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一万年 第215章

　　门后，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房间里摆满了监控屏幕，实时显示着夜总会内外的每一个角落，也包括了夜莺的房间。

　　以前这里只有夜莺夫人和她的心腹才能进入。

　　“从今天起，我就是老大！”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手中握着夜莺的面具，宣誓着自己的存在。

　　监控室里面的人冷漠的看着中年男人。他们曾经是夜莺夫人的心腹，但是没有永恒的忠诚，只有永恒的利益。

　　与中年男人拼上一场，能得到什么好处？

　　不过白白为了其他人创造机会！他们心里默默的打着算盘，算计着如何自己成为新的老大。

　　因此，他们只是冷冷的看着中年男人。

　　石飞没有去管他们，径直走到监控室侧面的小门前。他轻轻推开门，里面是一间冷藏室。冷藏室的温度极低，寒气扑面而来，仿佛连呼吸都要被冻结。

　　在冷藏室的最中间，有一个透明的冰柜，冰柜之中，有一个被冰雪包裹的头颅。说是头颅其实并不太准确，头颅的下方，还有部分颈椎。

　　头颅的皮肤苍白如纸，仿佛从未见过阳光，透出一种病态的冷光。深绿色的头发凌乱不堪，像是被狂风肆虐过的杂草，几缕发丝黏在额头上，显得油腻而肮脏。

　　他的额头宽阔，却布满了深深的皱纹，仿佛每一道纹路都刻印着他疯狂的过往。

　　那双眼睛最为骇人，瞳孔扩张得极大，几乎吞噬了虹膜，透出一种无法捉摸的疯狂与狡黠。

　　但此时眼白布满血丝，眼神空洞，失去了所有的光泽。

　　头颅的嘴角永远挂着那抹标志性的扭曲笑容，鲜红的唇膏像是干涸的血迹，一直延伸到脸颊两侧，形成一道夸张的弧线。

　　那笑容既像是嘲讽，又像是挑衅，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他对世界的蔑视与掌控。

　　这是小丑杰克的头颅。

　　任谁也没有想到，大名鼎鼎的小丑居然死了，那个让整个高夫市闻风丧胆的疯子，居然死了！

　　还被分尸，头颅藏在这地下的最深处，像一件被遗忘的战利品，静静地躺在冰柜中，等待着被人重新发现。

　　等到中年男人与外面的人谈妥，迈着沉稳的步伐来到石飞身边时，石飞的目光依旧没有从冰柜中的头颅上移开。

　　他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疑惑：“他是怎么死的？”

　　中年男人沉默了片刻，仿佛在整理思绪，随后缓缓开口：“他是一个疯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曾经闯入‘午夜巢穴’，不仅偷走了我们的艺术品，还将它们挂在贫民窟的墙上，每一幅画上都画了一个夸张的笑脸。那些笑脸在贫民窟的破败墙壁上显得格外刺眼，仿佛在嘲笑我们的无能。”

　　“他甚至绑架了我们几名高级客户，逼迫他们在街头表演滑稽剧。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被他逼得在众目睽睽之下出尽洋相。”

　　“不仅如此！”

　　中年男人继续说道：“他还炸毁了黑鳍帮的走私船队，将价值数百万的毒品倒入海中。码头上，他用荧光涂料留下了一行刺眼的标语——‘鲨鱼也会溺死’。黑鳍帮的人气得发疯，却拿他毫无办法。”

　　“他还潜入了双子帮的赌场，在赌桌上安装了炸弹，并用双面硬币的碎片拼出了一张笑脸。赌场里一片混乱，赌客们四散奔逃。”

　　“他将所有赌客的钱洒在大街上，引发了一场疯狂的抢劫。双子帮的声誉一夜之间毁于一旦。”

　　黑鳍帮与双子帮、夜莺帮并称为高夫市的地下三大帮派，一同统治着这座梦幻之城。小丑的所作所为，无疑是对这三股势力的公然挑衅。

第311章 过往

　　“可以说，他把你们都得罪了？”石飞说道。

　　“得罪？”中年男人略带回忆的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是开战！他想我们先宣战！”

