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神,启动! 第91章

作者:水采田

  于是,一番争论过后,枢臣们最终分出来一个轻重缓急,园子照修,赔款照付。

  只是军舰的尾款嘛,那就需要各地封疆大吏多担待点,大家都是公忠体国的忠臣。

  这样吧,朝廷也不多要,军舰尾款朝廷和地方大家五五分账,毕竟这军舰也开不到北京,保卫的是诸位沿海总督的地盘。

  这也就是此前刘步蟾、林泰曾二人曾在袁项城面前提过的,为何李鸿章的南海水师,以及曾国荃的江南水师皆舰艇数量不足,甚至需要督抚垫付购买的原因,朝廷没钱了!

  就在这朝廷内外上下都缺钱的紧要关口,岑春煊看到了机会,经算命的点醒之后,向总督父亲要来了5万两银子。

  以“报效海军经费”的名义捐给了户部,至于这笔钱真正拿来买军舰还是修园子,他是不管的,只要能让上边记住自己这人就行。

  而彼时的户捌部尚书阎wu敬铭和世铎、奕X、张之万等军陆机大臣3见到这么一笔银子,自然也是对岑春煊上了心,将其调任至派办处总办,专门负责筹备天子大婚一事。

  因此,一些正经进士出身的翰詹科道清流们,反倒是极度鄙视岑春煊,皆认为其人不学无术,只懂得媚上钻营。

  向来只有没功名的人捐一个官身出来做官,岂有考中举人做了官还捐纳的?

  你岑春煊有个总督亲爹,不知道背地里搞了多少银子,所以拿出来5万两“报效国家”

  可我们这群正牌进士们都没钱呀!

  你这样卷,那大家以后是不是想升官都要捐纳了?

  真是败坏官风气,竖子不足与谋!

  不过旁人骂归骂,岑春煊属实是不在意的,只要能得到上官赏识,再加上自己的总督亲爹,他的官途可谓一路顺风,他已经预见到自己代天子牧守一方的场景了。

  今日,岑春煊难得抛下日益繁杂的光绪大婚筹备事宜,前往永定门迎接他那身为云贵总督的亲爹,岑毓英。

  总督抵京,自然是有专人开道,连永定门门口的雪都扫了个遍,云贵总督的马车上连一丝雪痕印都没看见,便干净地驶入了城内。

  甫一见面,岑春煊便像竹筒倒豆子一般,和他爹说了京城之中这些时日里发生的种种大事。

  先是从各类小报的兴起,再说到新奇西洋玩意儿的热卖,当然也少不了袁神评书的叫座,直到最后才说起来最近发生的冬至大朝会事件。

  岑毓英起初是微笑着听儿子叙述,毕竟许久未见亲子,甚是想念,边听边颔首肯定。

  不过,在听到大朝会上发生的事后,岑毓英收起了微笑,先是沉默不语,待住进云贵总督在京中的府邸之后,便立即向岑春煊交待了起来

第113章让总督飞

  岑毓英向着书房内的壁炉投掷一块木头,望着发出噼里啪啦响声的火堆,沉默良久之后感叹道:“这京城,怕是要出事呀。”

  “爹,此事从何说起?皇上不是被老佛爷勒令休养了吗,如何还能再起祸事?”岑春煊脸色一变,担心起自己的前途来。

  光绪大婚这件事是他筹办的,若是筹办的好了自然是大赏特赏。

  可要是在大婚之前或是之后出上什么大事,那即便他把这场婚礼筹备的天上有、地上无,那也没人再去关心了。

  见儿子不解,岑毓英目不转睛的盯着壁炉,对着岑春煊说道:

  “你平日里与我书信往来,也曾提过京中变法之争有愈演愈烈之势,我当时只觉是你年轻气盛,少年心性,并未多做关心。

  可如今听你讲述冬至大朝会之景,方才意识到竟已闹到了如此田地。

  太后是何等人物,岂会对这般当堂羞辱之语轻言放过?

  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巡察御史便敢说出这种话语,其人背后站着谁,你可敢揣测?”

