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采田
袁项城看出了他紧张的情绪,所以拍了拍刘步蟾的肩膀道:“刘大人所言非虚,南海舰队确实是陷入困境了。
粑浯.路簏钐担唷层舳找St:不如这样吧,南海舰队缺少的辅助舰船,朝鲜这边可以提供,只是刘大人回粤之后不妨向李鸿章李大人提议,往后每逢夏季,便可前往北国巡视海疆,就驻扎在仁川港。
也方便让朝鲜百姓观瞻的中国巨舰,以收朝鲜民心,如何?”
“这这如何使得?”刘步蟾拱手推脱,但心中狂喜,没想到袁项城根本不在意他对于朝廷的不满之意,反而还给他送上了一份大礼。
袁项城有意激励,于是伸出双手握着刘步蟾的双手:“这如何使不得,我袁某人虽对于海军诸事不通,但为国家效力之心还是有的,不过几艘小船而已,刘大人可要勤加训练,留待此身北上。
将来,还得靠着咱们中国人的军舰,把海参崴从俄国人手里夺回来!”
刘步蟾听到这话,眼中出流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旋即反握袁项城的双手,怀着激动的嗓音回道:
“是,多谢袁大人不,多谢蔚亭!”
第104章舆论与两江重臣
1888年整个后半年,天下人的目光都被两件事所吸引。
第一件事是在辩论,大清是不是到了必须要变法的时候了,从两广到江南,从北京到仁川,几方意见争论不休。
支持变法的拿俄国举例子,拿日本举例子,拿袁项城在朝鲜施行的新政举例子。
并且声称变法后这些地方都焕然一新,实在是强国利器。
反对变法的,自然指出对方观点里的漏洞。
俄国变法了依旧败于英法之手,日本变法了却还是在朝鲜败在袁项城清军手中,岂不正是说明了变法对国家的作用有限吗?
还有顽固官员声称“况诸国变法,均将天子权柄授予大臣,此举与大清国传统素来相悖,断不可行。”
变法派则反驳说,英法两国早就变过法了, 比俄国之变法更先进。
而袁项城在朝鲜取胜,则是因为其人正好采用的是新法练兵,这才能取胜。
总之一句话,我的变法在你之上。
这一整年,双方是谁也说不了谁,谁也奈何不了谁,双方天南地北的大论战。
而之所以相隔千里的士子能相互辩论,这还多亏了袁项城。
早先,京城、盛京、朝鲜三地在袁项城的大力支持下铺设了电报。
电报传递军情、汇报政事即刻可达,远比800里加急要快得多,清廷中枢也深刻认识到了电报的好处,因此在中法之战后便迅速铺开。
时至今日,除了青藏地区外,全国的电报线大体贯通,北起黑龙江,南至广州湾,就连新疆的迪化都通上了电报。
而各省省城都设有电报局,变法论战这一事也随着电报的铺开,变成了全国士子头一回亲身参与的实时热点。
然而电报费用昂贵,不是人人都用得起,所以除了个别富户之外,更多人还是选择阅读报纸,于是这一场论战也间接促使了各地报纸的诞生。
见到有机可乘,袁项城便在红儒会中召集各省士子,派遣回乡,在自己的家乡创办报社,在江南、京城、仁川等地搜罗两派辩论的消息后,通过电报传回各地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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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电报虽然昂贵,但收到之后可以刊印为成千百份报纸售卖,变法一事热度绵延,为当下大清最引人注目一事,报纸上当期每有变法派辩论的消息总能销售一空。
所以袁项城在付出最初期的投资后,便在各省获得了一个舆论阵地和虽不能挣大钱,但却稳定的收入来源。
袁项城学习后世的营销号,一个稿子全国通用,用21世纪的手法在19世纪复制粘贴,自然是无往不利,所向披靡。
而且除此之外,他还运用春秋笔法,虽然将正反双方的观点都放在报纸上,但也经常避重就轻,隐晦的表达对变法的支持。
