  方不得指了指院子里面的九张桌子,说道:“请!”

  “客气!”石飞毫不客气,当仁不让地坐在主位上,说道:“不知道你准备了什么好酒好菜!”

  方不得方不得看着混不吝的石飞,心中猜测着石飞是人还是鬼。他听得石飞的话,冷笑一声,缓缓说道:“正气汤,除恶酒,恶人骨,坏人肉!”

  正气做汤,除恶做酒,用恶人的骨头和坏人的肉做菜名,这是在试探试探。

  他说一样,就仔细观察石飞的表情,希望能看出些端倪。然而,石飞却只是挑了挑眉,露出一副饶有兴趣的表情。

  “哦~”石飞拖长了音调,随即笑道,“我还以为有蒸羊羔、蒸熊掌、蒸鹿耳、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

  他一下子报了一大堆菜名,报的又快又密,有的让方不得都没有听清。

  饶是方不得年老稳重,听了这一段贯口也不得不心中暗想。

  好家伙,这是贪吃鬼吧!

  就在方不得准备开口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阴风。一个身着锦袍、手持玉圭,满脸阴气,带着鬼风的男子大步走了进来。

  方不得认得这个人,这个人就是死在他刀下的死囚,江南大盗之一鬼八仙曹国舅!

  曹国舅一进门,就看到石飞大摇大摆地坐在主位上,先是愕然,随后勃然大怒。

  不是,他定的酒席,怎么有其他人坐到位置上了!

  “好一个方不得!”曹国舅指着方不得骂道:“你做刽子手的时候就不是个好东西!如今改行做了饭馆,不好好诚信经营,反而收了定金,做了宴席,还一席多卖!不当人子!不当人子!连鬼都骗!”

  方不得被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颇为无辜。他没想到石飞居然是个“纯路人”,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来者,反倒像是来吃饭的。

  “这位……”方不得对着石飞说道:“这位客官,酒席是这人所定,阁下还请自便。”

  石飞看了看曹国舅,又看了看方不得,笑道:“你问我,若我是赴宴的客,自然欢迎我!难道只能允他赴宴,不能让我赴宴吗?”

  “你这酒馆只做他的买卖,不做我的买卖吗?”

  方不得一时语塞,竟觉得石飞说得有几分道理。他问石飞是否赴宴,石飞说他赴宴,难道他开酒馆的,还能把客往外赶吗?

  “只是这一桌酒席已经被人定了,客官还是等下一桌吧!”方不得正色说道:“何况如今是一趟浑水!”

  他话中暗含警告,暗示石飞不要掺和进来。虽然看石飞的样子,好像有什么依仗,但鬼八仙曹国舅来寻仇,肯定不是他一个人,说不得……他们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