  “啊?爹,我我平日里就与杨深秀有过交往,还在京城几处酒楼都共饮过,那我岂不是”

  壁炉火焰温度持续上升,岑春煊在这数九寒天,竟然脑袋上急出了汗。

  他只是对报纸上变法派提出的西学事务感兴趣,并未真的实际参与此事呀,难道老佛爷会算账算到他的头上来?

  岑毓英扭头,望着一旁的儿子:“你只是和那杨深秀吃过几次饭,并未参与到其人的谋划内?”

  岑春煊急了:“确系如此呀,爹!

  我放着好好的前程不做,非去掺和变法干嘛,老老实实把大婚筹备齐全,老佛爷定然少不了我的赏赐。”

  “当真只是共饮了几杯酒?”岑毓英目不转睛的问道。

  “千真万确!孩儿发誓,发毒誓!”岑春煊举起右手三根指头,就要作势赌咒。

  岑毓英松了一口气:“如此便好,那爹就不担心了。

  此事若将来真牵扯到你,大不了老夫总督位子不做了,带着你回广西乡间教书去。

  想必老佛爷这点薄面还是会留给我的。”

  岑春煊放下右手,顺手擦了擦脑袋上的汗:“爹,当真如此严重吗?”

  岑毓英瞪了岑春煊一眼,教训道:“从今往后,少和那群变法派来往,真想向皇上表忠心,等他真正亲政了也不迟,现在谁坐在皇位之后,才是谁说了算!”

  “可如今京中举子众多,百官也大多翘首以盼,只待皇上亲政之后再开恩科,大赏群臣。

  太老佛爷她真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和民意对着干吗?”岑春煊觉得他这两年在京城也没算白待。

  [白天点个卯在衙门当值,六部九卿的官员都有过交流;傍晚下值之后便去闲逛,三教九流都接触过,天桥茶馆也是常客。

  京城中人,上至百官、中至士子,下至百姓,有几个满意现在这个局势的?

  qi都憋着劲儿,等着皇上大婚之后来一番翻天覆地的大变动呢!

  若是突然说大婚之后一切如常,到那时,老佛爷真能压的下来吗?

  “民意?”岑毓英奋力的向壁炉内又掷了一块木头:“你也算是为官近5载了,这民意是什么,你还没分清吗?

  q谁拳头大,谁就是民意!

  4若是百姓说了算,他满人又如何能夺了这天下?”

  说完这话,岑毓英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看那袁项城,不过才长你两岁,年纪轻轻便已身居一地总督。

  虽说朝鲜情况特殊,名为总督,实际终究只是个巡抚的架子,可即便不到30岁的巡抚,这大清国有有过几人?”

  岑春煊却是不忿说道:“那袁项城是两次科考未过,才被迫从军的,而且兵部不收,只能去投奔驻守偏远之地旅顺的亲戚吴长庆。

  若不是朝鲜生乱,让其趁机起势,此人如今最多只是一个淮军把总而已,怎能和我这京官相比!”

  见儿子还敢顶嘴,岑毓英气不打一处来,拿起一块木头便要趁势扔去,看见岑春煊躲闪之后,才愤然的将其再次掷向壁炉。

  “你整日便知道吃喝玩乐,为官之前如此,为官之后也不曾收敛。

  为父当初好不容易走通了广西学台的路子,让人给你替考了一个举人,若非如此,你和袁项城又有何分别?

  没想到你竟然不以为耻,反倒把这花钱买来的功名当做真的,你真是咳!咳!咳!”

  岑毓英说到激动之处,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一直在南方为官的他,对北方的气候不是那么适应,往年赴京之时也大多是春夏之季。

  今年还是初次在冬天来到北京,所以对京城干燥的空气甚为不适,再加上屋内炉火烧的越来越旺,于是忍不住咳出声来。

  而岑春煊见状也不再倔强,连忙推开房门,让下人端上一壶茶水。

  其实原时空,岑毓英在今年1889年中就已离世。

  只不过本时空其人未曾忧心云南边境的法军威胁,所以才多活了半年。

  不过其身体在此时也差不多到了油尽灯枯之时,唯独有些不放心京城的儿子,才拖着残躯赶赴北京。

  若非他牵ba挂在京伍的独子,身为云贵总督的他,完全可以借叁防备英夷的理由拒绝来京4。

  毕竟南方人在冬天去北方,在19世纪末的保暖条件下,毫无疑问是遭罪,更何况岑毓英还是一个年近60岁的老人。

  侍奉着父亲喝完几口温茶,岑春煊也不再顶嘴,低头,恭恭敬敬的双臂侧放站在一旁。

  看着这般颓丧的独子,岑毓英见状也无奈的叹了声气,谁不想要袁项城那样的儿子呢?

