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采田
“大总统万岁！”
“国民革命军万岁！”
“中华共和国万岁！”
不知何时，人群中突然高呼起了万岁，人群最前面大多是江宁城以及江南附近的读书人，他们是最年轻的一批人。
放在5年前，他们是最反对满清的一批人，也是最想把满清皇帝从皇位上拉下来的一批人。
可如今，面对袁项城，他们竟然自发的高呼起了万岁。
即便这万岁的对象，除了袁项城之外，还有共和国，还有国民革命军。
可这也说明了袁项城在他们心中的分量之重。
刘坤一看着面前冲百姓挥手致意的袁项城，心中忽然没来由的想道“怕是袁氏当场称帝，这些百姓们也会欣然同意吧？”
“中国有大总统，真是5000年之幸啊！”江宁城里的一些社会贤达凑上前来，对袁项城吹捧不已。
无论他们此前对袁项城抱着什么样的态度，当得知李鸿章败局已定后，他们终于选择不再观望，选择和袁项城合作。
袁项城虽然2事前不知道百姓们的欢迎之举，但此0种情形4，他在朝鲜、京伍城都经历过数次，4所以还应付的过来。
刘坤一跟在袁项城身后，亦步亦趋的走着，直到袁项城拜别人群，短暂歇息，他才上前说道：
“大总统，你若是能早生50年，于太平军时期就崭露头角，说不得这天下，就轮不到满人来做，而是变成汉人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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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军之后，中国近50年真是屡遭祸事，英法俄屡屡窥伺，4万万百姓空有满腔怒火，却使不出力气来。”
袁项城闻言，哑然一笑。
刘坤一这样一个湘军当中死硬分子，终究还是拜服在自己的功绩面前。
一声大总统，不仅是他对自己的认可，同样也是中华共和国的认可。
只不过，刘坤一的有些话，袁项城却多多少少有些不认同。
他看着大街上欢呼的人群，身着毛呢制成的共和服大衣，紧了紧领口，转头说道：
“岘翁此言差矣，50年前，若我跟随洪杨二人起兵反清，焉知不会死于尔等团练手中？
与其说我早生50年，能推翻满清，夺回民族尊严，倒不如反问下你们自己。
为何在手握重兵的情况下，还要为满清效力，绞杀同为汉人政权的太平天国？
若是将来修清史，洪杨二人与你们，大概都是要上史书的。
可是，洪杨二人是能单独列传褒扬的。
尔等这些助纣为虐之辈呢？
鞑酋乾隆曾命人写过一本贰臣传，将来，说不准就有一本清末汉奸传，写有尔名！”
所谓的吹捧之语，袁项城不屑一顾，归根到底，刘坤一还是觉得他才是中国的救星，并没有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
在当时那个年代，他觉得自己就该效忠满清，不该反叛。
可实际上，人人都想着jiu明哲保身的话，谁来当那个第一三人呢？、6肆
所谓的救世主，也只是顺应时势而已，历史上，若是满清末年的这些大臣真的“爱中国”的话，那满清早就灭亡了。
彼时的满清，全国糜烂至极，所谓八旗，所谓绿营，统统不堪一击。
也就只有一些关外调来的蒙古马队，还有些战斗力。
京城附近的野战军，甚至还凑不齐一万人，剩下的都是些臭鱼烂虾。
太平军的一支偏师能北伐到天津附近，足以说明咸丰年间的北方清军，完全就是摆设。
而彼时，无论是曾国藩，还是李鸿章，手里都握着百战精兵。
难道他们手握十几万大军，纵横大江南北之时，就没有想过推翻满清吗？
他们肯定想过！
但是他们为什么没有付诸行动呢？
无非是怕自己做了陈胜吴广之辈，让他人摘了桃子！
如果天京城破之后，曾国藩能提湘军数十万人马北上，直捣京城，那北京城说不定都会开城投降。
如果僧格林沁死后，李鸿章能趁华北八旗群龙无首之机，趁着满人无大将，带淮军直取京城，那慈禧太后和襁褓里的同治帝估计也跑回东北了。
无论哪种结局，最差也是一个南北朝的局面，至少中国人能提早40-50年摆脱满清钳在头上的枷锁。
说不定还能赶上第二次工业革命的春风，来一场更广泛，更深刻的洋务运动。
即便南北分治，说不定结局也比直到1911年才推翻满清要好。
就好像历史上的民国一样，即便再烂，也没像满清一样，签署那么多不平等条约。
可是，捌他们wu明明有能力做柒，但却不愿做liu，非要六在满san清帐下，当一个所谓的忠臣孝子。
无非是怕自己反清之后，到手的荣誉没了，还落一个家破人亡的结局。
想到这里，袁项城一声叹息。
