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采田
下属机构有总税务司、同文馆、以及英法俄美各股,后根据时代发展又增添电报处等机构。
眼下门中人来人往,也没人注意到袁项城站在门前,直到一个抱着文书的撞到了他,这才引起注意。
“你是何人,在门前久站所为何事?”被人撞倒,自然是不高兴,拍了拍屁股站起来,直接气冲冲的问道。
一番解释过后,来人才知袁项城原来也是衙门中的一员。
“这位仁兄,真是得罪了,项城初次见衙门情形,不慎撞到,抱歉抱歉。”袁项城道歉之后,又觉得眼前之人的口音有些熟悉,颇像他脑海里儿时听的河南口音。
“慰亭!是你吗?”被撞之人盯着袁项城看了一会,有些不敢相信的轻声问到。
“你是...?”袁项城努力在自己脑海里搜寻眼前之人的信息。
“菊人!真的是你啊。你怎会在总理衙门办事?”此人正是袁项城年少时的至交好友,徐世昌。
好友相见,自然是分外高兴,徐世昌拉着袁项城的手就往堂内一偏房而去。
推开房门后也不顾屋中文书之繁多,桌子之杂乱,随便清理了一下便与袁项城相对而作。
“慰亭,我在衙门内听到你单枪匹马平定朝鲜叛乱之后便一直想着,等你回京后相见。没想到我还没上门,却在此偶遇了你。”
“先别说我了,菊人,你不是在京备考进士吗,怎会在总理衙门做事。”袁项城扫了扫周围杂乱不堪的环境,很明显徐世昌干的是整理资料、收集素材之类的杂活。
说白了就是打个下手。
“长安居、大不易呀。”徐世昌指了指自己感慨的说道:“我与舍弟世光自来顺天府后便日渐窘迫,若不是得慰亭所资助百两银子以为川资,我兄弟二人能不能中举还是两说。”
这事还是袁项城穿越之前袁某人所做,徐世昌二十四岁之时偶遇袁某人,二人一见倾心。
彼时的袁某人虽年幼丧父,但父亲传下来的田地还在,家族中也有京城当官之人,故而在京城读书时出手颇为阔绰。
见徐世昌、徐世光兄弟二人青衣敝履,不修边幅,但谈吐间又满腹经纶显露出勃勃雄心,便豪掷百金,赠予徐氏兄弟二人百两银子作为考资。
袁某人虽出手豪奢,但科举比的不是谁有钱就行。
来年的乡试,袁某人回乡参加,落榜。徐氏兄弟二人却得以高中,成为举人。
嗖嗦:二揪肆06啤笔痹某人知道徐世昌中举的消息后,自觉脸上无光,连去京城贺喜都没有,撕了屋中藏书,跑去天津跟着吴长庆参军去了。
之后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袁某人朝鲜立功,酒醉而死后被袁项城夺舍,袁项城又平了甲申政变,一时之间在京城底层将士官员中威名大盛。
而徐氏二兄弟,虽然起步较早,却至今还未立寸功,会试也屡次未中。
只能说人生际遇这种事,谁又能说得准呢,起步快的人不一定路上就不掉队。
“乡试过后,我与舍弟在来年会试中皆落榜,幸好我平日里看些杂书,不得已只能在托请同乡在总理衙门处理些文书补贴家用,顺便也有个住处,得以准备下次会试。”
“菊人兄,往事莫要再提,如今你我久别重逢,正是要把酒畅饮,不醉不归!”
袁项城又见到历史名人了,而且这个名人眼下生活落魄,很有可能为己所用,怎么轻易放过。
袁项城拉着徐世昌的手不放,直接将其从总理衙门内堂里拉到门口,二人手拉手走了几十米。
出了衙门,徐世昌也放松起来,有些久旱逢甘霖之感,比袁项城还激动。
这下轮到他拉着袁项城的手,走了几里地,到一间破房面前,推门而入。
屋内一人在桌边晃着脑袋读书,正是他的弟弟徐世光。
“世光,快看看谁来了。”
放下手中经书,徐世光眯眼一瞅,立马站了起来。
“袁大哥,好久不见,我以为你还在朝鲜没回京呢!”
