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是鸽纸
在刹那间，两人当即收招各自跳开；若是分出力量硬接这一击，分担杀不了对方，还会把自己重创。
尘土弥漫，众人凝目望去，有一道云纹缎袖的身影挡在方曦文前面，身姿挺拔。
“霸刀！”
在看清来人之后，众人就有些失望。
有这么一个中立的强者出现，这场战斗就很难继续下去了。
见状，叶白羽胸中憋着的那口气一泄，身形顿时摇晃起来，差点摔倒在地；而方曦文已是搂上了霸刀的肩膀，整个人靠了上去。
王凝竹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
诶，我是王姑娘啊？他怎么...
只偏头一看，她便发现方曦文眼中已浮出痛苦之色，正在咬牙死撑，她就再难去计较这些。
包括出那一刀也是，由于两人的气机咬合得太过紧密，她如果协助攻向叶白羽，但力量说不定也会杀掉方曦文。
而看到他出事，是王凝竹无法接受的。
在人群的喧闹声中，她扶住方曦文的腰，用两人才听得到的音量开口，“想不到方公子，竟也有如此豪迈的一面呢。”
竟打架把上衣都打没了...瞥见那流畅的肌肉线条，她脸颊一红。
“...吓到你了？”
“没有，凝竹...很中意。”
有些羞怯地轻声带过最后两字，她跟着又挺起胸膛，正大光明地将其扶住，悄悄摸了下他的腰。
反正世人皆知他与霸刀很要好嘛，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在占便宜。
这场惨烈的战斗告一段落。到得这时，众人才有空去探究这战斗的起因，跟着皆是目光一凝。
“为什么，方少侠会在保护一头蛇妖？”
第280章 小蝶没办法服侍公子的
在战斗止歇后，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只巨蛇。
它明明妖气浓郁，却又奄奄一息，目光很是灵动，有两只分岔的蛇首，气息不凡。
“是啊，怎么回事？”
众人议论起来，而卢煜则挺身而出，质问道：“方曦文，你可是在护着这蛇妖？！”
也难怪他气势雄壮。
以定军百姓对妖族的仇恨，如今之所以还能压抑着上前屠杀的冲动，一半是被方曦文那惨烈的气势所摄。
另一半，则是有人尚未表态——王家嫡子，浩然霸刀王文轩，此刻正护在方曦文的身前。
“莫非连霸刀也要袒护这妖怪？岂有此理！”有人厉声质问。
闻言，王凝竹冷哼一声，目光扫了过去，“你要教我做事？”
众人皆是一静。
只见她拔出长刀，眸光冷冽道：“这只大妖已经结丹，从这一路上的痕迹来看，也知道它是从城中一路遁逃出来的。你们莫非还不明白？！”
“这...”
她的气势太强，众人纷纷语塞，跟着也思忖起来，但王凝竹没给太多时间。
剑眉一竖，她的目光如刀般刺了过去，“若是此妖想要害人，在场的诸位又有谁能幸免？是你，还是他！
还有你凌霄无极叶少侠...如果某没有看错，你身上的伤全是曦文砍的罢？”
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王凝竹觉得脸上有些发烫，旋即又安慰自己是被血气感染了，乃正常现象。
闻言，众人纷纷看了过去，目光在蛇妖与叶白羽之间打量，很容易就得到一个事实：蛇妖的伤势是叶白羽砍的，但它却没有伤过后者。
“这畜生...这妖怪居然不伤人，还有这种事？”
“绝无可能，必是来迷惑我等的奸计！”
有些人已经产生了怀疑，见状卢煜大袖一挥，怒道：“无论如何，妖就是妖！它们造下的杀孽还算少吗，若连王家也持这种摇摆的态度——”
“够了！是人是妖、态度如何，需要你来教我吗？！”王凝竹厉声喝止，跟着长刀一指，冷笑道：“莫非远在天南的剑宗，竟要对世镇于此的王家指手划脚？卢少侠行侠仗义的范围可真广！”
话语掷地有声。言下之意，你一个地方宗门的弟子，要教朝廷的封疆大臣做事？
这桂花山是你们在守？
这话一出，别说附和卢煜了，众人都开始攻击他了：“就这熊样还剑气长河呢，方少侠第一天入城随手打败的货色罢了。还人榜前列，倒真给六扇门做成生意了...”
“啧，据说还恼羞成怒当街拦人...当真没脸没皮。”
这一面倒的话语走向，已将卢煜的整张脸都弄至涨红。
其实平心而论，此人其实没做什么坏事，顶多是有些缺心眼，容易被煽动；
但不知为什么，王凝竹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反观方曦文拼成这副狼狈的模样，在她眼里倒成了颇有英雄气概。
人总是有好恶的，她也不例外。
“既然霸刀都这么说了，应当没什么问题，何况还有风流浪剑呢...”
