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食草龙
“没关系，这已经是历史性的一刻了。四位天才在物质宇宙齐聚一堂，这事有多久没发生了？下一次又要多久以后？”
黑塔倒是好哄——一想到那个自闭症小鬼又逃会了，但空这么忙却能如约到来，坏心情就好了几分。
“否定：不止拟宇宙，我们彼此交流的契机还有很多。我很期待这次碰撞会带来怎样的思想火花。”
“是呢，自从空博士来了以后，你就跟恨不得在空间站定居了一样——别误会，我不是赶你走，随便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巴不得随时随地有人帮我修代码。”黑塔斜了螺丝一眼。
“那还真是荣幸。”
螺丝的话语中带上了几丝笑意。
“你们两个倒是都挺清闲的，我除了忙活模拟宇宙……为了帮空博士把雅利洛VI的局势稳定住，把空间站七成的人偶都转移到贝洛伯格去了，唉，不开自律可太劳神了。我觉得空博士应该好好犒劳我一下，除了我们的私人实验……就用模拟宇宙的成果犒劳我如何？”
黑塔给了空一个坡儿下——
可能是她意识到了自己发脾气没啥意思，他跟阮梅看上去一点暧昧的气氛都没有，完全不值得误会。
……也对，这女人的性格跟自己比那真是烂得各有千秋。
“嗯，今晚就测。”
在派蒙那仿佛看到他跟刻晴床前分床后和时既视感的揶揄视线中，空也褪下自己的猫批脸，伸手介绍了一下坐在沙发上的影跟依旧站得跟电线杆似的能代：
“影、能代，我们这一期的实验测试员，贝尔法斯特过会儿也会来——能代跟贝法更加贴近无机生命形式，她们的测试数据应该能让螺丝你感兴趣，而影……阮梅，毫无疑问她会对你深入了解生命有帮助，用不太尊重的话说，她在成为当地的神明前，曾是一位元素生物。”
“……”
虽然阮梅跟黑塔都知道空的XP系统很复杂，但又是无机生命又是元素生物的……这也太豪放了。
“感谢两位的协助。”螺丝并没有生出如阮梅和黑塔那般奇妙的情绪，对着玻璃后的两个女子抚胸鞠躬。
能代回以大躬，而影仅微微点头，虽然社会地位什么的在新世界已成浮云，但她们的行为习惯还未被改变。
“先想好我们要谒见哪位？”算是正式打过招呼后，阮梅接过了话题。
“我打算谒见存护。”空目标明确。
“嗯？为什么？”黑塔还以为空会继续研究毁灭的命途。
“因为影她们的行为逻辑都更偏向‘存护’，并且我们正在存护的堡垒中进行社会观察，也许可以借模拟，更清楚地理解雅利洛VI发生的一切跟克里珀之间的关系。”
“好，那就听你的，不过我们优化了存储之后，可能星神就不会像之前那样倒贴你一般地跑来送祝福了。”
说着，黑塔对着墙壁一挥手，便往自己办公室开了一道传送门：“事不宜迟，先进来吧，让艾丝妲去通知贝尔法斯特——”
……
贝法跟能代的意识上传都非常顺利，甚至她们跟模拟宇宙的同步达到了“丝滑”的水平。
但在读取影脑波的时候，系统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问题。
模拟宇宙首先读取到的不是影的意识，而是一片无垠广阔的空间——当空落入启动器的帷幕之中，发觉脚下踩的石质地面无比熟悉后，他赶忙切出，跟影交代了一下千万别在模拟宇宙中展开一心净土，这才让她以正常的形象出现。
“这次我们升级了‘箱庭’，虽然依旧是线性流程，但你所作出的选择将不只是对星神产生吸引，也可能会对一些录入的关键人物产生影响。”
黑塔那小鸭子一般的数据形象飘到空的身边，解释道：“阮梅培育的原体库中新增了一些大人物，包括东方启行跟公司主管，纯美骑士团，还有过往时代的几位天才，这些人能够丰富你对那段不为人知历史的理解。另外我们添加了繁育和智识的命途——”
“……你不是说不敢随意编排自己上司吗？”
空有些意外。
繁育应该是阮梅顺手搞来的，但智识……
