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是鸽纸
宋沁却是还在说：“我看二娘真是不必学了，多想想怎么对付三公子可好？”
听出她话语之中的戏谑，小蝶用力瞪了过去，有些生气。
无论方家的嫡子有多烂，那都是小姐的夫家，哪能容其他人这么侮辱。
小姐你倒是说句话呀？
“是吧是吧。”王凝竹恨不得从窗户里跳出去，以身代之跟他交手，敷衍道。
见她这副模样，宋沁与旁边的姐妹们对视一阵，也都觉得不必留情了，冷笑：“我看二娘对自己的终身大事也不甚上心啊。
你可知方行云其人虽外表尚可，但神貌猥琐，平素好欺压他人，对家中女婢动辄就是鞭打，残暴无比，甚至他还奸污过一无辜渔女，将其害得家破人亡...”
“够了，”小蝶有些生气，“宋沁姑娘所说的案子可有正式判词？就算有，拿别人的家事出来大肆宣扬，你与那嚼舌泼妇又有何异？”
“大胆奴婢，你怎敢这样与我说话！”
“虽还未正式嫁娶，小蝶也不愿听几位对方府大放厥词，想来这传出去对你们的清誉也不好。”顿了一顿，她续道：“既然小姐不愿学，几位便就此离去可好？账单稍后送至王府便可。”
说着，小蝶虽屈膝道了个万福，但那张精致的脸上却满是坚定。
毕竟宋沁是爱惜名声之人，经她这一“威胁”，当即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一场闺阁私宴就这么不欢而散。
“哼，等嫁到方家有她好受的，一番本领又如何，简直不像个女子...”像是故意说给王凝竹听似的，声音从楼梯远远传来。
到得这时，小蝶的脸才黑了下来，气鼓鼓地瞪着自家小姐：“小姐，她们都走了。”
“别吵，打得正精彩呢，”王凝竹早已挪到了窗边，往下看去：“又是天子剑法，他剑道颇有精进啊，此招以得重之精义...”
“王凝竹！”见她不为所动，小蝶终于大声起来，“你不会想着要下去寻他吧？”
闻言，王凝竹转过身来：“不行？”
“当然不行，”小蝶一步步走到近前，用力地按住她的肩膀，一字一句：“小姐，你已经嫁人了。
你是半个方家的人了，自重一些！”
她自然是想让小姐得到幸福，可没有办法，世家如此。
然而，王凝竹也没有坚持，想了想道：“好了，我想到一个两全的办法，你过来...”
闻言，小蝶狐疑地凑过去，两人咬起耳朵，末了前者用力摇头，双手交叉：“太乱来了，绝对不行！”
“拜托你了，就帮我这一次，好不好？”王凝竹双手合十，“小蝶小蝶，你最好了。”
“唉...”
...
被人拦下来，方曦文本来是这切磋兴趣缺缺的。但在这人报出所谓的名号后，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张榜的捕快们纷纷望了过来，人群重新聚集，议论纷纷。
他笑得露出八颗牙齿，看似温暖和煦，实则咬牙切齿：“阁下就是‘剑气长河’？桂花山论剑上输给洛青霓的那个？”
“...蒙大家抬爱，”卢煜心道骂人不揭短，又一拱手：“水月仙子剑道近理，在下当日积累尚浅，棋差一着。”
奇怪的，他这话一说出来，面前剑客那恨恨的感觉却减了半分，只是又问：“那今日可积累够了？”
“自然。王兄可愿意与我一战？”
本来方曦文是想解释的，但他改变主意了：他要叫此人明白外号是不能乱起的，特别是他看中的外号。
收敛笑容，他拔出飞光：“战。”
街上的行人自动推开，小摊收起，两人对峙。
群议纷纷：
“剑气长河卢少侠乃是人榜第二十三位的高手，那是剑宗一脉嫡传的八窍，一手长河落日剑使来声势浩荡，颇为不凡，这剑客危矣！”
“据说卢煜少侠初入定军便已连战数位剑道宿老，还未尝败绩，难怪被誉为剑宗当代第二！”
“咦，对面那剑客的佩剑我好像在哪见过...”
闻言，卢煜抬眼望去，发现对方手里的长剑明亮剔透，锋锐之意遥遥传来，乃是上品利器。他却是信心愈足。
俗话说大道至简，越有真材实料的人，兵器反而越发简朴，自然反过来也一样。
“某剑试定军，几位名家前辈的剑道我已见过，本想趁夜拜会‘霸刀’，不曾想路遇显之兄，实乃幸事！”
这是在借着战绩造势呢。
“彼此彼此。”方曦文有些敷衍地一拱手。
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浩然霸刀”王文轩去年就入了九窍，如今已是天人合一，人榜第五，你什么牛马去挑战他...