所以各地省城中的士子,在看到袁神小报后,有相当一部分都倾向于变法派,越靠近洋人的地方,支持变法的比例就越高。
江浙、两广地带支持率最高、湖广次之、四川第三,剩余各内陆省份则没有太多倾向性。
这些地方大多士子仍每日皓首穷经,对变法兴趣寥寥,无论是哪一派上台,只要能接着科举取士,他们就不在乎。
而沿海地区的反变法派们也不甘愿在舆论场上失去自己的声音,他们虽然是反对变法,但并非顽固派。
这些人更倾向于以西方器物来救国,而并非学习西方制度4蔻瓷迹荨患WL索N:。
因此他们也在北京、江宁二地创办了京师官报江南官报两份刊物,靠着这两份报纸和支持变法派的申报字林沪报以及各地小报打擂台。
至于北华捷报字林西报这类面向外国人的报纸,则大多以看戏的角度,向读者阐述双方的论点,并表示眼下的中国正在面临一场思想上的大辩论,即将迎来一场变革。
然而,无论支持变法,还是反对变法的,不管他们在舆论上吵得有多凶,在争吵的同时,他们也关心着京城里发生的另一件事。
那便是当今皇帝的大婚,预定婚期是明年初,也就是1889年正月。
袁项城正在为各地报纸雨后春笋般爆发的现象而欣喜时,两江总督曾国荃在江宁城里,正在为京中局势而担忧。
昔日纵横三江两湖之地的湘系,在曾国藩去世后被日益打压。
如今在地方上还拿得出手的就剩一个两江总督的位子,最多再加上一个半湘半楚的新疆巡抚刘锦棠,这便是如今势弱的湘军。
曾国荃不如他大哥曾国藩,在士林中没有什么儒学大宗师的名头,甚至于朝中不乏有人暗地里讽刺他。
说人家都是“父荫子”,他是“兄荫弟”,一介武夫,靠着兄长才能坐上两江总督的位子。
这话对也不对,他确实是一介武夫,而且也不怎么在乎名声,甚至于有传言说,他为了隐匿天京城抢来的金银珠宝,不惜与清廷决裂,想要拥其兄长曾国藩为帝。
但要是真有人觉得他是靠着兄长才上位的,那就大错特错,皇帝可以靠着血缘登基,大臣可没法靠着血缘任职总督。
这总督,也是他一刀一枪在尸山血海中拼杀出来的。
两江总督府外一片萧瑟之意,身穿单衣的卫兵被冷风一吹,有些止不住的打了个寒战。
不过看到总督府内灯火未熄,他们也不敢偷懒去偏房中取暖。
朝着值守卫兵的目光望去,偌大的两江总督府正屋内,依旧不时有数道人声传出。
刘坤一揉了揉有些疲惫的眼睛,将从京城发来的电报放在桌上。
他是湘军老臣,一度官居两江总督,比曾国荃还早,但却因清末的海防与塞防之争而罢官归乡。
中俄新疆战事之时,当时正值日本侵吞琉球。
刘坤一便上奏尽早解决日本琉球之事,西北边事可暂缓行之,可暂且“联英、德以制俄,暂缓处置崇厚”
崇厚擅自签署卖国条约一事,当时为百官所唾骂。
刘坤一这一下就惹怒了朝中清流,彼时在京的请流派首领张之洞在中俄签约之后,便屡次攻击刘坤一,使清廷召其归京,免去两江总督职务,最终赋闲归家。
这一待,刘坤一就待了将近十年,等到曾国荃担任两江总督,才又将其请出山来,以备咨议。
“沅甫曾国荃字,江南海军的事进展如何。”刘坤一提起精神问道。
“此事啊,还是让雪琴彭玉麟来说吧。”曾国荃指了指一旁的彭玉麟说道。
彭玉麟也是湘军名将,军事重臣,长江水师就是在其筹备下建立。
重建水师,便少不了海防人才,曾国荃便将告老在家的彭玉麟请至江宁,借其关系重建南洋水师,将长江水师并入重建后的南洋水师,并改名为江南海军。
彭玉麟闻言介绍道:“虽然开济号被法人击沉壹0、yi搜索:后,又下水了同为开济级巡洋舰的镜清、寰泰号。
再加上江南海军有长江水师补充,以及比照经远号向英国人订购了3艘装甲巡洋舰,但军舰数量还是不足。
即便如此,这些军舰一共算上,江南海军主力战舰吨位也不过才堪堪1万吨。
李鸿章的南海水师,主力战舰总吨位接近3万吨,乃是江南海军的三倍,所以海军仍相距甚远。”
刘坤一听到这话后皱起了眉头,没想到花了几百万两银子,海军数量还是被李鸿章压了一头,于是再度问道:“可否再向英人、德人求购军舰?”
