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采田
张作泰一声吼叫,将屋内之人惊了出来,指着从屋中出来的两个半大小子,张作泰对袁项城介绍道:
“总教习,这是我二弟作孚、这是我三弟作霖。”
“爹,你回来啦!”一个看起来只有几岁的毛头小娃娃也冲了出来。
“哎哟,我的宝贝儿子!”张作泰将他的儿子抱起来猛亲了一口。
虽然在听到张作泰的口头禅后,袁项城心里就已经有了准备,但袁项城还是感慨于命运之捉弄。
他这个原时空的北洋之主,这辈子看来是注定要把北洋旧部给聚拢了。
不过,看着现在只有13岁的张作霖,袁项城还是忍不住恶趣味的揉了揉这孩子的头。
三人走进屋内坐定,袁项城看着厨房里传出来的烟气,难得和明晔、徐世昌、张作泰一同畅饮了起来。
张作孚、张作霖二人则坐在一旁小桌大快朵颐着大嫂给他们准备好的无酒精晚餐。
这一幅其乐融融、阖家团圆的景象,让袁项城觉得十分惬意,倍感温馨。
自穿越以来,袁项城少有如此放松的时候,脱去了总教习的名头,和同龄人平等相待,把酒言欢,气氛好不热闹。
说到底,他也只是隆7liu9%叁6肿zhUAnqn:一个21世纪穿越而来的年轻人,在朝鲜既要当满清高官,又要当政党领袖,伪装久了,也会有累的时候。
只有今天,他才彻底卸下防备,在进京面对暴风雨之前,想要麻痹一番自己。
“不知不觉,我袁项城过完年就要30岁了,三十而立。前半生浪费了许多时间,不知道我的后半生会如何演绎。”袁项城举杯感叹。
徐世昌故作恼怒道:“蔚亭,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你若虚度了前半生,那我如今已然三十有五,还只是朝廷一介朝鲜联络使,我又算什么呢?”
“对啊总教习,我明晔如今才24岁,还只是一个小小警卫,连个官职都没,那我岂不更是虚度时光?”
明明还有红儒会职务, 你们两个,当着外人的面故意不说是吧?
袁项城一杯酒下肚,扭头看了看这二人,忍不住笑骂道:“你二人就知道油嘴滑舌,算了,今日不与尔等计较。”
“正是如此,总教习。听方才所言,在座诸位我应该是最年轻的,二十有三,妻儿双全。
可是我这腿却残了,这辈子再不能战场拼杀,封妻荫子。
如此一来,岂非我的人生最过遗憾?”
张作泰并没有因为身份上的悬殊就不敢说话,多亏了他的豪爽,桌上四人才能放开拘束说话。
徐世昌见状,也是伸出右手:
“张兄弟说的好,斯事既已矣,正当迈步从头越!
蔚亭,你看明乾兄马相伯字,如今已是知天命的年纪,可他前半生宦海蹉跎,直到碰见了你才算是伯牙遇子期,所以你千万莫要因为一时困顿而驻足不前。
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
如今这天下,大有可为!”
袁项城闻言1双眼一0亮,0紧握徐世昌递过来的右9手,坚定的说一道:“嗯肆!天下,san大有可为!”
“大有可为!”明晔、张作泰也将自己二人的手放了上去。
四人八手,相互叠起,彼此鼓励。
“大有可为!”在一旁小桌吃饭的小张作霖不知什么时候溜了过来,也蹦Q着将自己的右手放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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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见到小张作霖的憨态,众人忍不住放声大笑。
爽朗的笑声透过土坯茅草房,回荡在寂静的田野中,仿佛在向天下人宣告袁项城的野心。
第112章岑春煊
自冬至大朝会之后,北京城的诡异氛围,已经持续了近半个月了。
这半个月里,无论是什么事发生,皇上都没有出来见过人。
真是怪事,一国之君竟不见人臣。
太医院对外的说法是:“陛下冬至当日,不慎风寒入体,目前正卧床养性斋,还需休养一个多月,也就是大婚前夕才能恢复。”
委实是见了鬼了!
