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一万年 第204章

第290章 面馆

　　昔日凌霄宝殿上，玉皇大天尊怒斥石飞大胆，声音如雷霆般震彻九霄，威严不可侵犯。而今日，在这小镇的面馆门口，老张却只是愕然地望着石飞。

　　“域外天魔……你……我……”老张想要说什么域外天魔干扰天命，忽然想到，现在天命都被天帝打的稀巴烂。

　　哪里有什么天命？

　　再说他也只是个凡人，域外天魔的事他也管不了啊！

　　“怎么了，看到老对头，那么紧张！”石飞看着略微紧张的老张说道。

　　老张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掏出一部老旧的手机，语气中带着几分警惕：“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不要乱来啊！当心我报警！”

　　石飞哑然一笑，他越发觉得这个世界很有趣。

　　“我只是路过这里！”石飞摇了摇头。

　　曾经高高在上的玉皇大天尊，如今却像个普通老头一样，拿着手机威胁要报警。这种反差，让他忍不住摇了摇头。

　　他并没有打算找老张的麻烦。正如他也没有去找杨戬和哪吒的麻烦一样。他们从神仙变成了凡人，石飞若是还跟他们斤斤计较，实在显得很没有格调。

　　正说着话，面馆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身材高大、剑眉星目的年轻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身上还系着一条沾满油渍的围裙，看着有些不伦不类。

　　他一看到石飞，顿时眼前一亮，激动地喊道：“刀师！”

　　石飞转过头，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年轻人，随即笑了起来：“哟！这不是当年那个小屁孩吗？”

　　他认出来了，这是沉香，当年那个被他传授刀法的少年。

　　“刀师！您怎么来了！”沉香满脸热情，连忙上前拉住石飞的手，将他往面馆里带：“快进来坐！我妈要是知道您来了，一定很高兴！”

　　石飞被沉香拉进了面馆，迎面便看到吧台后面站着一名女子。她看起来不过三十四岁，容貌秀丽，气质温婉，正低头拿着计算器算账。

　　吧台上堆满了杂物，打包盒、纸巾盒、调料瓶，显得有些凌乱。吧台后面的酒柜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和饮料，给这小小的面馆增添了几分烟火气。

　　“妈！您看谁来了？”沉香兴奋地对着女子喊道：“他就是我说的刀师，当初传授我刀法的！”

　　女子抬起头，看到石飞的那一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露出惊喜的笑容：“您就是沉香的师傅啊！”

　　她连忙从吧台后面走出来，热情地将石飞迎了进来，“快进来坐！别站在门口了！”

　　她是杨婵，杨戬的妹妹，沉香的母亲。虽然看起来年轻得像是沉香的大姐，但她的举止间却透着一股成熟与温柔。

　　她一边招呼石飞坐下，一边忙着给他倒水、拿水果，热情得让石飞有些不好意思。

　　“别那么客气，我就是路过。”石飞接过茶水，手里又被塞了一堆水果，无奈地笑了笑。

　　“刀师，您吃了吗？我下碗面给您尝尝吧！”沉香骄傲地说道：“我现在手艺可好了！”

　　石飞点了点头，笑道：“也行。我吃过哪吒的藕粉，再尝尝你的面条如何？还有我不叫刀师，我叫石飞。”

　　“好嘞！师傅您等着！”沉香兴冲冲地跑进了厨房。

　　杨婵坐在石飞对面，眼中满是感激：“您是专门来看沉香的吧？当年多亏了您教导沉香，他才能把我救出来……”

　　石飞摆了摆手，说道：“当年也是凑巧了，哪里想到他后来有这样的成就。”他一边说着，一边与杨婵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这时，老张打完电话，走了进来。

　　他看到杨婵热情地与石飞聊天，不由得皱了皱眉，凑到桌子旁坐下，直截了当地问道：“你这次来，难道只是为了吃面？”

　　他不信域外天魔会为了吃一碗面而出现在这里。最近那一派的人动作频频，域外天魔是否参与其中？他来到这里，是否真的只是巧合？

　　“外面的地扫完了吗？”杨婵的脸瞬间拉下来，语气冷得像冰，对着老张说道：“哪有这样对客人说话的？”