“逻辑：博识尊默许了。”螺丝的虚拟形象也钻了出来，鸭型机器人戴着一枚单片眼镜，看上去居然有些可爱。
“不，是同意了——祂虽然没有瞥视我们，但我提交的，关于你的域外信息流烧毁模拟宇宙内存的报告式论文成功从博识尊那里获取了一些赐福。”
黑塔补充道：“原本我们是推荐你谒见博识尊的，但你说的对，先将最贴近现实的、最要紧的模拟一下比较有利于后面的布局……将星核那边能够驱动的军队和怪物模拟出来进行对抗吧。之前霍尔海雅送来了一些贝洛伯格堡垒的设计草图，我们就以它为背景模拟作战8个小时——”
“测试过程要打仗？”
别的东西影都不怎么上心，但一听到有仗打，她立马精神了。
虽说只是尚武而非单纯的好斗，但稻妻稳定的局势决定了影武者的那一面在很长时间内都得不到发挥的机会，好不容易逮着一个能让她爽砍的活儿，她肯定是要借机精进一下的。
“冲突之间方能窥见生命的色彩。”阮梅的胶皮鸭形象顶着一朵梅花飘到了影的身旁，她似乎是想要碰触一下这个过分美丽的“元素生物”，但被影轻巧地躲开了。
准许空随便碰触自己的身体，那是大御所赋予奉行的权力，但这不代表随便什么人都能接触她——影还没忘了自己是在执行护卫工作呢，这些都是顺带的。
“不要用戏曲对照实验流程，阮梅，还有，别对我们的测试人员动手动脚——”
“我没有动手动脚，现在的我没有手脚——而且这不是戏曲唱词，黑塔。”
“哦，那都无所谓了，空博士，你们准备好了吗？”
“快测吧，我现在就要测！”
“……”听着空那突然幼稚起来的语气，外界三位天才都不由得笑了。
帷幕缓缓拉开……
一字排开的八位星神杵在半空中，低头看着空一行人，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但天才们都仿佛从那本该没有“情绪”的瞥视中感受到了一种奇妙的期待。
这，这不对吧？所有星神都对空的小队感兴趣？？
黑塔他们目睹此奇景，连记录都忘了做——怎么有种星神是来参加招商竞标的错觉？？
256.住手！你们不要再打了啦！
“八个星神？不对啊，我怎么没有闻到阿哈的臭味儿？”
空扫视了一圈星神原体，这阵仗压迫感虽强，但最常“照拂”他的那个混蛋居然不在列。
帷幕拉开的同时他便将自己的爆弹枪上膛，跃跃欲试地寻找着那个踪影。
似乎是感受到空那无处安放的、“激动”的心，博识尊的原体——那巨大的机械脑袋正视着他，红色的无机质瞳孔通过注视传达了一段数据。
是阿哈在模拟宇宙中的坐标所在。
在场的几位天才都是被博识尊注视过的，他们很清楚只是被主动一瞥都相当难得，更不用说请博识尊提供“答案”的难度。
而空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问，他只是简单给枪上了个膛而已。
除了星神们的反应过于“主动”，令螺丝咕姆都感到有些踌躇的，便是博识尊的原体已经意识到了祂是被“模拟”出来的。
刚刚传输的坐标，并非箱庭中的坐标，而是模拟宇宙的系统代码。
只有系统的创建者才能使用这种代码进行标记——短暂的惊诧之后，螺丝咕姆对旁边监控参数的阮梅点了点头，理性的心绪重新占领高地。
这说明阮梅培育出了相对合格的原体，智识星神虽在传说中仍抵达不了全知全能之境，但若是连自己所在的世界本质都意识不到，尚不及阿哈，那就太掉价了——做出那种一问三不知的模拟原体来，是对他们天才身份的亵渎。
“……克里珀——我希望此行能领会存护之道。”
如果是凡人，接受如此之多星神的注视，估计身体都遭不住，但在场两个舰娘一个尘世执政均目标明确，空也不拖沓，径直向琥珀王递出手掌。
石巨人发出轰鸣，以一种有别于择选公司令使时慷慨且主动的手笔，向空抛来熔岩般滚滚的能量团。
其余的星神似乎早就知晓这个结果，但祂们仍想要尝试——尝试从这个关键的节点身上一窥外界，也就是现实宇宙的真相。
但也有并不完全对空抱有期待的神祇……当琥珀王抛出祂的力量时，繁育的星神塔伊兹育罗斯突地上前阻拦——