三人一番热烈攀谈,不多久日头偏西,又手拉着手来到一家名叫“琉璃亭”的饭馆内。
这琉璃亭不是一般的馆子,平日里还有说书人在讲古今中外的英雄事迹,因此颇受市五柳陆叁h死erhfi群:井众人欢迎。
此时已是傍晚,一楼大堂内正是火爆,几十张桌子坐的满满登登,不过却没甚噪音。
只因众人都在屏气凝神,听着堂中高台上的那说书人讲的“袁项城匹马定汉城”
说书人折扇一展,惊堂木一拍,便娓娓道来:“上回书说到,彼时的汉城,乡间有乱党侵扰,城内有倭人盘踞,袁氏项城召集众将,要还朝鲜一个朗朗乾坤”
袁项城目瞪口呆,没想到他如今在京城这么出名。
第二十九如何人人皆兄弟?
一番酒足饭饱后,三人挺着肚子相互闲聊起如今这天下局势。
只能说不愧是国人,酒足饭饱之后侃大山是自古流传下来的技能。
“项城,你可知如今朝廷南边出事了。”徐世昌每日接触西洋事务,因此对中法战事颇为关注。
袁项城沉默了一会,不知道如何向徐世昌袒露心声。
眼下不是遍地革命党的1905年,而是满清朝廷权威犹在的1885年,现在与徐世昌提起革命、推翻满清一事恐怕太早,也不知道如何提起。
他有些略带嘲讽的说:“战争本就互有胜负,哪有常胜将军,不过像如今的朝廷这般一败再败之事,也是稀奇。”
袁项城的话引起来徐氏二兄弟的共鸣,他们也觉得如今的朝廷不对,可要是说怎么不对,又说不上来。
朝廷千百年来皆是如此,怎么就最近几十载流年不利,频遭祸端呢。
徐世光倒是天性单纯,呲着牙齿恶狠狠的说道:“朝中尽是奸臣当道。能人志士如袁大哥这般者,不还是只能远驻朝鲜。要我看,把这朝中贪官污吏杀上一批,全换成袁大哥这样的人,朝廷就不会打败仗了。”
袁项城有些无语,不指望你学点现代的宪政民主思想,也不能就知道杀呀,这也太献珥玖伶”[zHuN:忠了。
徐世昌倒对袁项城的话若有所思。
“依慰亭之言,朝廷虽一败再败,可也并非一事未做呀。设置总理衙门、开办洋务、派遣留美幼童”徐世昌掰着手指头一件件数着。
袁项城没等他说完,按住了他的手指头,说道:“还不够!”
“还不够吗?项城,难道要向英国那般搞什么君主立宪才行吗?”徐世昌不解,他平日里也比较过西洋各国的政治制度。
法国、美国这类无君无父之制,在他看来真是万万不得行,天底下没有一个皇帝,那还不乱了套了。
可若说英国那般君主立宪便能使国家强大,俄人也并非如此,为何也能称霸一方呢?
袁项城眼下不想和徐世昌谈什么君主立宪、民主共和之事,索性不接他这个话茬。
自顾自的对徐世昌说道:“菊人,今日若有盗匪闯入你家中,你兄弟二人是否会奋起反抗,誓不罢休。”
“这是自然,都让人闯进家中了,还不反抗岂不等死。”徐世光不假思索的就回道,徐世昌也点了点头。
“那若是有人闯入邻居之家,行此恶事呢?”
“那我也必然帮忙!”
“那要是盗匪手持利刃,闯入邻村乃至邻县的一户人家中,你看到了会帮忙吗?”
“那...那要看我与这家是否相熟,再做定夺。”徐世光有些支支吾吾,不知道面对这种情形该如何回答。
“那我不9妨说的更明白ba一点二,你是肆个汉san人,自幼受叁尽满人欺辱,若是盗匪五闯入满人家中杀人夺财,你会怎样?”
