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采田
第二部分，是稍深入一些的“以民为本，天下大同”
第三部分，才是最重要的，也是目前最为保密的“恢复中国”
最外层的是普通会员，或者是了解到红儒会的外部人士；
中层的则以学生居多，他们大多怀揣着朴素的救国思想，想要以中法，而非西法救国；
只有最里层，一开始跟随袁项城朝鲜起兵的这些人，才是袁项城真正的“自己人”
因此，有鉴于红儒会内部的保密制度，目前绝大部分的外围会员只知道红儒会是个“尊儒敬祖”的帮会。
甚至相当一部分甚至还把红儒会错认为“鸿儒会”，认为是为了弘扬儒法，守华夏文脉之根基才创立的一个组织。
而之所以有这个误解，起因4还是lin被放逐在肆关外“教化生藩”的孔家后人身上。
三孔巡游天下后，袁项城曾下令，让关外红儒会会员协助孔家后人传播“儒道”，在许多关外小村镇上，立起了由孔家后人一锤一锤敲出来的孔夫子木雕。
除此之外，袁项城还让关外各地学堂、大学加入红儒会的学生们，去公益性质的教授村镇中的孩童文章学问。
而因为这些学生讲述的文章，多为三百千等儒学开蒙读物，至此，“鸿儒会”便渐渐在关外百姓当中有了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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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19世纪末的中国，各类民间组织十分活跃，乡间有金丹道、红灯照、义和团；读书人里有强国会、救国团、以及关外的各类沙龙。
一个鸿儒会，也算不上多么惊世骇俗，至少它是真的在做实事，为生民立命，为稚子教学，谁能指出一句不是呢？
倒帘之战前，知道红儒会真实主张的唯有中央委员会的那50多人，在这些年的谨慎扩张下，也只是增添到80多人而已。
其余会员，或多或少能感受到袁项城在日常会务中对满清，对朝廷的漠视态度。
但袁项城只要一日不举起反旗，他们便一日不会在满清与袁项城之间做出选择。
绝大多数人都只是得过且过；追求更高的人，也无非是升官发财；再往上去，那便是救国救民。
跟着袁项城，既能升官发财，又能救国救民，没几个人愿意主动挑起清廷与袁项城的矛盾。
...
听到吴长纯发问，袁项城微微叹息，拿出了一张单子：“静安吴长纯字，你当我不想速战吗？”
吴长纯不解，但还是接过单子，一边看一边小声读搜索t：医危阿妨颉稹瘛笺簟纰常!漉了出来。
“光绪18年，向克厂克虏伯订购快炮11尊，口径6英寸，连炮表尺配件，每炮带弹200出，计计六万七千五百英镑，连保险共计七万四千七百英镑，合白银36万两。
光绪19年，添阿厂阿姆斯特朗十二生特快炮共18尊
光绪20年，添仁川机器局3.5英寸野战炮200门，每门造价2000两，合40万两，子药另算约”
越读，吴长纯声音越小，等到最后，看到明晃晃的“合计272万两银子”这几个大字，吴长纯抬起头，看向袁项城。
他终于明白，为何国防军要暂缓攻势了。
打炮虽爽，可这钱，实在是烧不起啊！
第235章卖赎罪券咯
当大半个中国都沉浸在国防军的凶猛攻势中时，只有袁项城知道，他的债务到了该结账的时候了。
站在烟台的码头上，看着一艘艘商船卸下货物，袁项城既心生喜悦，又忍不住叹气。
前几年向英国、德国人订购的数艘军舰，如今陆陆续续要支付尾款的时候了，不过这还算是能接受，毕竟军舰是买断制。
然而，各类船用、陆用火炮以及弹药才是真正的耗钱大户。
