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烟屁屁
傅源想了想,道:“好像有七个女儿……呵呵呵!”
冯曜无语,道:“我知道,你肯定在想七仙女与董永的故事,我总不能也跟董永一样去偷窥她们洗澡,再拿走她们的衣服……你好歹也是陈家学堂的教导先生,难道一点消息都没有?”
傅源摇头,道:“陈家是守旧派,封建礼教盛行,家中的女儿别说进学堂了,连门都不出,反正我是一个都没见过……”
说到这里,傅源特意看了冯曜的脸色,就看他脸上丝毫不见失落,反而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心领神会的两人,也有不好的地方。
傅源叹了口气,道:“听说……只是听学堂里的孩子们说,三小姐严词拒绝了裹小脚,为此还被责罚关了佛堂,却也没有屈服。”
冯曜一拍桌子,道:“三小姐是吧?我记下了!”
……
第二天,陈家就开始筹备起了婚礼,出嫁之人正是陈家三小姐。
陈家说是守旧派,其实无非是利益纠缠罢了,守旧,是因为革新会损害自身利益。
这个时代,正是新旧思想碰撞的激烈时期,上层过着近似于西方的生活方式,崇尚新思想,新文化,下层无论生活方式还是思想信仰都跟过去几百年没有差别。
陈家无疑属于上层,虽然是守旧派,但既不影响陈家的几位公子如今正出国留学西方,也不影响家中等级森严,规矩繁多。
说到底,都是利益!
能将女儿嫁给冯曜,说白了也是利益,陈家庄的人不理解陈家为什么会看上一个在义庄长大,无父无母无钱无势的穷小子,但傅源却很清楚其中的原因。
冯曜掌握着超凡的能力,用后来的话说,他是异人。
在陈家看来,用一个不看重的女儿,笼络一个异人,这笔买卖,值了!
不仅是女儿,陈家还陪嫁了不少的嫁妆,其中也包括了一个院子,直接送给冯曜两口子居住。
院子也在陈家庄内,就在陈家旁边,冯曜的婚礼,就是在这个院子里举办的。
婚礼前前后后筹备了一个月,陈三小姐说到底也是个姨太太生的,来的客人不多,但冲着冯曜,陈大老爷那边也派人送来了贺礼。
傅源也受邀参加了婚礼,只不过婚礼从到头为都没见过陈三小姐的真容,直到第二天,冯曜请傅源去家里喝酒,傅源才知道陈三小姐长什么样。
容貌自然是不错的,身上颇有大家闺秀的温婉气质,却也带着一丝这个时代普通女人没有的倔强!
冯曜拉着陈三小姐,专门给傅源敬了杯酒,对她道:“叫他阿源就行,与我极为投契,日后若有麻烦,直接找他便是。”
傅源看了冯曜一眼,起身端起酒杯,道:“见过嫂子,我姓陈,也是陈家庄的人,虽然不知道出了多少服,但祖上跟陈家也算是同族,嫂子与我不必见外。”
陈三小姐有些羞涩的偷偷打量着傅源,也不说话,只是抿了口酒,便告辞离去。
等人走后,冯曜才开口道:“日后我出门在外,家中还望阿源多多照看。”
傅源乐了,道:“你这刚结婚,就想着离开了?”
冯曜喝了一杯酒,道:“其实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只不过我师父希望我成家之后再出门游历,不都说“成家立业”吗?如今我成家了,自然也想出门闯荡一番事业。”
傅源沉默了,守着老婆热炕头,那是后来才有的观念,如今这个时代,男人都是以事业为重,常年在外,由女子枯守家中。
“说起来,阿源你有什么打算?”冯曜突然开口问道:“难道真打算在陈家当一辈子的启蒙先生?”
傅源端着酒杯,沉默许久,才叹了口气,道:“此身付与天顽,休更问秦关汉关。”
大意是自身顽愚,无法顺从时势。
傅源说的含糊,但冯曜却在一瞬间明白了傅源的意思,疑惑道:“如此世道,阿源难道不想做出一番事业?”
傅源叹气,道:“正因为是如此世道……我是学儒的!”
儒学经过几千年的演变,如今已经与统治阶层,与皇权高度紧密的联系在一起,但偏偏这个时代,刚刚推翻了皇权。
傅源解释道:“我所理解的儒学,虽然与皇权无关,但世人并不会这么认为,其中免不了一番辩论。
如今新旧思想正在碰撞,新思想刚处于启蒙阶段,我若有所成就,那新思想不说被掐灭于萌芽之中,其成长也要多受挫折。
我若没有成就,只会被时代的大势碾碎……既然如此,那我还不如愚昧下去。”
冯曜会意,惋惜的叹道:“将由此身付与时势,轻持自心聆听世音……敬阿源!”
傅源举杯:“敬这世道!”
白胡子说得好,新时代,没有能够承载旧时代残党的船!