　　杨婵的童年并不幸福。小时候，她的父亲和大哥相继离世，母亲下落不明，二哥杨戬又外出拜师学艺，留下她一个人孤零零地长大。

　　那些年，她提心吊胆，日夜不安，生怕哪一天连自己也保不住。

　　这一切拜谁所赐？

　　正是她的舅舅！如今天地大变，神仙成了凡人，杨婵心善，接纳了年老的舅舅，但这并不代表她会给他好脸色，自然也不会把老张供起来。

　　“我……我这不是关心你们吗？”老张讷讷的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和委屈。他确实关心杨婵与沉香。

　　谁能想到？堂堂玉皇大天尊，如今却要受外甥女的气，这一幕让石飞心里不禁一乐。

　　杨婵继续冷着脸说道：“难道沉香的师傅就是坏人吗？”

　　“难说。”老张小声的说道。

　　“你……”杨婵眉毛都竖起来了，还要说什么。看到杨婵这个样子，老张连忙摆手，语气中带着几分讨好：“好好好，我去扫地了。”

　　说着，他拿着扫帚走到门外。

　　杨婵与他妹妹的样子，太像了，看到杨婵，就让他想到自己的妹妹。人年纪越大，就越是容易怀念过去……与亲人。

　　现在的老张不是玉皇大天尊，而是一个迟暮将就的老头。

　　石飞对杨婵竖起了大拇指，打趣的说道：“要是在几百年前，你也是威震三界的人物呐！”

　　“嗨！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杨婵思索了一下说道：“明明来人间不过几年，却感觉以前当神仙的日子，好像过了好久。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的目光有些迷离，仿佛穿越了时空，一下子回到了三界之中。那时的她，心中装的是修为、法宝、天地灵药。

　　而如今，她的生活却变得如此朴实，开门、买菜、打扫卫生、关心今天的生意如何。

　　神仙有神仙的事，凡人有凡人的烦恼。神仙去掉神仙这层“光环”，与凡人也没有什么两样。

第291章 吃面

　　她正要说什么呢，就听到沉香从后厨端了一碗油泼面，几碟凉菜，说道：“面来咯！”

　　沉香是老陕，开的面馆卖的自然是地道的油泼面。

　　他做的油泼面，宽厚的面条根根分明，白净透亮，像一条条玉带般盘踞在碗中，带着手擀面特有的韧劲与弹性，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面条上，翠绿的葱花、鲜红的辣椒面、金黄的蒜末，层层叠叠，点缀得恰到好处，仿佛一幅色彩斑斓的画卷。

　　只需用筷子轻轻一拌，面条便与调料充分融合，每一根面条都裹挟着辣椒的辛香、蒜末的浓郁和葱花的清新，香气扑鼻而来。

　　石飞夹起一筷子面条，送入口中，顿时感受到面条的筋道爽滑，辣而不燥，香而不腻。油泼面用最朴实的食材和手法，将面食的精华发挥到了极致，简单却让人回味无穷。

　　“哗啦~”石飞很快就把一大碗油泼面吃完了，碗底干干净净。他放下筷子，意犹未尽地说道：“再来一碗！”

　　“好！”沉香眼前一亮，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对于他来说，石飞吃完一碗还要再吃，就是对他最大的认可。他急匆匆地跑进后厨，动作麻利地开始准备第二碗面。

　　“石先生也吃菜啊！”杨婵笑着指了指桌子上的几道凉菜，示意石飞尝尝。凉菜荤素搭配，都是用老陕的红油拌开，色泽鲜亮，看起来就让人很有食欲。

　　石飞拿起筷子，夹了一口素菜送入口中，脆嫩的口感伴随着香辣的滋味在舌尖绽放。他又尝了一口荤菜，软烂咸香，入口即化，味道十分浓郁。

　　他点了点头，赞叹道：“不错！挺好吃的！”

　　杨婵听到石飞的夸赞，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哎呀！我差点忘了，石先生喝酒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后面的酒柜下面拿出一瓶好酒，说道：“这瓶是沉香珍藏的好酒，平时都舍不得拿出来呢！”