　　“在一次三大帮派的联合会议上，小丑突然出现在会场中央。他穿着一身紫色西装，脸上涂着夸张的油彩，手里握着一把扑克牌。”

　　“他将扑克牌洒向空中，大笑着嘲讽的说道，你们以为自己是这座城市的统治者？不，你们只是规则的奴隶！而我，是规则的破坏者！”

　　“随后，他按下手中的按钮，会场四周的屏幕突然亮起，播放着三大帮派最隐秘的交易记录。有些甚至连三大帮派的老大都不知道，那些画面像一把把尖刀，直插每个人的心脏。”

　　“最后，他留下一句话，游戏才刚刚开始，先生们，女士们。让我们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他确实是笑到了最后了。”中年男人看着冰柜之中保持笑脸的小丑说道。

　　“呵……”石飞轻笑了一声，说道：“这个笑话有点冷。”

　　中年男人没有回应石飞的调侃，而是继续讲述，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

　　“现在已经不是他当年鼎盛的时候了。在我年轻的时候，小丑是高夫市大名鼎鼎的人物。他喜怒无常，不为金钱与权势，带领着那些想出头的年轻人，挑战着城市的秩序。”

　　“但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少，越多越多的人发现，他只是在找乐子，并不能给他们带来先要东西。”

　　“有人愿意为了钱和权而卖命，但没有人为了小丑的乐子卖命。”

　　“虽然他试图挑拨离间我们三大帮派，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麻烦，甚至设下了一个致命的陷阱，让三大帮派自相残杀！”

　　“但对他的仇恨，让三大帮派联手，黑鳍帮提供人力和武器，双子帮提供资金和情报，夜枭帮负责策划和协调。”

　　“与他开战，我们面临很大的压力，但是他越来越老，手下的人不停的被我们策反！最关键的是，我们手中的科技，具有压倒性的力量！”

　　“科技？”石飞挑了挑眉。

　　他还没有想到居然能在黑帮之人的嘴里，听到“科技”这两个字。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对，就是科技。”

　　他指着小丑说道：“他被我们帮派买来的机器战士，逼到一间液氮的房间之内。只是几分钟，他就像预制菜一样，被冻住了。”

　　“你还知道预制菜液氮速冻啊！”石飞打量了一下他说道。

　　许多预制菜，比如包子，是在蒸出来的时候，经过液氮（-196℃）降温，在极短的时间内降至-18℃以下。

　　这样的包子，简单复热之后，几乎接近于刚出炉的口感。

　　“书上看到了！”中年男人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

　　“老朋友，你看不起谁呢？我也是喜欢看书的人。正是因为认识到机器战士的可怕，我才去了解它们。”

　　“厉害！”石飞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这年头，很少有人愿意从书本上获取知识，还特么的是理工知识！

　　“之后，三大帮派就把小丑瓜分了，从此再也没有人敢挑衅三大帮派的威严！那些年轻人都按部就班的加入帮派，而是想把我们取而代之。”

　　“我们拿到了小丑的头颅，双子帮的人拿到四肢，黑鳍帮的人拿走了躯体。”中年男人终于说完了这一段故事。

　　曾经的纵横高夫市，让无数人瑟瑟发抖的小丑，就这样落幕了。

　　“这样也行，总好过躺在床上，自己都没法换尿不湿。”石飞看着小丑的头颅说道。

　　他转头对中年男人说：“我走了，有时候再过来看你。”

　　中年男人对于石飞的离开感到有些意外：“老朋友，不多坐一会？”

　　“你现在刚当上老大，还有事要处理！”石飞轻轻拍了拍中年男人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理解。

　　“那……倒也是！”中年男人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他确实有很多事要处理。即便如此，他还是亲自把石飞送到一个出口的通道旁，仿佛这是他对这位老朋友最后的礼节。

　　石飞站在通道口，目光深邃地望了一眼那幽深的走廊，却没有迈步走上去。

　　他知道，这条通道通向地面，通向夜莺帮控制的地盘，但他并不打算回到那里。

　　他的脚步一转，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那里是梦幻之城的另一片天地，双子帮控制的赌场区。