炮弹方面，英德两国工厂要价极高，以克虏伯150mm速射炮为例，钢弹要300马克一枚，合白银91两；开花弹要220马克一枚，合白银68两；钢霰弹每发285马克，合白银88两。
而5艘主力舰的日常训练消耗，基本上维持在每月每门10发的水平，北洋水师合算下来年均要4000多发，约为白银30万两。
统一之战开打后，更是加大了采购量，每门炮按照200发的备弹量下订单，左右船舷的小口径机关炮、中口径速射炮弹药，船首船尾的大口径速射炮弹药都需准备
除此之外，为了应对北上挑衅的江南水师，袁项城还命人向仁川、旅顺、烟台等地的固定炮台运去了大量炮弹，这三地平均下来每门炮能分到200发弹药。
好在60mm以及90mm的野炮以及炮弹产自仁川机器局，报价没洋人那么高，平均下来一发炮弹约为十几两。
不过，虽然这些小口径炮弹单价低，但数量消耗却远超过大口径炮弹。
炮轰徐州时袁项城支援了3万多发，盛飞直接用了2万多发，打干了相当于仁川机器局3个月的炮弹产量。
也就是说，袁项城再不停手，不仅要面临无钱可付，还要面临无炮可打的境况。
战争打的就是后勤，从古到今概莫能是。
关外全部财政收入能做到这样，已经是极限了，就算这样，还是因为采取了半义务兵役制度才有20万兵力的规模，要是全雇佣兵，根本扛不住。
听完了袁项城的解释，不仅吴长纯明白他为何暂停攻势了，连一旁不熟悉军事的张謇也明白了。
“蔚亭，我懂了，这就是你常说的矛盾论，是也不是？”张謇刚从盛京赶到烟台，还没来得及歇息，就冒雨来参加议事。
本来有些苦恼于财政问题的袁项城，闻言不禁眼神放光，他没想到张謇竟能看出这其中的哲学原理。
他快步走到张謇面前，替其脱去蓑衣，微笑道：“季直兄，正是如此， 事物总是向其对立面去转化的，过去的有利因素会转化为现在的不利因素。
国防军靠着巨量炮火以惊人的速度拿下了徐州城，然而拿下之后，弹药问题就成为了继续南下的阻碍。”
“这好办！”张謇眉毛一挑，立刻想到了办法：“蔚亭，你若是缺钱的话，少则几百万两，多则上千万都是可以搞到的。”
“哦？”袁项城来了兴致：“钱在哪里？”
张謇闻言，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张东北边业银行的纸币，在半空中挥手甩动。
“千万两银子，就藏在这张纸中！”
张謇这一番话，让在旁边期待无比的吴长纯和明晔都以为自己被戏耍了。
“季直兄，你身为边业银行的监督，何必要消遣我一个大老粗？”
“正是，边业银行去年款项我也看了，总留存也不过才700多万两银子，若是全拿出来，遭到挤兑又该如何？”
吴长纯和明晔都是算得上是武人，并不清楚金融手段里的弯弯绕，所以听到张謇拿出纸币，还以为是要拆解银行里的款子来支援战事。
可千万两银子是什么概念，边业银行就是全卖了也拿不出来啊，想到这里，袁项城抬头看向张謇，想起了另一种可能。
“季直兄，你说的，莫非是公债？”
玖“对，蔚亭，不错，若是想短时间内大规模筹钱，除了学洋人发行公债，那便没有第二个好法子了！”
四张謇的回答有些出乎袁项城意料，他不是没想过发行公债，只是，他认为至少要到统一全国时再行发售，现在就发行，是不是太早了？
ba历史上中国的第一支公债，是满清发行的“昭信股票”，以中国田赋、盐税为担保，想要募集金额库平银1亿两，年息5厘。
二之所以满清会发行1亿两公债，也是有说法的，因为甲午战败，签订完马关条约后，清政府实在没钱了。
啥马关条约要求的赔偿银两是2万万两，头一年就要支付一半，剩下的可分六年付清。
san但彼时满清全年的收入也不过才9000万两，卖了紫禁城也不够赔的，这才想起来发行公债，筹措赔款。
伶可是，即便满清祭出了认购1万两以上授予官位，奏请褒奖等手段，昭信股票也并未成功。