第119章 托付
刚刚新婚,冯曜跟陈三小姐的日子过得蜜里调油。
日常除了跟陈三小姐腻歪,空闲的时间就是拉着傅源喝酒聊天,除此之外,冯曜也没旁的事可做。
陈家看中的是冯曜的超凡实力,但却不会让家族成为冯曜的踏板,自然也不会给予冯曜任何权利。
说白了,陈家就是想将冯曜供起来,却又不会让冯曜插手陈家的事务。
冯曜吃的喝的,都是陈三小姐的嫁妆,用后来的话说,冯曜就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凤凰男。
不理解冯曜实力的人,自然会在背地里说一些闲话,对此冯曜也早有预料,不然也不会成亲的第二天就计划着外出了,心态自然能稳得住。
婚后一个月,傅源也慢慢跟陈三小姐熟悉起来。
这一天,冯曜一如往常的拉着傅源喝酒,陈三小姐送来酒菜后,没有离开,而是在席上坐下。
傅源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冯曜要走了。
果然,这第一杯酒,就是有冯曜跟陈三小姐一起,起身对着傅源敬酒。
傅源举杯起身。
冯曜道:“阿源,我打算出去走走,家中就有劳了!”
陈三小姐也道:“以后麻烦阿源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傅源正色道:“定保嫂子无恙!”
一杯酒饮下,双方重新就坐。
傅源这才问道:“所谓“游必有方”,你打算先去何处?”
冯曜掏出一张报纸,排在桌上,道:“蜀中!”
傅源别的没看到,就注意到了报纸上硕大的《故乡》二字,拿过来看了一眼,果然,作者是鲁迅。
这个时代,鲁迅还没死,还在玩笔杆子,通过报纸,跟人吵的不可开交。
傅源忍不住脱口道:“看来不能再随便说“鲁迅说”了。”
鲁迅有没有说过,鲁迅自己知道。
陈三小姐不明所以,不知道傅源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
但冯曜却瞬间理解了,“嘶——”的抽气,道:“你们这些读书人,时不时的就把“子曰”挂在嘴边……你这话,让我怀疑,子,真的曰过吗?”
“只要没办法求证,子都曾经曰过!”
傅源义正言辞,指着报纸上的一行字,道:“你看这里,鲁迅说,世上本来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孟子曰:山径之蹊间,介然用之而成路,为间不用,则茅塞之矣。
山坡间的小径,经常有人行走便踏出了一条路,过段时间没人去走它,又会被茅草堵塞了。
如果鲁迅说子曰,你能说子没有曰过这句话吗?”
冯曜一脸无语,道:“行,我说不过你。”
傅源这才满意的收起报纸,道:“嫂子,这报纸哪来的?”
陈三小姐抿嘴,轻笑道:“是大伯从县城稍人带过来的,家里没人爱看,我便拿过来了,阿源若是想看,以后我再拿便是。”
傅源也不拒绝,道:“那就麻烦嫂子了。”
冯曜在一旁道:“没那么麻烦,回头我跟大伯父说一声,以后的报纸也送一份到你那里。”
“都行。”
一顿酒吃完,冯曜第二天一早,便背着一个小包袱,离开了陈家庄。
傅源还是一如既往的在陈家学堂,当他的启蒙先生,带着几个小萝卜头识字,无非是《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弟子规》之类的。
看似浅显易懂的启蒙书籍,但以傅源的境界,总能从里面看出微言大义来,这又对应了“温故而知新”。
从这方面看,朱熹注释的六经,自有其道理所在,于是闲暇时候,傅源又把曾经准备科举的书本,重新翻出来了。
固定不变的是,每天傅源都会特意从冯曜的院子路过,也不进门,隔着院子跟里面的陈三小姐打声招呼。
保持着距离的同时,却又清楚的告诉陈家庄的人,陈三小姐有人罩着。
陈三小姐也很懂分寸,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境地,否则绝不给傅源添麻烦。
……
年底的时候,冯曜回来了,一事无成。
但私下里,冯曜却告诉傅源,他加入了全性,同时还把全性的作风,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等他说完后,傅源道:“听起来,不像好人。”
冯曜却毫不在乎,道:“全性本就不是好人,反正我跟着几个全性呆了大半年,没见到一个好人。”
傅源疑惑道:“那你怎么不加入那些名门正派?”
冯曜端着酒杯沉默了片刻,道:“那些门派弟子都是从小培养的,我们这些人是无法加入的,只有全性才会接纳,何况……”
说到这里,冯曜提了口气,道:“我发现,好人都是千篇一律,但坏人却各有千秋。“万物并作,吾以观其复”,跟着全性的坏人一起,我才能看到更多的东西。”
傅源点头表示认可,道:“一个人,总是会在出世与入世之间不断的徘徊着的,层层叠叠,就是蛇蜕皮一样,不断的蜕去心中的老茧。
所以,很多已经老了的人,往往有时候却表现的格外的仁慈和善良,哪怕是他年轻的时候再杀伐果断,也会那般。”
冯曜兴奋的道:“我就是想看看,全性的恶人,在褪去心中的“恶”后,会有何种表现……我想当全性的掌门,我想帮她们褪去心中的“恶”!”
傅源想了想,道:“教化之道,不在理而在行。老子曾言:法令滋彰,盗贼多有。此乃教之逆者也。
我无为,而民自化,我无欲,而民自朴。此乃化之顺者也。”
冯曜思索着点头,道:“所以我只需要默默地等着,等他们行到极处,推上一把即可!”
见冯曜明白了,傅源又叮嘱道:“你既然行走江湖,就免不了恩怨情仇,切记,不要将这些乱糟糟的东西,引来陈家庄,免得祸及妻儿。”
冯曜道:“自然,在外行走,我都是以“无根生”之名,全性无人知我真名。”
傅源赞道:“无,万物之始,有,万物之根,有无相生,谓之玄。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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