　　梦幻之城的夜晚从不缺少喧嚣与欲望，而赌场区则是这座城市欲望的集中地。自古黄与赌便是密不可分的孪生兄弟，而在这里，这种关系被演绎得淋漓尽致。

　　低档的赌场里，灯光昏暗，空气中弥漫着烟味和汗臭。穷困潦倒的人们攥着手中最后一点吃饭的钱，眼神中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将筹码压上赌桌。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绝望与希望，仿佛这一把就能改变命运。可是绝大多数时候，命运只会给他们一记响亮的耳光。

　　而在高档的赌场里，气氛则截然不同。水晶吊灯洒下璀璨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香槟与香水的气息。

　　赌客们西装革履，身边搂着衣着暴露的美女，手中的筹码像是玩具一般随意抛掷。他们的笑声放肆而张扬，仿佛金钱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数字，而这场游戏不过是消遣。

　　石飞穿过赌场区，脚步未停，他继续向下走去，那里是地下拳场。

　　梦幻之城的地下拳场是另一片疯狂的天地，这里有十几个不同的拳场，每一个都对应着不同的受众群体。

　　有的拳场里，是两个壮汉在八角笼中厮杀，拳头与血肉碰撞的声音让人血脉偾张。

　　有的拳场里，是男人与女人的对决，观众们为这种不对等的战斗疯狂呐喊。

　　还有的拳场里，是人与野兽的搏斗，血腥与野蛮在这里被推向极致。

　　还有一个八角笼中，两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正拼尽全力厮打着。他们的脸上满是血迹，眼神中却透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狠厉。

　　周围的观众疯狂地呐喊，仿佛将心中的歇斯底里都发泄在了这两个孩子身上。

第312章 他梦

　　石飞看着他们叹了一口气。

　　明明他们只是一个孩子，不该在这血腥的笼子里，成为那些观众发泄欲望的工具。他们的拳头挥向彼此，眼中却满是凶厉与痛苦，仿佛早已忘记了什么是童年。

　　他抬起手，指尖微微一动，一道无形的力量悄然扩散。

　　两名少年原本咬牙切齿、拼尽全力想要打倒对方。忽然间，他们的动作停滞了，眼神变得恍惚，眼皮缓缓合上，仿佛被一股温柔的力量包裹，进入了梦境。

　　杰伦感觉自己迷迷糊糊的，仿佛回到了记忆中最熟悉的码头。

　　自从他有记忆以来，码头就是他生活的全部。码头很大，也有很大的风，那里有渔民，有来来往往的船只，还有他最亲爱的爷爷。

　　他的爷爷是一名老渔民，皮肤被带着重金属和盐分的海风吹得通红，比也正常的老人苍老了很多。

　　每一天，杰伦都会跟着爷爷一起去卖鱼。

　　至于上学？上学是不存在。学校里面的教育太快乐，根本学不到东西，还要交午餐费。

　　午餐费太贵了，而他的爷爷年纪大了，也做不了午餐贷。

　　爷爷年轻的时候是老哥渔民，而现在他老了，只能做一名卖鱼的渔夫。只能从帮派手里把鱼过称领回来，之后再把卖的钱交给帮里。

　　帮派并不做慈善，等到杰伦稍微大一点，爷爷才告诉他，卖鱼挣的钱，六成要给帮里，两成要交税，剩下的两成才是他们自己的。

　　爷爷还说，以前的帮派只要他们交四成，现在却要交六成。

　　杰伦知道，爷爷口中的“以前的帮派”，就是他那个从未谋面的父亲所在的帮派。

　　父亲在一次帮派火拼中再也没有回来，他的母亲也在某一天失踪了，只留下了他和爷爷相依为命。

　　所以，杰伦从小就懂事。他想要帮爷爷分担，但年纪太小，只能用力叫卖，把嗓子都喊哑了。

　　也许是因为一个老头带着小孩卖鱼更容易引起别人的同情，他们的生意一直不错。

　　扣除上缴的钱，剩下的两成不仅够他们吃饭，还够爷爷偶尔吸食一些“面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