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食草龙
“我也没打算玩到一半就退出。”
点亮了觐见装置的空随即看到场景由雪原转到了高处——这里的高台上，冰棱如林木般矗立着，反光的碎屑到处都是，皑皑白雪之下埋着大量残破的机器和盔甲，一看就不是城郊雪原那片烈度较低的古战场。
应该是星核降临时人类抵抗的最前沿……
他步上阶梯，一张塔罗牌在高台的正中心缓缓旋转着，一旦接触它，事件就会被推进，系统将会模拟他们出现在此处的理由跟境况。
“……感觉很有决战场地的氛围呢……就像一心净土那样……唔，我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无碍，小派蒙，即便是现在我也会想要把空拉入净土对练，但那样太消耗神力了——得不偿失。”
影与派蒙交流的空档，空已经将手搭在了塔罗牌上。
最开始他没有觉察到任何不对，但他触发事件后半天得到回应，没有念白，没有背景解释，更没有选项框弹出来，反倒是手上的令咒传来令人不安的烧灼感。
“嗯？”
他抽回胳膊，发现手背上的令咒形状不断变化，其变幻的频率已然超出了人眼识别能力。
在他的面前，灵子化的从者虚影突然出现并不断闪烁着，他看到了斯卡哈、玉藻前、孔明、陈宫、阿拉什的剪影，但他们都不是最终响应呼唤的那个，未来是如此不确定。
模拟宇宙尝试运算的内容正在变得超纲——螺丝咕姆注意到了这个数据异常，他赶忙将事件的范围框死，临时阻止了系统“过劳崩溃”，也让空那不断闪烁的令咒平息下来。
“……刚刚模拟宇宙，是在预判我即将到来的从者？”
“从者……看起来是的，根据空博士导入的数据，虽无法判断具体是哪位从者降临我们的宇宙，但它有在尝试找出结论……我限定了运算范围，或许能给出一个合理的答案。”
阮梅敲了两下全息屏——
被限制的随机事件让灵子化的虚影也定格住了——空看向那熟悉的轮廓，接着神情一变：
“……要出大问题！”
“指挥官怎么一副被鱼雷天妇罗噎住了的表情？”能代好久没有看到空瞳孔地震的模样了——就算是被影给电得浑身酥麻，他也依旧硬气，表现不出这般恐惧。
“怎么会是她呢，不该是她才对！就算是更凶狠一点的从者我也能接受——”空开始踱步，试图驱散脑袋里某种想要逃走的情绪。
“怎么？模拟宇宙模拟出‘预约’了指挥官身边位置的女孩子吗？呵呵~”
贝法喜欢看到空偶尔为难的模样，不过他现在脸上挂着的……很像是被大凤跟斯库拉追着满港区乱窜时候的神情，让贝法后面调笑的意味都不得不收敛了一些。
“不不，我主要是想不明白那么多能打的从者为啥她会脱颖而出——不是从者乱斗吗？有强运的又不止一个，她是怎么苟到决赛的？总不至于用箭将所有从者都刺了一遍，把水搅浑吧？？那她还想不想在迦勒底混了？”
空的脚步突然顿住，恍然大悟的同时好像也有些便秘状：“……也是，她本来就是被半强迫来干活的……根本没啥积极性。”
“是个很厉害的女人吗？”影还没有完全脱离战狂状态，之前多有听闻迦勒底的离谱之处，她便希望能来一个跟她切磋到爽的对手。
“呃，影，她不是厉不厉害的问题，她是那种……怎么说呢，走到哪里都会导致麻烦的神，而且她对我的态度……恐怕跟赤城不相上下。”
“赤城是谁？有绫华那般爱你吗？”
“差不多……”
“那我大概明白了。”
影闻言肃然地点点头：“要我帮你砍了她吗？”
“……虽然我不清楚爱神的箭对雷神管不管用但还请不要把神代战争带回我的身边真是拜托了。”
高速神言的空啪地一拍两颊——终于，在他接受了这个计算结果后，模拟宇宙将那位心系空的姑娘形象“打印”了出来。
“真的是迦摩……”
空叹息一声：“……也罢，不带她出去打架应该就不用担心发生什么操蛋的事儿。”
“好漂亮的人儿。”影对着那周身充满神性的少女发出了赞美。
“漂亮吧？拿命换的——”
空不堪回首道：“……她的从者之躯承载了两份爱，一份来自我的学妹……一份来自神明……之前用爱神之箭把我扎死了，要不是苏生仪式进行得及时，就都没有后面的旅行什么事儿……”
在空解释的同时，名为迦摩的可人儿却没有跟他打个招呼，她回过身去自顾自挽弓搭箭，指向高台另一端绵延的山岳——
白雪之下有什么巨物苏醒了。
嗯？没有事件互动吗？
空本来已经做好了躲避的准备，但随着拔地而起的一道遮天蔽日的巨影，他跟女伴们全都瞪大了眼睛。
“……坎瑞亚的……巨型守卫？”派蒙更是被吓出了一道抬头纹。
托帕跟布洛妮娅给的资料里可没提到过这东西——
“……看上去像是老杨会喜欢的。”
258.阮梅：你是个什么东西？
贝洛伯格的古战场居然还藏着那种鬼东西……
当一行四人都弹出，模拟宇宙结算后，空对着收集数据频频皱眉的黑塔招了招手，后者马上把全息屏拍到一边去，凑到空面前。
“怎么，觉得这段推演不对劲吗？”
“没有，模拟宇宙甚至能模拟出FGO系统会召唤哪位从者来帮忙，录入的数据非常可靠。”
空摇摇头：“我只是很好奇那些没有数据支撑的地方……海雅写入的是城市数据，我们也压根儿没有去更北方转过，模拟宇宙的系统还能发现深埋在雪地之下的巨型机械？”
“哼哼，这就是模拟宇宙的厉害之处了。”
黑塔调出了一组数据跟图片甩到空脸上，全息穿过了空的脑袋，落在派蒙的衣服上。
“你看这里，是姬子通过轨道炮收集的地表录像，不正常的山峦起伏也被模拟宇宙抓包成模拟内容了，事实上就算没有姬子的数据支撑，它也可以模拟出冰层跟雪山深处观测不到的东西。”
