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采田
“速速传令,让炮兵队布阵,准备战斗!”
“是!”
“华甫兄,既然你的第3镇还没全步运到江淮,那借用一下炮兵可否?”看着一旁的冯国璋,盛飞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在国防军紧锣密鼓地移动下,深夜时分,两镇合计近百门大炮已经从四面八方对准了徐州城。
炮手已经就位,接下来需要等的,就是时间了。
伴随着天边的第一缕阳光,热气球从徐州城上空掠过,大致的房屋分布范围被气球兵记在心中。
返回之后,他们立即跑到炮兵阵地上报情况,而炮兵指挥们在得到射击诸元后,也纷纷磨拳擦掌,等待最终射击指令的下达。
临近作战,盛飞发现自己手心竟然不知不觉间满是汗珠,可万事准备就绪,无论怎样,都要开始了!
“开炮吧”前线指挥帐篷内的盛飞轻轻一句。
声音只有他身旁的副官才能听到,甚至稍远一点的冯八妻劲缢啤椤劫EjA流t:国璋和一众作战参谋都没听清。
“是,得令!”
副官立即跑出帐篷,从腰间取下一个物件,向天空发射。
“刺溜~”地一声,耀眼的光芒闪烁在这片古战场的天空。
“开炮!”
相隔数里至数十里不等的炮兵阵地都看到了天空上那象征着命令的光芒,一声令下,数百门火炮怒吼着向徐州城呼啸而去。
震天响的轰隆声中,城内的湘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到天边传来几声惊雷,刚想抬头望天,就发现木头做的房屋开始颤抖,晃动,紧接着便轰然倒塌!
虽然90mm口径的架退野战炮在欧洲已经落伍了,毕竟它一分钟只有一发,远远跟不上欧洲军队的火力需求。
要知道,法国施耐德公司已经开始着手研发俗称“法国小姐”“意大利炮”的M1897型75mm管退野战炮了,这门火炮的射速能达到每分钟惊人的15发。
但是,对于中国战场,尤其是攻城战场来说,大口径架退炮却刚刚好。
与一口气把大炮全打光相比,一发炮弹一发炮弹的轰炸,不仅能节省弹药,还能让人心生恐惧。
输弹手们等待炮架复位,抱着弹药塞入膛内,拉紧炮栓,捂住耳朵,看着一发发炮弹轰击在青砖覆盖的城墙上。
伴随着一次次大地的震动,碎石崩裂,坐镇徐州城的朱洪章忍不住破口大骂。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当老子是洪秀全吗,炮轰天京城!”
30年前,他亲眼目睹一发发炮弹轰在南京城墙上,吉字大营里的湘军嚷嚷着冲到缺口前,对着城内的长毛大开杀戒。
他怎么也想不到,30年后会再度面临围城之困局,只不过这一次自己在城内,而不是在城外。
“炮兵呢,炮兵呢?!快上七墙头给老子轰回去!陆”san肆2
城头上的炮兵早就还击了,但固定靶怎么打得到移动靶呢?
得益于零散化的炮兵编制以及架退炮长达一分钟的射击间隔,国防军炮兵们打两炮就换一个地方,让徐州城头瞄准的湘军们根本找不到射击目标。
城前的防御工事被一炮炮摧毁,事先搭建好的拒马也被炸的粉碎,只剩一道孤零零的护城河环绕四周。
新湘军们战战兢兢的躲在城墙或掩体后,瑟瑟发抖,可老湘军已经骂起来了。
自从攻破天京城后,他们何时吃过这等苦头,剿捻剿匪向来是只有他们靠着大炮轰别人,断然没有自己被白白轰炸的道理。
拍了拍头上扬起的黄土,湘军军官不愿再坐以待毙,主动跑到朱洪章身前请求出战。
“军门,出城吧,不能再像老鼠一样待在城里挨打了!”
朱洪章铁青着脸,黄河以北只有一座孤城徐州,他也不想守,可弃城而逃的罪过他也担当不起。
“好,你带一营骑兵出城,想办法铲掉几个炮兵阵地,如有不敌,立即撤回!”
既然炮战不敌,那朱洪章只能用人力来解决了。
天雷般的炮声持续了一个小时,等到隆隆声减弱之际,徐州城南大门微微漏开一条缝隙。
门后面,是已经整装待发的数百骑兵。
他们个个都是湘军里头的精锐,如今正骑在马上,怒气冲冲,只等城门大开,就要纵马飞奔,去收割国防军性命。
“日他娘哦,轰的老子头都抬不起,给老子砍!”为首的一人拔出大刀向前,发出豪言壮语。
“是!”
余下众人拉起缰绳,蓄势待发。
si然而,他们刚策马扬鞭十几米,还没有脱离城门范畴,就听到前方传来一阵惊天巨响,紧接着就是轰然爆开的黄色烟雾。
“有埋伏,有埋伏!”
