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一万年 第224章

　　所以他与他的兄弟们，才会被人无视。

　　因为他们都是被统治者，被剥削的人。

　　他们以为自己是高夫市的市民，是高夫市的一部分。其实在高夫市，他们都不算人，只能算统治者的耗材。

　　这便是现实存在的事实。

　　“我……你……”杰克被说得哑口无言，心中一片混乱。

　　“严格来说，你的行为并不算杀人，因为他们在别人眼里，说不得他们不算人。”石飞拍了拍杰克肩膀。

　　“他们是人……”杰克辩解道。

　　“他们只能算行走的脊椎动物而已！”石飞又说道：“你把他当人了，别人把他当人吗？”

　　“人不应该……至少不能是这样！”杰克心乱如麻的说道。

　　他刚刚杀了几个混蛋，现在又被石飞一顿输出。很多认知都被颠覆了，他心里能不乱。

　　石飞没有去管他，只是拿起了哈珀的手机，轻轻按了一下，无数电磁波携带着比特信息，瞬间让这部手机成了他的工具。

　　他也在一瞬间就了解手机的大多数通话信息与记录，他从通讯录里找到了“善后电话”拨打起来。

　　“喂？”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对方的声音低沉而简洁。

　　“菲利克斯大厦，五层。”石飞说道，语气平静得仿佛在点一份外卖。

　　“好的，知道了。”电话那头没有多问，很快就挂断了。

　　杰克看到石飞打电话，忍不住问道：“你在给谁打电话？”

　　“善后的，处理尸体的。”石飞说道。

　　读取过手机里的信息后，现在的石飞已经知道了，在高夫市杀了人之后，只要打特定的电话，就会有人把尸体运走。

　　他们不会问你谁杀的，也不会问为什么，反而会给你钱。一般的行情是一具尸体两百美元。

　　至于报警？那在高夫市几乎是个笑话。

　　高夫市的警察系统，完全依赖于所管辖区的居民缴纳的税费，比如房产税、销售税、州政府拨款等。

　　因此，富人区的警察警力充足，装备精良，反应迅速。而普通区域或者偏远社区，警力则相对薄弱，甚至有些贫民窟根本没有警察！

　　这些普通区域的警察局，警力不仅有限，还面临着极高的危险性。对于案子，他们大多是随缘处理，甚至根本不管。

　　如果遇到报案的杀人案，他们可能会象征性地管一管。只是一旦被杀者只是一个流浪汉，或者没有什么人际关系，他们甚至懒得调查，直接打电话给“善后”的人，转手把尸体卖了。

　　这样既解决了麻烦，又多了一笔收入。死人在他们眼里，实在是太正常了，也太多了，根本管不了，也管不来。

　　唯一的好处是，自从有了黑暗骑士之后，他们晚上不用加班出警了。黑暗骑士的出现，让高夫市的夜晚变得非常安静。

　　坏处就是，现在白天的事比较多。警察们不得不在白天处理更多的案件，而这些案件往往比夜晚的更加复杂和棘手，有的更是匪夷所思。

　　什么下水道里冲出十几具尸体，什么海港区的铁钩上吊着一排尸体，什么社区里面白天噼里啪啦的枪声，像放鞭炮一样……这些在高夫市的警察眼里都非常正常。

　　黑暗骑士只会在晚上出现，高夫市的人现在养成了一个“良好”的习惯，在白天就把麻烦解决了。

　　夜晚是属于黑暗骑士的，而白天，则是属于这座城市的“人”。

　　等了约莫十几分钟，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了五楼。门缓缓打开，几个身着蓝黑色制服的人走了出来。

　　他们的制服上没有任何标志，看起来像是某种私人公司的员工。他们看到了石飞和杰克，目光在两人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后又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

　　虽然他们心中诧异，为什么拨打电话的是哈珀，结果这群尸体里却有哈珀自己？但他们什么也没说，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

　　他们默默地拿出裹尸袋，动作熟练地将三具尸体一一装了进去。随后，他们用担架将尸体搬起来，准备运走。

　　在他们处理的尸体中，这三具已经算是品相非常好的了。

　　没有腐烂，没有残缺，甚至连血迹都不算太多。

　　于是，领头的那个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数了数，递给石飞：

　　“三具尸体，原本是六百美元，但品相不错，多给一百一具，总共九百美元。”

第327章 橘子

　　“哈？”石飞万万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

　　他哭笑不得地接过那九百美元，心中感慨万千。高夫市再一次让他吃惊，这座城市的规则和逻辑，总是能突破他的认知极限。

　　他更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些搬运尸体的人中，竟然还有一个华裔的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看起来二十五六岁，身材壮硕，动作颇为熟练。他的眼神对这些尸体毫无波澜，仿佛只是在搬运一堆普通的货物。

　　“你也是高夫市的？”石飞主动开口问道。

　　“啊？”那人显然没想到石飞会跟他搭话，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我是。”

　　“怎么称呼？”石飞又问，“我叫石飞。”

　　“额……”那人显然对石飞的热情有些措手不及，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道：“我叫李昭。”

　　“幸会幸会！”石飞笑了笑:“你干这一行多久了？”