因为满清朝廷在甲午之战时的做法，实在令天下人大失所望，所以民间没多少人愿意认购，以至于本该是自愿购买的公债，到最后变为了“摊派”
即便光绪曾下令“商民人等愿借与否，各听其便”，但各地官员借此敛财、勒索的做法还是不见收敛，使民众怨愤激增，弹劾奏章漫天。
不得已，发行不过半年之后，满清就被迫下令停办公债，变为仅限官员购买，到停发时也不过才筹资1000万两，和1亿两的目标相去甚远。
再往后，1911年，武昌一声枪响，满清就此灭亡。
民国年间大批债主拿着沦为废纸的股票兑现无门，昭信股票里的“昭信”二字，也就变成了一个笑话。
袁项城不认为自己发行的债券最后会不予兑换，但鉴于19世纪末的通信和官员水平，他对公债是否能顺利发行持怀疑态度。
关外目前的经济虽然比不过江南，但也算得上健康良性发展，若是发行公债不畅，最后变为摊派，引起经济形势恶化，那就得不偿失了。
“季直，我明白公债乃筹钱不二之举，但关外钱少人稀，纵然发行，恐怕比不上洋人发行公债时的情况。”
“非也。”张謇有些难掩嘴上笑意，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蔚亭，你看这是何物？”
袁项城定睛望去，只见信封上用馆阁体写着“季直兄亲启，苏南商会同仁拜上”几个字。
“这是？”袁项城接过信封，不知何时张謇和苏南商人扯上了关系。
“蔚亭，你不知道徐州之战后，江南商界到底发生了多么惊人的变化。”说起江浙一带的商界，张謇流露出一股扬眉吐气的神色。
“由于灭太平军时屠戮江南过甚，本地商人对湖南出身的刘坤一没多少好感，但其人之前一直不曾限制商业，彼此之间也un：5岐馓z就相安无事。
但勾连法国人，为法国商品放行一事爆出后，江浙商人便对刘坤一极为反感，可数万湘军在侧，纵然反感，他们也不敢造次，只能捏着鼻子和刘坤一合作。
不过徐州之战后，天下人都看出来了，湘军绝非国防军的对手，所以，他们便想寻个退路，这才通过南通亲友的关系，找到了我。”
“那这么说，江浙商人想暗中向我输诚，表明心意？”
袁项城听完张謇所言后，也只能再度感慨商人的底线真是超乎想象，大军还没登陆呢，就已经开始寻求退路了，软弱性可见一斑。
“正是。”张謇满面笑容。
“所以你才想到了公债之事。”袁项城想清楚始末后，也不禁为张謇这一绝妙想法叫好：“纵然关外不适合发行大量公债，那也可以挪到江南去发，让这些人买公债，真是一举两得。”
“非也，蔚亭！”
张謇凑近，有些恶狠狠地说道：“不是让他们买公债，而是罚他们买公债！买，全凭心愿；罚，可是有数额要求的！”
“罚？”
袁项城迷糊了，怎么罚呢？
“蔚亭，你听说过洋人的赎罪券吗？”张謇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自是知晓，但这个公债有何关系？”
“有，大大的有！”张謇提高语气：“这些人若是不愿意多买公债，那便是支持刘坤一，支持湘军，抗拒国防军。
等国防军南下之后，哪个买的少，哪个买的不够数量，那便要拿人抄家，以儆效尤！”
“嘶！”
袁项城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他本以为张謇本意是在江南自由销售公债，没想到张謇竟然是想向江南富商强行“售卖”
什么仇9什么怨，si同为江浙地捌带，为2何要对自己老乡下那么狠的手呢0？
第236章300年出一人物
张謇身为南通人，并且在历史上成为立宪派中的中坚人物，说他是江浙财团早期代言人也不为过。
袁项城之所以吸纳张謇，也不过是想和江南士商有一条沟通的桥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