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我真的是反派啊！ 第272章

第271章 我们其实...名正言顺的

　　城内的东坊并不太大，而阴凉之地，也大多是背光处，以及一些棚子下面。

　　在支起的简陋棚子下，有许多人三三两两地在做营生，比如织布、纳鞋底什么的，大多都是满面皱纹的老人家。

　　怕吓到他们，方曦文把两柄剑都收了起来；跟着，他又取出些银子，让他们挪开位置帮忙一起找，比如有没有奇怪痕迹之类。

　　几番搜索下来，他居然真的找到了一些蜕掉的蛇皮。

　　干干瘪瘪的，拿在手里很轻，布满了复杂的花纹。拿到鼻前闻一下，那股淡淡的膻味就往里钻，很是特别。

　　他拿着这东西去找王文轩，发现他也正急匆匆地跑过来，手里捏着块东西。

　　“方兄，出事了！”他的声音听着急切。

　　“怎么？”

　　“我有发现...你手上的是？”王文轩目光一凝，从他手里接过蛇皮，当即道：“上面有妖气。”

　　“对，看来王兄的推断是正确的。不过你这么急干嘛？”

　　经他这么一提醒，王文轩没再犹豫，一把拉过他的衣袖，两人立刻出了东坊：“我们边走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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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路上，方曦文把沾血的破布接过来，翻来覆去看了几遍，道：“这块衣服的主人，你认识？”

　　“是我三叔王安阳。斑斓相间，底泛明黄，不会错的。”

　　他语气有些复杂，也不知在想什么；许是看在方曦文也是有关人士的份上，他顿了顿，把当初的后续给说了。

　　原来，王安阳这内奸被捉到之后，起初是关在王府地牢里的。那里阵法重重，看管严密，连蚊子都飞不进去，哪怕被关的人是外景强者，也绝无丝毫逃脱的可能。

　　王安阳在牢里很不老实。他后来在《书生镇妖》的曲目上闹事，但由于事情被方曦文他们平了下来，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所以他也没受处罚。

　　不仅如此，几场家族会议下来，不少德高望重的族老都替他说话；在几番推脱与认错之下，王安阳被从地牢里提到了上面，关在西边的一处小宅里。

　　看着王文轩那有些无奈的表情，方曦文忍不住道：“不是，他勾结妖族，犯这么大罪都还能不死吗？”

　　“有人不想他死。”

　　只用一句简短的说话，方曦文就明白过来：王安阳勾结妖族此举，对王家而言其实不是他一个人的举动，这代表王家世代以来对皇室积累下来的怨气。

　　族中有许多人碍于身份或者立场之类的原故，不便明说，但他们暗地里是支持王安阳的。

　　更因为惜身的缘故，他们才不会让这个出头鸟轻易死去。甚至可以说，正是由于王安阳活着，王家才没有彻底分裂开来。

　　“是吗，你们也很不容易啊...”

　　到得这时，方曦文再看联姻这举措，又有了新的感受。

　　在王家接近四分五裂的前提下，皇室需要的只是一只手，一只能帮他分食这块大蛋糕、收拢王家残部的手——

　　名望、底蕴、世家、积累、龙威军...

　　皇室需要足够忠诚的世家，王家需要足够老实的对象；而在这么大的利益交换之下，王凝竹本身的幸福就很无足轻重了。

　　根本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东西，况且也没人在意。

　　也难怪她起初如此直白地表明好意，又如此干脆的断掉；然而，再见到他后又忍不住自己跑出来...

　　‘再坚强的外表里面，到底是个小姑娘啊。’

　　“我们到了。”

　　一路运起轻功穿街过巷，两人在一处冷宅面前停下。

　　王文轩回头看见他若有所思的表情，什么也没说，自顾自地进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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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是宅子，但进门后就完全是个牢狱了。

　　位置刁钻，院内在大白天也晒不到太阳，四周都是黑漆漆的檐角阴影，各个方位都有披甲狱卒在把守，闲人勿进的样子。

　　这些显然是王家中人。他们一见到王文轩便让开身来，什么都不问，就连跟在后面的方曦文也仿佛看不见。

　　两人走进一处厢房，牢房特有的潮湿腐烂感觉铺面而来，像是皮肤都覆上了一层水。

　　踩在有轻微凹陷感的木制地板上，王文轩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在房间最内侧放着个铁笼子，笼子底铺了一层稻草，洒了些剩饭，角落里则蜷缩着一个人，呼吸均匀。

　　“王安阳！”

　　突然，王文轩怒吼出声，那人像是被吓了一跳，看了过来。

　　就在这一刻，仿佛有什么东西绽开，方曦文眼前花了一下，与那儒雅中年文士对上视线，后者紧闭着嘴。

　　“孽畜，还不现出身来！”