时间线在不断推进，可清朝的所谓“豪杰”，还比不上西汉末年的草莽之辈。
至少赤眉绿林还知道“合则生，分则亡”的道理。
可曾、李二人，为了自己的私欲，为了一家一户的前程，却选择了视对方如仇寇。
他们一个个疯地在满清面前表忠心，逼迫对方不得不老老实实地当一个臣子。
所以，面对刘坤一自我辩解的言论，袁项城反驳道：
“岘翁，这几十年中，不是没有过反清之事，可结局都是如何？
不都被官府一一镇压？
甚至就连和满清站在同一战线的百姓，也少不了被清算。
你是经历过天津教案的，你觉得彼时的天津百姓，难道不恨洋人，难道不支持满清吗？
可满清中枢是怎么做的？
涉事百姓斩首示众，知县以包庇罪赐死，知府和天津道发配宁古塔，永世不得入关。
拳拳民意的支持之下，满清愣是办出了一个利好洋人，压迫百姓的结果。”
袁项城说到天津教案时，每说一句，刘坤一的脸色就愈发窘迫。
原因无他，其人主政江南时，对待江南发生的几桩教案，与满清中枢在天津教案中做法有过之而无不及。
都是包庇洋人，惩罚百姓。
如果说有什么进步的话，最多就是刘坤一对涉事官员免去死罪，去职归乡。
所以，刘坤一方才的言论，看似是感慨满清推乌熘liu参似提取群：翻的太迟了，实际上对自己却隐隐有回护之意。
就好像说，不是我不肯反满，实在是有心无力，才不得不屈从在满清麾下，当一个忠臣良将。
人，终究不可能认识到自己的全部错误。
对此，袁项城也没什么好说的，反正满清依旧推翻了，马后炮的言论说再多，也无济于事。
反正今日，他带刘坤一出来，也不是为了讨论满清该什么时候推翻的，而是为了即将到来的湖南战役做一番努力。
“岘翁，你是湖南人，也是原湘军统领，如今湘勇盘踞湖南，不肯退却。
国民革命军虽有能力剿灭，但却不愿在此多浪费时间。
广州未平，越南对法战事将起，我需要你去湖南，当一个说客，劝说那些湘勇放下武器，就地投降！
若事成，我向你保证，清史当中绝对会对你做出公允的评价。
即便是将来有清末汉奸传一书，你也绝不会位列其中！”
话毕，袁项城竖起身上共和服的领口，转头向城外走去，把刘坤一和一些警卫留在原地。
“事成，就给老夫公允的评价吗？”刘坤一眯缝着眼，看着袁项城远去的背影呢喃道：
“那若是事不成呢？”
没人回答他这个问题，当天下午，刘坤一就搭乘四海轮船公司的货轮，星夜兼程，从江宁赶赴武昌。
抵达武昌后，他又马不停蹄的越过岳州、长沙、赶往湘勇最为集中的城池，湘潭。
第413章宁做中国鬼，不做外国王
广州城，岭南兴汉大都督府门前，一派萧瑟之景。
这片岭南的土地，终于也感受到了来0邻;欺硫馈摇盛取省叁6嗖嗦：自西伯利亚的寒潮，有了一丝清冷之意。
曾经广州、岭南、甚至整个南国的政治权力中心，曾经无数人踏破门槛都想要进入的地方，如今却是那么的了无生气。
如果不是门口还站着两个卫兵，怕是没人把这里当成权力中心，还以为是哪家出了远门的富豪。
院内，李鸿章穿着一身棉甲，外套黄马褂，右手拄着拐杖，胡须发白。
如果不是背后没了辫子，那李鸿章这样一副打扮，完全就是一个赋闲在家的满清官员的形象。
仿佛他不是共和国的岭南兴汉大都督，而是冬闲在家的北洋大臣，得赐黄马褂的李中堂一样。
于式枚、张佩纶、李经述等人呆呆地看着院中的李鸿章。
而刚刚从外面赶来的丁汝昌，则神情复杂，眼中满是心事。
不过，李鸿章却丝毫没有在意他人的眼神。
他有些怡然自得的在院中四处踱步，仿佛又回忆起了从江苏巡抚任上北上，接替曾国藩担当北洋大臣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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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一介合肥乡人之资，能在大清朝堂上接下这个独一无二的职位，李鸿章回想起自己赴任的时候，心中满是激动。
那段时间，是满清难得的和平期，地方上的洪杨之乱刚刚平息，而外部列强一时畏服于战争的烈度，不敢再威逼中国。
至于中枢，咸丰帝死后，先后两任幼主，幼主不当国，两宫垂帘听政，地方大员难得可以不被掣肘的处理事务。
而李鸿章，也在上任之后，“妥善”处理了天津教案。
不仅如此，他还自请开办洋务，于大江南北设置了不少工厂，并且请求建设北洋水师，巩固海防。
那段时间，或许是死了不少人的嗖嗦：就丝捌24;钐牾缘故，原本有些激烈的佃租矛盾也有所缓解，朝堂乡野，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