腹诽之余，他也没小看对面，心中战意酝酿。
右手握住剑柄，背身抽剑，两道剑影撞在一起，连周遭的景物仿佛都慢了下来——
战了！
刚一交手，卢煜就发现不对劲了...对方的力道太大。
他差些就握不住剑柄，还好应变得当，借力往后一退，剑尖骤然上挑，惊呼出声：“你怎会是八窍！”
方曦文没有回答，轻松将他剑尖接过，侧身发力，剑势猛地反压过去。
当！当！当！
如打铁一般，卢煜只能被动接剑，手被震得又酸又麻，心中骇然；
此人的真气仿佛无穷无尽，从起手至今已连出十剑，竟一次回气的间隙都没有！
抬眼看去，剑客的呼吸依旧悠长，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勉强的地方...这样下去，他必要败了。
连一式剑招都使不出来的败！
“阁下不是王显之，你究竟是谁！”暴喝一声，对面剑客那狂风骤雨的攻势才略略停顿。
虽然有盘外招式的嫌疑，但卢煜已顾不了那么多了，将长剑一竖，抬手飞刺而去。
剑气犹如长河般直直往上，澎湃浩荡；那剑客却避也不避，剑尖空中虚刺三处，勾出山岳之形，重重拍了下来。
叮！
这一式两人竟是拼了个旗鼓相当。卢煜心中一喜，知道对方只是真气绵长，在短时间的爆发与他相差不多。
“好剑法，再来！”
两人再度战在一起，卢煜的长河落日剑挥洒自如，剑光连绵不绝；那剑客的天子剑法也是进退有度，轻松写意。
只是，连着拼了几剑，卢煜发现不对劲了——对方的每次回剑都有个不自然的停顿，而且每次的落点都不一样。
“你在做什么？”他心中有些不安。
“卢兄，且看我如何败你吧。”方曦文再度挡下一记，灿然一笑，长剑猛地画了个大弧。
仿佛有海浪的声音响起，他之前所残留的“势”在此刻被尽数勾连，化作奔腾江海，势不可挡！
“碧落剑法？！”
有如巨浪倾覆的一剑，卢煜惊呼一声，正举剑要挡，耳边却听他笑道：“是，但不止是。”
哗！
“海浪”重重地拍在卢煜的剑身上，他想要借力，却发现对方剑上力道浑圆一体，竟无法借到丝毫。
想起那之前败他的人，卢煜骤然明白过来，与面前的剑招重叠...由刚转柔、劲力几乎与剑合为一体、借无可借的一招。
海上明月共潮生！
仿佛有千钧重力落下，他的长剑几乎被断成两截，上面布满了细细密密的裂痕；那柄剔透的剑在他面前一晃，便又收了回去。
卢煜跌坐在地上，失魂落魄。他败了。
败在被对面的真气流量碾压、败在没能看出他剑招的陷阱、败在他那浑然一体的剑意...
“水月仙子，是你什么人？”
“我媳妇啊。”方曦文已彻底不要脸了，反正嘴长在他身上，他说是就是。
“那你又是什么人？”
“喏，都已经贴出来了...喔，我又升了一名，好耶。”
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卢煜的目光锁在人榜前列：“第十五位，风流浪剑方曦文，八窍。
招式绝学：有正有魔，仅列出常用武学...
战绩：于江州剑斩血衣教叛徒；
于兴平拔除灭天门据点，疑似击杀少主厉无常，于外景追杀之下生还；
三招击败佛心掌真荣；
疑似被无光邪剑追杀，毫发无损；
于陇川双杀霹雳帮正副帮主...
特点：其人所学极为繁杂，剑道、阵道、音功、星宫秘法、提纵之法等等无所不包，乃前所未见之武学全才。
但许是贪多嚼不烂的缘故，风流浪剑在每一道上都难成大家，不及顶尖，堪堪中庸。
战斗风格灵活多变，喜强攻、真气连绵不绝；能防守，剑招法度严密；尤擅群战，阵法威力奇大。
六扇门捕头评语：据传他与多位女子有染，里面甚至有剑宗剑派的两位仙子...私以为，此乃谣言。
方少侠的进步速度有目共睹，怎会是流连于女色之辈？说不定只是正常切磋...故曰‘风流不见，流言不扰，明月清风，唯我唯剑’。”
看着这评语，卢煜只当六扇门的记录有些出入，殊不知方曦文是给他们塞了钱的。
抬头再看，那剑客的身形已消失在了巷末，很是潇洒。
第268章 可是凝竹招待不周？
巷末战罢，按剑转身，视喝采为无物...来得潇洒，去得有气势，方曦文此刻就取得一个完全胜利。
但其实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战轻松的表面下仍有些侥幸。
“剑气长河”卢煜是有真才实学的。人家是像刚才那被争抢的小童一般，自小便就被接引入剑宗，五六岁就开始修行，去什么剑冢冰原试炼，把出剑练到几乎本能一般。
在剑道之上的沉淀，哪里是方曦文这种半吊子能碰瓷的；他看着赢得轻松写意，一来是抢到先手，二来也是出乎了对方的意料，其实两人硬实力差距真没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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