京城百姓只知道大夫能治病救人,没想到这太医院的大夫更进一步,不仅擅长治病救人,更是能掐会算,竟可精确指出皇上几时病愈。
不过,即便太医院传出的这个说法如此蹩脚,朝堂之上也没几个人敢出声反驳。
君不见,杨深秀寒冬腊月的,还在昆明湖边上挖土呢。
京城周围已经是能上冻的日子了,昆明湖边的土浸润了湖水,更是冻得邦邦硬。
据说他连个趁手的家伙事都没有,已经不惑之年杨深秀就只能用一双手在硬挖。
前两天还下雪了,若是没个转机,恐怕他捱不到明年开春了
不过,和杨深秀交好的岑春煊,却并未对好友的遭遇感到伤心,反而是为越来越近的光绪大婚一事而忙碌着。
此时的岑春煊,还不是庚子之后那个晚清官场上鼎鼎大名的“官屠OS:er43四”
刚中举没几年的他,前些日子还在为谋求一份京官的实缺而苦恼。
说起来,他这个举人得来的也有些颇为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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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春煊的亲父是当朝名臣岑毓英,文武双全的能臣。
先后镇压过金田发匪、滇西绿匪,又历任云南布政使、云南巡抚、贵州巡抚、云贵总督。
故而岑春煊一开始便是含着金汤匙出身的官二代,还是含金量十足的省部级官二代。
然而这个官二代的学习成绩算不上好,反而有些顽劣。
出生于广西的岑春煊,自小就有种广西老表的无羁、洒脱本性在,天生不爱念那些之乎者也的文章学问,反而是对大自然情有独钟。
而他跟随父亲岑毓英在云贵四处“流读”的经历,更是加剧了这种现象。
所谓流读,乃是其自己向旁人吹嘘时生造的词。
其人一开始是在老家泗城百色书院就学、等过两年父亲升任云南布政使后,就变成了昆明书院,等父亲后面又升任云南巡抚、云贵总督之时,又搬去了总督驻地曲靖。
因为其人少年时在云贵四处漂泊,所以将这段经历谓之“流读”,但这流读的结果嘛,显然没有多好。
即便其人所学内容无非是四书五经、经史子集一类的单一内容,相当于语文学了十几年,难易程度上,也就是个小学水平。
但自6岁开蒙以来,岑春煊前后搬迁了5-6个地方就学,相当于后世的一个小学生换了5-6个学校才读完小学。
所以教育质量可想而知。
就这般浪荡了十几年,等到岑春煊18岁之时,其父岑毓英考虑到:“滇桂僻处边地,弟子见闻隘陋,无所师法”,便动用其省部级大员的权力,将儿子送往京城学习。
岑春煊客居北京求学之七时,已经是一个liu成年人了,3在西南边疆养成的散漫习2惯令其十分不适应北京的环境,所以进京之后便无心向学。
而成年心性的他,不像十几岁的孩童那般,轻易便会被私塾里的夫子吓到。
所以便成了京城知名的纨绔子弟,时人称之:“春煊少弛,自负门第才望,不可一世,黄金结客,车马盈门,如宴也”
彼时的岑春煊和劳子乔、瑞澄二人一起,被好事之人称为“京城三恶少”
要说这岑春煊和袁项城相似之处还颇多,二人年龄仿佛,同样是自幼不精学业,专攻杂事。
同样是跟随父亲四处为官,同样是游手好闲被送到京城读书。
并且是袁项城进京读书之后,比岑春煊还要用功些,至少没闹出什么“恶少”的名头来。
只不过袁项城从光绪元年进京读书,一直读到光绪4年回乡参与科考;而岑春煊是光绪5年抵京,光绪10年才回广西老家。
有如此相似经历而二人,竟没能在年少时于京城相见,实在是清末官场的一大憾事。
然而,虽然早年经历相似,二者回乡之后的命运却截然不同。
袁项城的漕运总督叔祖死的早,亲爹的官也不高,家族后台不够硬,所以在在京城学习5年经史子集后,回河南老家考了两次乡试都没考上。
而岑春煊在京城浪荡了6年,甫一返回广西老家,便一次通过乡试、考中了举人,也不知道他还在云贵总督任上的老爹在这其中发挥了多大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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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而言之,8袁项城两度科举不第后,便烧了文六章经书,立志3要做一个效命疆场、安内攘4外的大er英雄;而岑春煊考中举人后,自然是在亲爹的扶持下,于京城各部轮差。
再次来到京城,岑春煊身份却变得不一样了。
此前,他以平民百姓的身份在京城读书居住,那有个总督亲爹确实能横行无阻。
但若是以底层举人的身份入官京城,那官场上不见得会有多少人在意这层身份。
毕竟北京城历来的皇子王孙、疆臣后代见得多了,你说你是总督之子,那我还是王爷之孙,他还是世袭黄带子呢。
大家同在京城为官,谁比谁背景弱到哪去呢?
所以纵然岑春煊亲爹贵为一省总督,但自己肚子里没有墨水,也难得上面看重。
光绪十年1885岑春煊考中举人进京之后,他在京中各部硬是学习行走了将近4年,4年间寸功未立,一衔不升。
直到去年岑春煊找人算命,得到一个锦囊妙计,这才入得一众京城大佬的法眼。
是何妙计,能让岑春煊一个小小的举人,得到京中高官们的赏识呢?
满清末年的朝廷面临诸多问题,但所有问题归结起来,其实就两个。
第一便是总打败仗,第二便是缺钱,而打了败仗往往会导致大量赔款,这就让朝廷更缺钱了。
缺钱之后,便没有多余的银子去开办洋务以自强御辱,毕竟遣学、练兵、购舰、办厂,哪一项都要花海量的银子。
这两件事互相影响,相互渗透,仿佛水多加面、面多加水难题一般,几乎无解。
而迄今为止,也只有袁项城短暂的解决了其中一个问题,靠着朝廷给的先期拨款打败了法国人,算是狠狠地扬眉吐气了一番。
然而打了胜仗er,还9是赔了款,最4重要lin的问4题依san旧没能解决,即缺陆钱。
但好在签订中法越南台湾条约后,彼时的大清国迎来短暂的和平期,不必再忧心战事,所以便只需将精力集中在如何筹资之上便可。
中法之战后,赔给法国人的款子急需支付、慈禧重修清漪园一事也提上日程、又恰逢早前李鸿章订购的军舰陆续到货。
三件花钱如流水的事同一时间袭来,军机大臣和户部堂官们可谓是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四处乱窜。
赔款延后?当心法国人巨舰大炮再轰炸港口;
园子缓修?还想不想进步了!老佛爷可就在旁边看着呢;
军舰尾款不给?开什么玩笑!敢这么做德国人和英国人可就上门武装讨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