“我当然拍手叫好,若是那盗匪在乡间迷失,我还要为其指路呢!”少年心性的徐世光直接把心里最直接的想法说了出来。
徐世昌却早已沉思良久。
“菊人兄,明白了吗?朝廷如今为何难以振作。什么洋务、军舰都是虚的,重点从来都不在器物,而在人。
若是不能团结我中国的三万万汉人同胞,朝廷便不可能打胜仗。西洋人无论英国还是德国,其底层士兵作战之时都知道自己是为何而战。
是为了自己的同胞,自己流血了,同胞才不会流血。自己多夺得一片土地,同胞便多能多种一分粮食。
朝中大臣只知道忠君爱国,可他们忠的是哪个君?爱的是哪个国?忠的不是汉人之君,是胡虏之君,是鞑虏。爱的也不是汉人之中国,是鞑清!”
袁项城其实本想举两个盗匪的例子,一个满人和汉人,一个地主和农民。
不过考虑到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还是决定先把民族主义的东西先抛出来,未来再说阶级主义。
但是袁项城身旁之人可不这么想,徐世光还好,只觉得袁大哥说的好有道理,还考个哪门子的会试,这下不得不推翻满清了。
而徐世昌听得此言,脑海中仿佛终于抓住了隐隐约约跳动的那根线。
是啊,洋人之兵都知道为何牺牲,我中国之兵却只知道听差领响,望风而逃。
真的是武器装备的差距吗?
湘军为何作战凶猛,还不是彼此之间都是同乡、师兄弟,其人作战不是为了大清,是为了自己的兄弟姐妹。
若是人人都为兄弟,那又何惧洋夷?
若是天下人人皆兄弟,彼此互帮互助,朝廷大军又岂会屡战屡败?
可朝廷为何不想让天下百姓,人人皆兄弟呢。
“菊人兄,只有让天下百姓都知道他们都为何而战,为何而活,这国家才能有希望,对不对?”
徐世昌回过神来,按照袁项城的想法往后推,那岂不是当今朝廷,没有资格代表天下百姓。
唯有一汉人之朝廷才行。可他隐隐又觉得不对,汉人的朝廷就能代表天下百姓了吗?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后汉的朝廷不也是汉人所建,张角为何还要起兵反汉呢?
徐世昌一时间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觉得袁项城所说之情况复杂无比,不知如何是好。
袁项城不知道徐世昌脑中已经从民族叙事思考到了阶级叙事,不过就算知道了眼下也没实施阶级革命的基础。
晚清的主要矛盾并非阶级矛盾,而是民族矛盾,这事历史书上写着的。
解决帝国主义和中华民族之间的大矛盾,以及内部民族彼此之间的小矛盾才是当前的首要任务。
毕竟,无产阶级都没培育出来的时代,搞什么阶级革命,实在是有些操之过急。
安抚完热血沸腾的徐世光,袁项城不得不郑重的对着徐世昌说道:“如今成大事者,非要有三五好汉相帮不可。
项城在朝鲜小有基业,还望菊人兄弟二人能不吝相助,项城代三万万国人拜谢。”说完便深深一鞠躬。
袁项城实在是太缺人了,好不容易碰到至交好友徐世昌,其人原时空都能成袁某人的头号帮手,这一世更是不能放过。
第25章住手,快住手
袁项城对着二人一通蛊惑,说蛊惑可能重了点,总之就是拼命忽悠。
又向二人灌输了满清建国以来对汉人犯下的累累血债,从剃发易服说到圈地投充,还重点讲述了江南三大屠。
一番讲述下来,直接让徐世光恨不得割了这头辫子,跟着袁大哥起兵反清。
袁项城请这二人喝酒也不是突发奇想,一来是叙叙旧,二来则是试探这二人的政治倾向。
而且也不是一上来就试探,酒过三巡之后袁项城才谨慎的用举例子的方式提出自己的主张。
徐世光热血有余,智商不足。在酒精的作用下一股脑的把心里话都说出来,若要使用的话只能放在身边,随时监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