　　“我只是……”李昭刚要回答，就看到他的同事在不远处招呼他。他连忙说道，“我在这边是实习法医。”

　　说完，他匆匆离开了。

　　石飞看着李昭的背影，眉头微微皱起。杰克见状，走过来问道：“怎么了？”

　　石飞转过头，对杰克说道：“你觉得法医是医生，还是警察？”

　　杰克一脸茫然的说道：“当然是医生了！”

　　“不，法医实际上是警察。”石飞说道。

　　“嗯？”杰克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石飞话中的含义。连实习的法医都出来搬运尸体，那么真正的法医在干嘛？

　　总不能真的在解剖尸体，为死人发声吧？

　　“这很正常，先生。”杰克追上石飞的脚步，两人一同走进了电梯，电梯门缓缓关上。

　　走出大厦，石飞看到一辆冷链货车刚刚驶离，那正是刚才“善后”公司的车。车尾的冷气还在缓缓飘散，如同哈珀三个人的尸体。

　　“话说，他们卖一具尸体一般多少钱？”石飞忽然问道。

　　杰克想了想，回答道：：“看情况，要看尸体的情况，还有几个机构的竞价情况。”

　　这样的公司从社会上买了尸体之后，转手就可以根据尸体的不同卖给不同的医药机构、大学。

　　若是品相不错或者特殊的，甚至可以让几家机构轮流竞拍，可谓是赚够了中间人的钱。

　　“那为什么那些医疗机构与学校不自己搞这样的公司啊？”石飞又问。

　　杰克砍了一眼石飞，诧异道：“您以为他们没有做？不然为什么会有这一行？只是他们不方便直接出面，所以才有了这些‘中间人’。”

　　石飞叹了一口气说：“我现在对高夫市什么样子都见怪不怪了。走吧，去找劳达公司的麻烦。”

　　哈珀只是拿钱干活的，而真正指示哈珀的人，是劳达公司。只有解决了哈珀公司，才能彻底解决杰克身上的麻烦。

　　“不……我想静一静，想一想。”杰克摇了摇头说道。

　　他现在很迷茫，很乱。因为他心中还有善，所以会迷茫。

　　他现在很迷茫，很乱。因为他心中还有善，所以会迷茫。他觉得过去的一切，变得模糊与虚无起来。他觉得自己的前半生，好似浑浑噩噩，雾里看花一般。

　　他心中的问题太多了，但都没有答案。

　　“也行吧，休息一下吧。”石飞点了点头，并没有干涉。他只是陈述事实，给别人选择：“我刚好知道一个地方，可以让咱们住下。”

　　他说的地方，就是乔治的出租房。不是宾馆酒店住不起，而是乔治的出租房更有性价比，尤其现在被打扫干净了。

　　“行！”杰克点了点头。

　　“不过在回去之后，咱们先买点东西，刚好我有点零钱！”石飞拍了拍自己的兜，那里有九百美元。

　　太阳慢慢落下，天边的晚霞染红了半边天空。乔治加完油，火急火燎地赶回了家。他可不想再次遇到黑暗骑士，特么的，掉头压黄线都被黑暗骑士拦下来，多吓人啊！

　　等他回到家门口，就看到原本黑漆漆的屋子里面，忽然亮起了灯，甚至还有人说话的声音。

　　莫非家里来贼了？

　　他心里一慌，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根撬棍。

　　作为一名超市员工，带个橇棍在车里，不过分吧？

　　他握紧撬棍，小心翼翼地靠近家门，心里盘算着怎么对付这个“不速之客”。

　　当他靠近门时，忽然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饭香，还听到里面有人说话：“……味道怎么样？”

　　另外一个人说道：“想不到您还有这样的手艺？”

　　有人做饭，肯定不是小偷！

　　他推开门，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愣住了，石飞和一个陌生人正坐在他的饭桌前吃饭，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菜肴。

　　这一幕让乔治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无名火，特么的，这里到底是我家，还是石飞家！

　　上班烦，何况是上两份班？他每天上两份班，已经够烦的了，现在家里还出现了陌生人，还旁若无人地用他的厨房，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若不是他知道石飞很危险，说不得就破口大骂王德发了。

　　但是石飞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我给你带了两斤橘子，你尝尝。”

　　橘子？

　　乔治的目光一下子被那袋橘子吸引住了。不是罐头，而是新鲜的橘子！

　　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新鲜的蔬菜和水果了。

　　平常的日子里，他只能靠罐头、炸物和面包勉强凑合一顿饭。眼前的橘子，仿佛成了某种奢侈的象征。

　　“饭也好了，你也一起来吃吧！”石飞的声音再次传来，打断了乔治的思绪。

　　乔治愣愣地拿着撬棍，走到桌子旁边坐下。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手里还握着撬棍，连忙手忙脚乱地把它放到一边。

　　他看着桌子上的四菜一汤和一双筷子，不知所措。

　　他用不好筷子，只好学着杰克的样子，费劲的用着叉子与筷子一起，把红烧鱼块，酱香茄子，清炖牛肉，辣椒炒鸡吃到嘴里。

　　当他吃到美味食物的那一刻，他的眼泪忍不住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