祂的身躯如一片恒星系般巨大，节肢向前猛挥，打飞了琥珀王的赐福，并顺势向空发起了攻击！
一时间空听得深空之中无数异虫的嗡鸣，它们被那节肢裹挟着压下来，几乎避无可避。
“！到我身后！”
影的发梢闪烁起电光，随无形的风烈烈抖动，自胸口拔出梦想一心，朝着繁育之主的手横砍过去。
她不敢使用爆发力更强的竖劈——空跟两个舰娘就在她身后，下意识地，她认为必须也保证另外两个姑娘的安全——
虽是体积相当悬殊，稻光仍成功切开了那铺天盖地的虫群，将繁育的手掌从中展出一条十分明显的口子，如同节肢的衔接处。
但虫群从那断口处滋生而出，绕开雷霆往四面八方散开，影不得不在收刀在右方后立刻捞斩，试图用密布的雷网压倒繁育那从伤口中不断喷涌而出的虫群。
“呜哇！！黑漆漆的好多！”派蒙被吓得差点顺着空的领口钻进他大衣底下——影的剑风虽在背后衰退了不少，还是把她刮得死拽着空的兜帽才不至于被吹飞。
“好恶心的家伙——！”
能代跟贝法迅速将炮口对准了那乌压压的一片虫子，发现距离她们最近的一群虫子如同幻影一般在观瞄器跟相场雷达上都锁定不了。
而射程外的那些“云雾”只能看到像素点大小的轮廓，渗人得很。
舰娘打不着敌人，独自支撑的雷霆稍逊虫灾一筹，不只砍出一刀——但稻光每每落在虫堆之中，又会滋生出新的虫群，仿佛她砍死一只，就会帮助两只新的幼虫诞生一样，越砍越多。
见影的刀刃无法抹灭细碎的云雾，贝法跟能代都放弃了主炮的瞄准，随意开火，并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防空炮上，向那虫灾泼洒空爆弹，希望能够取得一些战果——
“怎么回事？？繁育怎么会攻击他们？这不是命途选择界面吗？快把他们抽出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黑塔火急火燎。
在模拟宇宙中，一旦空遭到重创，他的脑波也会变得不稳定。
那可是星神，祂们的施压必然伴随着强大的精神影响，黑塔可不希望自己这么多个琥珀纪以来唯一在意的男人被原体给创成傻子。
“紧急弹出呢？没有紧急弹出键？不对，为什么抽离程序没有自动启用？螺丝咕姆！你为什么不设计一个红又大的按钮！我还得刨你的代码！！”
“黑塔，冷静，我正在限制繁育的数据出力——”
一边的阮梅则更吃惊于自己造物的反常表现，这可不是一个实验事故能说得过去的——
但她似乎被原体表现出的自主性迷了双眼，居然有些痴迷地任由繁育继续那危险行为。
“让我冷静什么——他又不是你的人你当然冷静！你在干什么？阮梅，你的限制措施呢？”
黑塔发觉阮梅竟然进入了那种平时令她不爽的“精神集中”状态。
她经常表现得有些呆愣迷糊，就是因为她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她认为重要的事情上，但还有什么事情是比保护空的头脑更重要的？
“停火，姑娘们，影，冷静点，祂攻击不到我们的。”
在这种看似危机的关头，空也同样淡定地拍了一下影的后背，让她不要继续挥舞刀剑——
“？”
影无法理解空要她停止阻滞攻击的意义何在，但她信任空的判断，果断将剑垂下。
两侧的能代跟贝法也都不再密铺弹幕，她们直面那压下的巨掌跟乌云，仿佛已经做好了为空的“错误判断”殉情的准备。
虽然这是一场模拟，但能做到克服求生本能听从所爱之人要求的，也端得是信任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了。
“——”
在繁育即将扣下手掌的瞬间，苍青的闪光划过，巡猎那高开的猎弓上，疾驰出一枚超越了光速的箭矢，不偏不倚地命中了繁育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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