　　有雷霆之音骤然炸开，他眼前的景象像是被人一道劈碎。

　　笼中王安阳的脸开始扭曲，整个人如同缩水一般，越变越小，最终变成一只满脸长毛的猴子。

　　——被调包了。

　　这妖法居然对方曦文也有效果，端得是厉害；但按常理来说，这应该骗不了有所提防的狱卒们。

　　当即两人便出去把他们都召了过来，一刀一剑出鞘几寸，开始问话。

　　而狱卒们在看了里面的景象后，皆是脸色大变。

　　“慢慢说。”王文轩看了他们一会，把刀收起。

　　“是。”

　　几人推出一个代表。其人腰背挺直，道：“起初在王安阳被关进来时，他就一直很吵闹，时不时就大声辱骂那些战死的先烈，说他们都是一群愚忠的狗种，拿自己的命守高家的江山；

　　不是他们，王家不至于到这种境地。”

　　“继续。”

　　“过几天他就指名道姓地骂，老太爷也骂，甚至还要骂我们的父母。听不下去，我们几乎要把他捉出来揍一顿，但他就指着我们笑。我们就明白了。”

　　两人对视一眼，心知王安阳的确是在寻死了；而若是他死于这等暴力，那支持他的人会无比寒心，跟着这个王家或许就会遂他的愿四分五裂。

　　“所以，我们就饿着他，让他没力气鬼叫；加上不愿意听他鬼叫，我们就疏于检查，但想不到居然酿成了这种大祸，请将军责罚。”

　　说罢，这几个硬汉皆单膝跪下，各自把刀剑横在了脖子上。

　　是王文轩亲手把他们扶了起来，道：“此事不怪你们，三叔他就是如此狡诈。有你们将功补过的机会，先起来吧。”

　　在交代了几句后，几位狱卒便拿着那蛇妖蜕下的皮，一路朝着王府而去。

　　跟着，王文轩带着他走回厢房，从笼子里拾起一片叶子，转身背对着他。

　　方曦文有些不明所以。

　　将头发打散，再清了清嗓子，她的声音从中性变成女性，道：“方公子，我是凝竹。”

　　“...啊？”

　　“我骗了你，用兄长的身份。其实自从那天戏台一别，凝竹就打定主意不该与你有牵扯，可真的再见，我心里又有了侥幸。

　　想着用这身份不会影响别的，能多听你说几句话就很好；等到凝竹嫁做人妇，这些经历也是极好的宝物。”

　　她没有转过身，身子依旧站得笔挺，倒真像一支中通外直的竹。

　　略略顿了一下，她有些自嘲地笑起来：“凝竹其实是别人的未婚妻呢，却仍在做这种事情，方公子可会觉得我不知廉耻了？”

　　虽然没别的动作，但能看到她的肩膀缩了一下；这姑娘表面上看着大大方方，但其实哪能真的不在意呢？

　　方曦文沉默。他心想其实我们两个是最名正言顺的，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如今虽是家事，却事关重大，凝竹实在不愿把公子牵扯进来，所以坦白。”

　　终于，王凝竹转过身来，像是放下了执念般浑身轻松，道：“正气堂之事是我骗你的，只是想公子多留几日而已。

　　但如此，凝竹抽身不开，倒真要叫公子等等了。”

　　说着，她又把长发给束了起来，转身就走，但方曦文拉住了她的袖子。

　　“可我就是为王家之事而来。”对上那淡灰色的眸子，他说。

　　这指的是妖灾有关。但在王凝竹听来，却又是另一种意思...倒像他要为了自己，而违抗整个家族一样。

　　在那么一瞬间的犹豫后，她甩开方曦文，摇头：“不行的。”

　　“有什么不行？我既与王兄神交已久，有事出手帮忙都不可以吗？”

　　“这...”

　　“叫我在这里白等几日，恕难从命。”

第272章 不就是他长得帅？

　　话语掷地有声。

　　再一次与他对上视线，王凝竹倒有些害羞了，眼神稍稍偏了偏。

　　她又不是什么优柔寡断之人，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也没别的办法；

　　当即就清了清嗓子，神色一正，右手按在刀柄上，又恢复成那个气宇轩昂的霸刀，将一片叶子抛至空中：

　　“这是城外无妄寺的菩提叶，许是妖族疏忽留下踪迹。我们过去。”

　　“好。”

　　狱中有刀光乍起，将这叶子撕得粉碎，跟着纷纷落下。两人并肩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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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妄寺在定军城外不远，从城内骑马过去，约莫要花上半柱香的时间。

　　此庙依山而建，香火颇为鼎盛，时人上山礼佛者能踩满这一千级的阶梯，挤得水泄不通。

　　这倒也跟此寺来者不拒有关，姻缘、财运、求雨乃至保佑收成、驱逐妖族等等，皆在业务范围之内。

　　至于灵验倒不好说，但看大堂里佛像的金身完满无漏，随侍的僧人各个也是肥头大耳，就知道其在百姓中信仰颇深了。

　　此时，有斜披着袈裟的男人跨出门坎，气质尤为出尘，口中打着佛号，笑容和煦，乃是宋家宋东阳。

　　“阿弥陀佛，几位师傅不必再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