　　石飞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我不咋喝酒。”他确实很少喝酒，上一次喝酒是什么时候，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师傅怎么不喝点？”沉香从后厨里走出来，手里端着三碗热气腾腾的面，语气中带着几分豪爽：“没有想到居然再次见到师傅，咱们一定要不醉不归！”

　　“来来来！”沉香坐到桌子前，不由分说地给石飞倒满了一杯酒，脸上满是热情的笑容。

　　石飞看他如此热情，也不好再推辞，只得无奈地接过酒杯，笑着说道：“好，那就陪你喝一点。”

　　沉香见状，笑得更加开心了。他端起酒杯，豪气干云地说道：“石师，这一杯敬您！感谢您当年传授我刀法，也请我吃面！”

　　他永远也忘不了，他饿得前胸贴后背，孤苦无依的时候，是石飞出现在他面前，不仅请他吃了一碗热腾腾的面，还教了他刀法。

　　尽管那刀法虽然看起来不太正经，甚至有些古怪，但却实实在在地提升了他的武功，还提升了他的智慧，也让他开始思考这个世界。

　　世界是什么样子？

　　为什么世界是这样运转的？

　　石飞笑了笑，举起酒杯与他轻轻一碰：“你能有今天，全靠你自己的努力。我遇到你也只是巧合。”

　　杨婵也端起一杯茶，笑着说道：“那我就以茶代酒，敬石先生一杯。感谢您对沉香的照顾，也感谢您今天能来。”

　　三人筹光交错举杯相碰，气氛顿时热闹了起来。沉香一边喝着酒，一边兴致勃勃地讲述着自己这些年的经历。

　　不仅有他砍伤了舅舅手下的马仔，也有他亲自除舅救出母亲。天地大变之后，他寻找到母亲，两人一起白手起家，他靠着自己的手艺慢慢做大，开起了这家面馆。

　　“你已经是一名男子汉了！”石飞带着几分赞叹。眼前的沉香，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懵懂小屁孩，而是一个能养家糊口、撑起一片天的男人。

　　“那是！”他们又继续聊了很多话题，从当年三界情况，石飞的后续下落，到人间的种种趣事。

　　当然他有意避开了杨戬，石飞也没有提杨戬。

　　聊到一些神仙的下落时候，沉香拿出手机说道：“人间花花世界，比神仙可有趣多了，许多人过得乐不思蜀。”

　　他开手机里的一个APP，拿给石飞看，石飞满脸古怪的看着里面播放的视频。

　　视频中，一支名为“十天乐队”的组合正在表演。秦天君打鼓，金光圣母做主唱，董天君是贝斯，袁天君是吉他，白天君是键盘手。还有其他几位天君，吹唢呐的吹唢呐，拉二胡的拉二胡，将民乐和摇滚融合在一起，场面热闹非凡。

　　虽然……他们的唱功实在不敢恭维，甚至有些刺耳，但他们玩得很开心！

　　“想不到他们居然是个组合！”石飞笑着说道。当年围殴他的十天君，现在在玩音乐，着实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沉香哈哈大笑：“石师，您不知道，他们现在可火了！虽然唱得不怎么样，但大家都觉得他们很有个性，粉丝还不少呢！”

　　石飞摇了摇头，笑着将手机还给了沉香。他端起酒杯，与沉香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他想的是这究竟是谁噩梦，为何如此有趣。

　　他想了想，觉得漫天神仙之后，只有那么一个人可能如此有趣和洒脱。那是一个明明很有名，但是很多人都会下意识忽略的名字。

　　“你有没有南华真人的下落？”石飞问道。

　　南华真人是道门之中地位非常崇高的神仙，也是非常有趣的人。石飞想了很久，觉得如果这里是神仙的噩梦，那么八成就是他。

　　“他？”沉香皱着眉头想了下，说：“完全没有印象。”

　　杨婵也摇了摇头，说道：“南华真人行踪莫测，好似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门外，老张依旧在扫地，偶尔抬头瞥一眼屋内的热闹场景，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娘的，他们在里面喝酒，他在外面警惕着担心石飞对他们不利。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