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一万年 第226章

　　“咔”的一声，铁门关上了。一入眼，便是一条灯红酒绿的酒吧一条街。

　　霓虹灯闪烁，音乐声隐隐传来，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香水的气息。算算区域，这里应该是黑鳍帮与夜莺帮势力交界的地方，所以才会形成这样的繁华景象。

　　“这俩人别看黑乎乎的，其实还不错的。”李昭一边走一边对石飞说道：“两个人每个月发了钱，都把大部分的钱给他们的妈妈。”

　　石飞有些好奇地问道：“黑人不是家庭观念很差吗？”

　　他对黑人的很多印象，都来自网上的刻板印象。尤其是“黑人没有爹”“黑人的爹会跑”。

　　“老哥你错了！”李昭摇了摇头说道：“黑人的家庭观念很强的。我对这一片很熟，我只有一家，酒好还不贵，以前经常与哥们来。”

　　“咱们找个地方，我慢慢给你说道说道。”

　　石飞一个外来的人，哪里有李昭这种混迹几年的人，比较了解高夫市？

　　“好！”

　　他们刚走没多远，忽然一个漂亮的女人拦住了李昭。

　　她的五官深邃，皮肤白皙，显然有着中东或希腊的血统，身上背着一个奢侈品的包，散发出高档玫瑰精油的味道，显然不是做路边生意的女人。

　　“好弟弟，怎么这么久，没有找姐姐玩了？”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娇嗔，一边说着一边上手摸着李昭的脸。

　　李昭看到这个女人，心里暗暗叫苦，嘴上却笑着说道：“大姐，我这不是最近在忙吗？”

　　“哼！你这个没良心的负心汉！”女人冷哼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

　　石飞饶有兴趣的看着李昭的八卦，他自然看得出，李昭与这个人有一腿。

第330章 家人

　　石飞在旁边看着李昭连连说了些好话，最后又许诺了好时间，甚至还拿石飞当挡箭牌，好不容易才摆脱了那个女人。

　　“啧啧啧，最难消受美人恩啊！”石飞调侃道。

　　“什么美人恩，都是一日夫妻！”李昭洒脱的说道。

　　“哦？”

　　李昭解释道：“她是一个朋友的朋友介绍的。在高夫市，生活的压力比较大，所以都嘛……”

　　“我毕竟也是正常男人，也没有女朋友！”他坦诚的说道：“这不是很正常吗？”

　　石飞笑了一声，拍了拍他肩膀。

　　这厮果然是个妙人！

　　他又说道：“不过也并非所有的留子都是像我这样的，也有小部分两耳不闻窗外事，只是专心把书读完，早点回去。”

　　小部分不想他，但还是有部分跟他一样。留子是一群很复杂的人群组成，并不是某个标签能简单形容的。

　　他们来到一家老旧的酒吧，推开门，一股混合着酒精和木香的温暖气息扑面而来。

　　酒吧的装潢虽然陈旧，但却给人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墙上挂着几张老照片，角落里摆着一台老式点唱机，播放着轻柔的爵士乐。

　　一进去，酒吧老板就熟练地与李昭打了招呼。李昭也笑着回应，上前跟老板寒暄了几句。老板是个中年白人男性，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显然和李昭很熟。

　　不一会儿，老板就拿了两瓶白酒和一盘花生米过来，放在他们桌上。

　　“哟？还是老白干？”石飞拿起酒瓶子，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

　　“这个好，比洋酒好喝。”李昭笑着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怀念：“威士忌太难喝了，白兰地太贵了。还是这个喝得惯。”

　　石飞又看了看桌上的花生米：“这酒吧也卖花生米？”

　　老白干与花生米，让石飞仿佛来到了河北的小饭馆里。

　　“这算什么，等会还有羊肉串！”李昭笑嘻嘻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

　　“哈？”这下子轮到石飞吃惊了。他刚才进来时，以为这里是西式酒吧，结果特么的变成烧烤摊了。

　　难怪李昭喜欢与朋友来这里，这里确实适合留子。

　　“以前他们这里生意不太行。”李昭解释道：“后来我跟他提了一些建议，手把手教老板做烧烤和花生米，生意虽然不太好，但也不算太差。”

　　“你还会这一手？”石飞说。

　　“嗨~这算什么？”李昭摆了摆手说：“在高夫市，咱们这些留子若是不想受罪，那可就是受大罪了。”

　　他开玩笑的大笑道：“我不仅会做烧烤，还会做饭！所以我是几个舍友的义父。”

　　众所周知，高夫市的消费非常高，一份普通的做好的食物，差不多在30~50美刀。

　　如果你是一个留学生在高夫市留学，与几个室友合租一间套房，而你的舍友不仅会做一手好饭，每次吃饭的时候还把你喊上。

　　那么你也会把他当做“义父”。

　　“有趣！”石飞也是笑着说。他打开了酒，给李昭倒了一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来，先干一杯！”李昭举起酒杯，语气中带着一丝豪爽。

　　石飞也举起酒杯，两人轻轻碰了碰，一饮而尽。

　　“你接着说说黑人的家庭吧？”石飞还是想着刚才的问题。

　　黑人也会有家庭观念？

　　李昭放下酒杯，夹了一粒花生米，开口说道：“我见过很多黑人年轻男性的尸体。他们大多数死于黑帮的枪战，少数死于警察的枪。”

　　“我也有几个不错的黑人朋友，与他们聊过。他们确实大多数对父亲没有啥印象，但是他们有母亲啊。”

　　“他们的母亲的含辛茹苦把他们养大，所以他们长大了，一定会赡养自己的母亲。这是人之常情。”