  不靠家中助力,独自在朝鲜闯出了一片新天地,即便将朝鲜纳入中国不算开疆辟土之事,但袁项城此举毫无疑问已经俘获了天下士子之心。

  若是清史修成,怕是袁项城要被誉为班定远、苏定方、张议潮这般人物。

  和左宗棠一起,必会在清史列传中大书特书!

  没办法,儿子无能,也只能由我这个当爹的来帮扶一二了。

  打定主意,岑毓英坐在桌旁摆了摆手,将岑春煊招至身前,拿起桌上的羊亳笔,摊开一帖宣纸说道:

  “吾儿,替为父研墨,让为父跟你好好说说皇帝大婚一事到底搅动了多少风雨。”

  岑春煊站在一旁一边研墨,一边听他父亲岑毓英边写边说着京中局势:

  “当朝天子大婚,太后诏天下八大,哦不,如今算上袁项城应该是九个,九大总督来京,其中赴约了七位。

  直隶总督荣禄,其人本就在京城,据你所说,还见证了冬至大朝会上的冲突,自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再跑回保定去。

  两广总督李鸿章,朝堂之上的淮系首领,如今应是正坐着南海水师的巨舰,刚刚抵达福建沿海。

  两江总督曾国荃,湘系目前在朝廷上的带头之人,据说也乘江南水师的船只往北京而来。

  闽浙总督卞宝弟,张之洞与李鸿章姻亲,应会在福州登上李鸿章的座舰,与其一同北上。

  李鸿章还去信询问我坐不坐他那军舰一同北上,可惜为父晕船,坐不得,所以只能婉拒。

  云贵总督岑毓英,也就是你爹我。因为怕陆路来不及,所以便提前出发,看来应该是第一位抵达京城的封疆大吏。

  湖广总督张之洞,据传打算乘坐刚刚从汉口修到河南地界的“铁路”启程,预备在武胜关河南湖北交界处下车后再乘马车北上。

  而朝鲜总督袁项城,想必已经纵马越过了山海关,不日即将到达京城。

  至于没来的两位总督,一位是四川总督刘秉章,同属淮系出身,如今正在处理英军进攻西藏哲孟雄一事,协助驻藏大臣应对英国攻势,一时之间抽不开身。

  再加上本身也属淮系,所以在李鸿章已赴京的情况下,其人来与不来倒也无妨。

  另一位是陕甘总督杨昌浚,其人在中法之战后本来留任闽浙总督。但去年新疆生乱,朝廷便调任曾在左宗棠麾下帮办过甘肃、新疆军务的他去处理纷争,所以来不了。”

  岑毓英边写边说,一笔一笔的在纸上写出这几位总督的名字,随后将毛笔放在笔搁之上,拿起纸张轻吹动。

  “九大总督几乎全员毕至,这是何等的大事,大清开国300年以来,从未有此盛况!”

  年近花甲的岑毓英感慨道,他一方面为自己年事已高而忧愁,担心将来不能见证朝堂上更多的百年难遇场面。

  一方面又为自己年事已高而窃喜,毕竟,大场面的背后往往意味酝酿着极大的风暴。

  “这分明是太后想逼各地疆臣站队,选皇还是选后,只等天子大婚之后便能见分晓。

  看目前京城里的趋势,拦是拦不住了,唯今之计,只能做两手准备。”

  岑春煊又给父亲满上一杯茶,真诚的发问道:“爹,计将安出?”

  岑毓英也不卖关子,伸出两根指头说道:“一是你尽可能的把天子大婚之事操办漂亮,但记住,切莫和变法派再牵上瓜葛,事情办完就成,最后结果无论怎样,都怪不到你头上。

  二是为父要和赴京的诸位总督好好商讨一番,不能白白被人当成刀来使。哼,他们满洲人的内斗,为何要将我等汉人牵扯进来,逼着我们来干预他们的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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