“逻辑：模拟宇宙抓取信息的时候总是会优先选取跟星神有关的、被设置者重点标记的模拟区域。结论：这台没有诞生自我意识的巨型无机造物，极有可能跟星神、星核都有关系。”
“这样……”
空明白了，这座消耗了一颗星球资源的系统，会对海量的物质世界信息进行实时抓取跟智能抓取……即便在星核影响的范围内收不到信号，自己等人作为去过贝洛伯格的信息载体也能提供足够的资料。
确实厉害，如果模拟得够完善，样本更多的话，或许博识尊对这个集合了数位天才心血的超级系统也会多看两眼。
“造物引擎，贝洛伯格历史上还造出过这么厉害的玩意儿。”
对模拟宇宙进行了一些恰到好处的称赞之后，空在黑塔鼻子翘上天去之前又抛出了后续的要紧问题：“运转如此巨大的机械，尤其是其在气圈内活动所需要的能量会非常庞大，你们有监测到它的能量源头来自何处吗？”
“有三处能量源，一处来自它自身的核心，一处大概是星核的，还有一处……”
阮梅淡淡道：“好像留有星神影响的痕迹，但这个数据对照不上任何写入模拟宇宙的原体。”
“是纳努克吗？还是阿哈？”
“那两位都跟你有过接触了，祂们的气息你肯定认得出来，空博士，原体只要影响到模拟进程，就必然会被观测到，若是观测不到，我们就需要考虑补全数据，或者……”
她思考了片刻，给出了一个连她都不太确定的可能性：“还有一种可能，在投入原体时，有些原体的命途仍暂时是不可选的，没露面的星神还有好多，且这次觐见装置并未将你引向任何星神或秘闻——并不是因为你模拟贝洛伯格的发展中没有星神参与。”
“你直接说有星神藏在暗处使绊子就好了。”
空有些受不了这帮人简单问题复杂化的说法：
“你们认为会是哪一位？”
“有很多具备充分动机的星神可能会阻挠你继续改造贝洛伯格，比如……”
黑塔眼角突然一跳：“迷思。”
“……真的是谜语人？”
“谜语人是祂的信徒啦。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可能出乎意料的家伙。阿影，你有没有感觉到战斗的时候有什么运转不畅？贝法你呢？”
黑塔居然已经习惯了对空的姑娘们抱以相当亲切的称呼，这让空又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随即露出姨母笑。
“……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出刀的时候被偏转的感觉。”
影回忆片刻,点点头:“我最初以为是自己荒废太久，武艺不精，但第一刀被那台机器的盾牌偏折，第二刀的挥砍手感也不尽人意，所以这是某种外界影响，而非我自己的失误吗？”
“那我大概猜到是谁了，迷思会遮掩历史，但不会干这种无聊的事情。”
黑塔露出“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跟螺丝和阮梅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即给出答案：“是‘互’。阮梅培育了‘互’，均衡那家伙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让实力不对等的双方在相对平等的境况下展开竞争——因为模拟宇宙只有箱庭盛放祂们，祂便无法去平衡宇宙，只能平衡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你这么编排均衡，就不怕祂把你也均衡掉吗？”派蒙对黑塔的口无遮拦感到害怕。
“我每天管博识尊叫机械头……也没见祂降下神罚，祂们不会在意这种冒犯，因为不值得在意。”黑塔无所谓道。
“哇，空你之前说星神会对不敬之人投下凶恶的注视是在骗我吗？？”
“？我被注视的次数可太多了，哪像你到现在都没被人家相中过？”
空一句话杀死了比赛，当即给派蒙气得冲过去猛扯他的脸。
“……阻挠影小姐出刀的那一位，好像并没有向我投来视线，倒是有别的人……”
在空闹腾的功夫，能代突地嘀咕了一句。
“什么？还有别的星神注视你们了？”黑塔又眼睛闪亮起来。
今天可真是大丰收——如果没有被阮梅给气到，简直就是她人生中第三美妙的一天。
“能形容一下被对方注视的感觉吗？”
“不知道，但祂的身形，怎么说呢，有点像是……”
能代比划了一下：“一条龙……一条东煌龙。虽然只有一瞬间。”
“听能代这么说……似乎我也被注视过了。”
贝法附和道：“之前我以为那是影女士的梦想一心在我的观瞄器上留下的青闪……但那道影子是活动的，这样才能说得通。”
“不朽。”
阮梅笃定道。
“‘龙’？但是为什么……”空有些意外。
追求永恒的影并未被“龙”注视，反倒舰娘们被不朽看上了？
见空看向自己的目光十分微妙，了解过不朽命途的影却没有表现出什么失落，她维持着温婉淡然，跟派蒙一人一边捏住了空的脸颊往外轻轻拉扯，十分中意那种弹性十足的手感。
这算是她对空揶揄目光的小小抗议。
……
“晚安，空博士，愿你有个好梦。”
但我还要去给忆庭提供记忆……空嘴角抽搐着穿过办公室的封闭门，跟螺丝和阮梅先后道别。
这八个小时不到的测试，基本上满足了他们一周以上的研究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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