　　石飞点了点头，继续听李昭说道：“但是在高夫市，黑人受到教育的程度很低。那些公立学校的课本内容，高中甚至赶不上我小学六年级，尤其是数学。”

　　“等到了高中毕业之后，甚至可能连报纸都看不懂，加减乘除都算不明白。在咱们国家的定义之中，可以称之为半文盲。”

　　“这样的人，在高夫市这样两千万人口的大城市之中能干什么？干苦力，他们比不过黑工。正经的工作，他们又没有文凭和技能。”

　　“所以……他们只能干非法勾当。尤其是当为了赡养自己的老母亲，为了自己的家庭去犯罪，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为了养家，为了挣钱，铤而走险，这在他们眼里根本不是事。”李昭一口气说完那么多，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感慨。

　　石飞评价道：“像极了电影之中的家庭侠！”

　　李昭反问道：“那你觉得拍家庭侠这样的电影，受众群体在哪里呢？”

　　正是因为先有了家庭侠的受众群体，才会有家庭侠这样的电影。

　　“在高夫市，黑裔、老墨、意大利裔、南美裔都比较注重家庭。”李昭补充道：“黑人孩子没有爹，很多时候是因为黑人爹在外面挣钱被人打死了。”

　　“如同原始社会出去打猎的猎人，死在外面，形成了母系社会。只知道有母亲，不知道父亲是谁。”

　　石飞算是明白了。他想到了昨天在地下拳场看到了黑人孩子齐迪，他的父亲就是死在一场帮派火拼之中。

　　“这座城市，真是让人大吃一惊。”石飞说：“刻板印象要不得。”

　　“对！”李昭说道：“没有调研就没有发言权。我这几年，参加了不少慈善活，见识了不少人，勉强可以说对这个城市有了解吧？”

　　“那你怎么干了搬尸工了？”石飞想到了白天见到李昭的样子，说：“想来你父母把你送这里来上学，不是干这个的吧？”

　　他最开始来找李昭是因为看到李昭搬运尸体，怕李昭遇到了什么困难，所以才来了解下。

　　哪里想到李昭在这边似乎混的还很开。

　　听到石飞的话，李昭又与石飞砰了一杯，接着一口干了，说道：“还不是因为导师安排的。在这里，过得就是牛马生活，一切都要听导师的。”

第331章 种姓

　　研究生与导师的关系，并不是普通的师生关系，更像是“老板”与“打工人”的关系。

　　所以，在国内很多留学生就直接把导师喊“老板”。

　　那么在魔幻的高夫市，导师手下都是一群受过良好教育的高知识份子，那岂不是现成的牛马吗？

　　李昭很多时候，不得不按照导师的意思去做事。比如，他不得不在善后公司里帮忙，因为……这家公司是他导师开的。

　　虽然法人不是他导师，但许多圈内人都默认这家公司是他导师的。

　　在这一行，需要的可不仅仅是搬运尸体的苦力，还需要人脉。一名法医界的大佬，就会有很多学生，构建了自己的关系网。

　　“我大概晓得了。”石飞表示理解了。

　　这时候，酒吧的老板又端来了一盘羊肉串，还有两串烤腰子。自然的香味再加上羊肉的香气，看起来非常诱人。

　　所谓吃羊肉串不吃烤腰子，那就是白吃了。

　　“来尝一尝！”李昭笑着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我小时候就会烤羊肉串了。这里的羊虽然是绵羊，但味道与我老家的完全不能比。”

　　“唯一的好处，就是这里的羊腰子比较便宜，缺点是比较难买。“

　　石飞尝了一串，肉质鲜嫩，调料恰到好处。他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赏：“确实不错！”

　　接着，两人又聊了很多。大多数时候，都是李昭在说这座城市的种种光怪陆离。

　　比如，他收到的尸体，有时候器官会少一些。那些器官去哪里了，没有人，也没有人想知道。

　　比如，高夫市的海湾区，鱼特别肥，因为黑帮经常往那边丢尸体。很多尸体去捞的时候，已经被海鸥吃掉了眼珠子。

　　再比如，高夫市的流浪汉中，白人比黑人要多得多，甚至有些流浪汉会被人虐杀。底层的白人，过得也是猪狗不如的生活。

　　他说了很多很多，最后忍不住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

　　“这狗日的高夫市，简直太傻逼了！”

　　他这个职业，很容易接触到城市之中的负面。他经常遇到的事，很多人一辈子都不会遇到。

　　再加上这个人虽然能侃侃而谈，但是心思比较细腻，更容易感知到他看到尸体背后的故事。

　　他有着与他年纪不相匹配的阅历，也有着不相匹配的压力。所以，他泄压的方式全靠“小头”。

　　面对石飞请他喝酒的陌生人，他哪管石飞哪里来的，只是聊得来就行了。他没有做过亏心事，反而看到很多力所能及的事都会帮一把。

　　他行的正，自然不怕鬼敲门。

　　李昭略带醉意地说道：“尤其是现在的高夫市，正在急速印度化，甚至出现了种姓制的影子。”

　　石飞是个很好的倾听者，而李昭则满腹心事，渴望倾诉。两杯酒下肚，他将心中所想一吐为快。

　　“种姓制？”对此感到困惑。

　　种姓制度他是知道的，曾在印度、孟加拉国、尼泊尔、斯里兰卡等国普遍存在的一种以血统论为基础的社会体系，其中以印度最为严重。

　　种姓制度以统治阶层为中心，划分出许多以职业为基础的内婚制群体，即种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