先冲出去的湘军还以为遇到了伏兵炮击,赶忙一扯缰绳,就要向侧面逃离,可马蹄刚跑出去没几步,就又踩到一处有些松软的土地。
叁只见马蹄先是往下一陷,仿佛踩在了云朵里,碰到了一团棉花,马腿一弯,就好像是要往地上一躺,就此酣睡。
污然而马儿膝盖才刚刚触地,就从地面猛地一下爆发轰隆巨响,大地崩裂,沙土横飞,只听到马儿发出一声惨叫,“咚”的一下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六漫天尘土散去,一个足足有十几尺宽、一尺多深的凹坑显现。
4坑内,被炸断了腿的人和马在无助地哀嚎着、嘶鸣着,好像在问是不是土地公索命来了,为何地上会出现炸弹。
然而更惨的还在后面。
笼罩在地雷爆炸后的黄色烟雾中,方才还正大声哀嚎的湘军士兵过了一会,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只觉得胸腔里好像火烧一样,呼吸都极为难受。
不过片刻时间,这人便呼吸困难,被黄色炸药地雷爆炸所产生的毒性烟雾活活闷死。
在望远镜中看到这一幕的盛飞,手心里忍不住捏了把汗,仿佛刚经历过一场大战。
而徐州城南方向的国防i军炮兵阵地,在发现大片黄烟后,也纷纷调转炮口,对着城南大门口东倒西歪的骑兵猛轰!
“拿下徐州,已再无波折”盛飞放下望远镜,淡淡的说了一句,随后将参谋招来:“传我军令,每日深夜都要前往徐州城门口埋设地雷,把他们困死在城里!”
“好!”
“炸的响!”
“土地公果然非同一般!”
看到刚跑出城来的骑兵统统被炸翻在地,盛飞身后的参谋和各级主官们也开始同声高呼。
对峙了这么多天,国防军终于在今日狠狠地出了一口气。
划时代的战争理念,就是这么毫无悬念。
硝化甘油炸药和tnt炸药爆炸后的烟雾都是黄色,广义上都可被称为黄色炸药。
相比成分主要为三硝基甲苯的tnt炸药,硝化甘油炸药更不稳定,只要力度稍大就会被引爆。
因此,必须要用雷管才能引爆的tnt炸药才会后来居上,一直到二战前都是各国首选的主流炸药。
无他,唯安全尔。
但是,相比硝化甘油炸药,tnt炸药也有一个小缺点,那就是同等重量下,爆炸威力不如前者。
所以,能自主生产tnt炸药后,袁项城也没有忘记硝化甘油炸药这样一个大杀器。
故而,才有了代号为“土地公”的毒性地雷。
地雷早在宋代就出现,但却因火药威力不够,一直以来都被人所忽视。
但有了硝化甘油炸药后,地雷就不再只有扰敌或者惊吓对方马匹的作用,而是堂堂正正的成为了杀人利器!
硝化甘油性质极不稳定,埋在土里,只要稍一用力,就会被引爆,更不用说骑马路过了,人走上去也是一踩一个准。
盛飞从未想过,这仗能打的如此轻松,和袁项城接触越多,他就越觉得总教习简直就是军神。
一个又一个天才想法被他想出来,并且迅速应用的战场上,取得决定性战果。
冬日里的狗拉雪橇、山海关畔的热气球、如今围困徐州时在城门口埋下的地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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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太平军一招“埋棺炸墙”打遍南国无敌手不同,似乎总教习每次都有新方法破敌。
“将来和洋人打的时候,总教习也能如此吗?”
想到这里,盛飞已经开始期待和欧美军队交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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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的欢呼声,传不到徐州城内,可断肢残腿的伤兵却可以。
朱洪章看着被炸断了左腿的湘军,一时间愕然不已,他想不明白,怎么方才还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转眼之间就成了如今这副鲜血淋漓的模样。
“军...军门,”受伤湘军强撑着拱手,向朱洪章哀求道:“给...给我个痛快吧。”
朱洪章向受伤湘军望去,发现他全身上下皮肤通红,脖子上还有几处指甲划过的血痕。
“军...军门,对面太阴险了,咱...咱们现在出城就是个死。”受伤湘军强忍断腿剧痛,向朱洪章招呼:“向...向岘帅请援吧,援军不至,大...大军不出城!”
说完,不等朱洪章反应过来,受伤降军一伸手,猛地抓住扶他过来士兵身上的佩刀,冲着脖子一抹,脑袋就歪了过去。
朱洪章见状目眦欲裂,恨不得想立马冲到袁项城面前将其撕个粉碎。
然而理智又告诉他,似乎求援,才是最好的方法。
等到天黑,国防军炮火暂息,朱洪章在昏暗的烛光下写好了一封字字泣血的文书,旋即派人送到城内电报局。
滴滴答答的声音中,求援的消息沿着电报线,向南一路传递
徐州城外的电报线,在开战后曾经中断过一段时间,但几日后便又恢复如常。
鸦片战争之前出生的朱洪章并未察觉电报异样,只是认为电报和机器局里的机器一样,都会偶发故障,能照常使用那便不必理会。
...
数日之后的正午,电报局送信员忧心忡忡地闯入湘军指挥大营,直言一定要把电报亲手交到江南新军步军提督朱洪章手里才罢休。
“往日都是转交即可,怎么这次非要亲手交给我?”
朱洪章不解,但还是接过了电报。
他嘴里嘀咕着,然而,当看到信中内容的那一刻,他忽然张大了嘴巴,眼神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紧接着,朱洪章像失去了精气神一般,就连纸张从手中滑落都没有知觉。
“军门,军门!”
看到朱洪章突生异变,手下一名副将连忙上手搀扶,而另一名副将却捡起掉在地上的电报。
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八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