彭玉麟闻言有些感慨说道:“难啊,李鸿章的南海舰队,大多是中法战前订购,朝廷已付部分款项。
江南舰队全靠两江总督府承担,沅甫为此发辫都白了几分,如今皇帝大婚临近,听闻又花了500多万两银子,早就没钱拨给海军了。”
听彭玉麟提到自己,曾国荃咳嗽了两声,有些厌恶的说道:“这帮满洲人,上阵杀敌不见他们,花钱销金倒是个个一流!”
晚清时节,能做到一地督抚的人本就是人精,忠君报国之言对于他们来说只是场面话,听听就好,做不得真。
更何况堂内3人还是汉人,而且是不靠功名,一刀一枪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汉人,对满清朝廷自然没有什么敬畏感。
刘坤一没曾国荃脾气那么大,出声劝道:“沅甫何必为紫禁城里那位伤了身子,还是要保重身体为好。”
彭玉麟也说道:“正是,大清国眼见着又要起乱子,咱们可得留待此身,多看看这群满洲人的唱戏。”
曾国荃想起近些日子里在城内热议的光绪大婚一事,呵呵一笑:“我看呐,这次皇帝大婚,又是太后的新把戏,她把持朝政十余年,又岂疤污岐琉咝$缌2:会轻易放权。”
刘坤一倒是有些不同意见:“大婚之后归政乃是满洲传统,她可是个正儿八经的满人,断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行此等举措。”
彭玉麟比较认可曾国荃的看法,点头说道:“不过,朝中变法之声如此强烈,难保皇帝即位后不会做些出格之事,若是归政之后她不放权,倒也可以理解。”
刘坤一来了兴趣:“若果真如此,那朝中恐怕有好戏要看,帝党羽翼渐丰,又有大义名分,岂是一个撤帘太后能拿捏的!”
听到这话,曾国荃想起了经常出现在报纸上的某人:“朝鲜那位新贵,向宫内进贡新奇玩意,还屡次博得太后欢心,而且他又离京城那么近。
有如此肱骨重臣在,若是出了事,数万大军顷刻便可西归,皇帝怕是也不敢乱来。”
彭玉麟常看报纸,发觉这和报上了解的袁项城形象不一致,故而有些疑惑:“可我怎么听说,那袁项城在朝鲜的种种举措,都与变法一派的举措颇为相似呢?”
刘坤一捻须,不紧不慢的说道:“变法不重要,谁来主导变法很重要。”
第105章佩服清廷
刘坤一喝了口茶,看着二人殷切的眼光继续说道:“如今在太后撤帘皇帝亲政的这个节骨眼上,朝中突然鼓噪起什么变法。
你们说,皇帝亲政之后,到底谁来主持变法,是太后还是皇帝?”
“自然是皇帝!”
“那若是变法成功,这大清朝又中兴起来,两相对比之下,天下士子是不是就觉得太后垂帘时期,国势衰落,乃是她的过错。”
彭玉麟闻言八脸色微变,指着刘坤liu一手里的电报说道:“我4懂了,岘庄刘坤一字er,你的意思是正因为她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才电召各地总督进京。
看似为庆贺皇帝大婚,实则胁重臣以从己。
让各地督抚选择他们到底是忠于皇帝,还是继续恭敬老佛爷,这才是她的真实目的。”
曾国荃也是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阳谋啊,若非要进京要些海军款子,我是真不想趟这摊浑水。”
“没办法,户部频频以各种借口拖延拨款,就只能辛苦沅甫了。此行入京,切记要钱为第一要务,此事耽误不得。”刘坤一嘱咐了一句。
“至于帝后党争,沅甫见机行事吧。”
曾国荃闻言也只能表示同意,打算隔日让人给京城回电。
...
曾国荃收到了清廷的电报,袁项城自然也收到了,不过他正在和德国商人商讨购买军舰一事。
用一些辅助舰艇来挖南海水师的墙角还不够,南海舰队里派系复杂,不一定会被他完全拉过来,所以袁项城自己也要早做打算。
提督丁汝昌步兵出身,属于半路出家,无论是福建船政学堂还是北洋水师学堂的课,他一天都没上过,更不用说海外留学了。
所以丁汝昌对现代化的海战不能说一窍不通,也可以称得上知之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