眼见事情圆满解决，方曦文也恢复了些行动能力，笑眯眯地朝她竖起大拇指，“王姑娘真帅。”
“说的什么话。”王凝竹给他披上件外衣，瞪过去。
得了句嗔怪，跟着他又拖着伤重的身子，去与蛇妖说了些话；
不久，那庞大的妖身渐渐缩小，恢复成婴儿小臂粗细的模样，很乖巧地盘在了他的肩膀上。
至此，尘埃落定。
不远处，叶白羽跟人群拉开了些距离，那眼神闪过一丝不甘，跟着又恢复成冷漠的样子。
有好心人见他受伤太重，纷纷出言搭话想结个善缘；可叶白羽理都不理，径直转身离去。
他才不会给别人有可乘之机。
此时，天边浮起一道细细的金线，将云层染色。
有人群簇拥着方曦文朝城内走去，一路说笑；而叶白羽则背对着他们离开，身上的剑似乎又沉重了些。
~~
回到王府，大门虚掩着，里面依旧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
哪怕是主家的少爷回来，前来迎接的下仆，也就只有小蝶一个人。
这还是她知道这是自家小姐，要不然，就连这一个也不会有。
“小姐，这些血...啊！”
看着狼狈不堪的方公子，她惊呼了一声，连忙转身跑开了。
见状，他与王凝竹对视一眼，有些歉意：“我吓到她了？”
“不会，小蝶应该是去拿东西了。”
在王凝竹的搀扶下，他一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跟着，被他弄得脏兮兮的王姑娘显得很不好意思，叮嘱了几句便匆匆更衣去了。
进了房间，他连忙把黑鳞蛇放到了床上，在仔细观察了一会后，发现他们虽紧闭着眼睛，但还有气息，而且正在不断自行平稳。
他们到底是生命力顽强的妖族。
‘还好救下了...’
放下心来，这时疲惫与痛苦才如潮水般覆盖过来；他直接坐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汗流如注。
叶白羽很强，全方位的强。
招式境界、剑道领悟、天人境界、真气流量皆是上上之选...之所以能跟他拼到那个地步，是方曦文靠着帝君残像强行提高了天人境界，也就是那个无穷高处的视角。
回想起叶白羽最后那个不甘的眼神，他摇了摇头。
两人的观念差别太大。在叶白羽看来，这条蛇是他的机缘、是为他的无上修为添上几分的砖头；但在方曦文眼中，这对小夫妻是他的朋友。
书生送了他一整个酒窖的好酒，他念着这份情。
这件事很难去说谁对谁错，再加上立场不同，两人注定难以相互理解。
鲜血干在了新衣服上。调息了一会，方曦文堪堪缓过气来，却累得不想动弹。
过了一会，门被敲了开来，是小蝶。
她乖巧地点了点头，得到同意后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轻轻地放在了他旁边；跟着把毛巾浸湿，拧干了搭在盆子边缘。
跟着，又取了些丹药过来，一个个打开盖子。
小蝶是没有修为在身的，一番忙活下来，那张精致的俏脸已微微见汗，发丝粘在上面，倒显得更加可人。
“谢谢啊。”
“是我应该做的，公子可是贵客，”小蝶行了一礼，顿了顿又道：“蛇妖的事，我也听小姐说了，公子当真是心善之人。”
“也没有那么好，只是我认识他们，不愿意看到他们被剥皮抽筋而已。”方曦文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想不到，听了他的话小蝶竟认真起来，正色道：“哪里没有。为了一句‘认识’，公子都伤成这副模样了...小蝶见识不多，但也敢说天底下没有几个人能做到。”
“喔喔，这马屁拍得不错。”
“才不是...”小蝶还要辩解，对上他那笑眯眯的模样，才明白公子是在戏弄自己，当即站起了身子。
“好吧好吧，你这么说我很开心。”
有些艰难地挪动着屁股，方曦文来到水盆旁边，用毛巾给自己洗了把脸，跟着弄干净了指缝的血污。
“嘶。”不小心牵动伤口，他吸了口气。
“公子...”
抬眼看去，小蝶却没有走，只是有些歉意地低下头：“小蝶是小姐的贴身婢女，没办法服侍公子更衣，家中也没有别的婢女...”
她对王家很有归属感，这种窘迫的现状让她有些羞愧，去也不是，留也不是；这行事干练的姑娘，如今倒像个木头一般。
“没事没事，我自己来就行，”方曦文仍坐在地上，“倒不如说给我准备这么多已经很好了。”
公子脸上虽然是温和的笑意，但紧紧皱起的眉头还是出卖了他；一个不慎，他差些打翻了脸盆，把衣服又弄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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