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是鸽纸
“一群混账东西，等会我让人把你们的嘴给撕烂！”张员外恶狠狠地威胁，还给几个家仆使眼色，让他们把人几下。
可哪怕他做出这副嘴脸，判官要判，也至多判一个流五千里；而这个刑罚还未落到张员外身上，就会被他随手打点着化解，就连门也不必出。
公堂上的空气像是凝固了，小吏们面面相觑。
而到得这时，有一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大步踏入公堂。
青衫磊落，身姿挺拔，双剑斜挎；众人的表情顿时精彩起来，有期待，可也有担忧。
见到他，张员外的脸色变得极差，“方曦文，你想做什么！这里是公堂，不是你这江湖人能随便进的地方！”
“你猜？”
径直走到张员外的面前，方曦文随手打晕了家仆，跟着提起了他的领子——
砰！
肥硕的身影被重重掼在地上，砸得尘土飞扬，数根骨头断裂的声音与惨叫混在了一起。
“啊！你怎么敢的...啊！！”
惨叫声还没完，又有一脚踹在他肚子上，把他踢到了人群前方。
“打得好！”
在连声喝彩中，方曦文又揪起他的衣领，笑道：“张员外，你要死了。”
“混账东西...你敢杀我？你敢动用私刑！简直目无王法！！”
色厉内荏，但张员外心中已经有些怕了：这种江湖中人最是百无禁忌，说杀你就杀你，反正他烂命一条不值钱。
然而，方曦文却摇了摇头，“用不着我来，你犯了弥天大罪自己就会死。”
“我有什么罪？！”
看着那涨红的肥脸，方曦文伸手拍了拍，又有些嫌弃，很温和地笑道：“张员外...你可知，有人举报你私自藏匿妖族？”
“怎么可能！”蓦地，张员外反应过来，惊呼出声：“那蛇妖是你的人？！”
“对，是我在妖族插的奸细。他们查到你包庇妖族，要不然怎会无缘无故地只袭击你？”
“你就是栽赃！！”张员外脸都白了，声音发颤。
他是真的怕了。
或许方曦文不敢直接把他弄死，但这个罪名只一做实他就会被处以极刑，往大了搞甚至能满门抄；
而哪怕没能实锤，愤怒的定军百姓也会把他撕成碎片，跟弄死些婢女的小事比起来，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东西。
妖族之事，方曦文有王家的背书，而他呢？
“方少侠！！”他开始泪流满面，也不顾被打，跪在地上就开始磕头：“你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我都招！
那些贱婢都是我杀的！
都怪家中悍妇不愿我再纳妾，所以我就转找那些穷人买女儿，玩腻了就杀掉...我真的没有勾结妖族啊！”
闻言，方曦文的脸冷了下来。
“爹！你放过我吧！”张员外抱住他的裤管，不断地哀嚎着：“我再也不敢了，我、我去赔钱给他们！！”
“死了的人能复活吗？”方曦文一脚把他踹翻在地上，“等死吧。”
“啊啊啊啊！！”
有几个穿红服的捕快上前，把杀猪般嚎叫的张员外给拖走了。
第284章 登徒子！
庭中树洒下道道阴影，落入假山水池，仿佛藻荇交横。
方曦文穿过游廊，来到校场，便看见那身姿挺拔的女子正面对着武器架，负手而立，似乎在挑选想要操练的兵刃。
听到脚步声后，她转过头来，额前挽着几缕发丝，爽朗一笑，“方公子今日怎得如此疲懒？”
“是你起太早了吧。”方曦文打了个哈欠，跟着便察觉到有些不对。
仔细看去，王凝竹一身云袖缎袍，丹凤眼微微上翘，闻言偏头一笑，大大方方的样子，看起来又很平常。
他走近上下盯了一阵，总算发现了端倪：虽然身形相仿，但面前的王姑娘还是比“本尊”要矮一些，脚底踩了东西。
方曦文顿时明白过来，眨眨眼：“你是小蝶吧？”
“什么？”“王凝竹”先是皱起眉头，跟着板起脸与他对视许久，终于扑哧一笑，挥了挥手：“好啦好啦，当真是瞒不过公子，到底是与小姐出生入死过的人嘛。”
“嘿。对了，你扮成她的样子做什么？”
“嘘！”小蝶的表情一下生动起来，食指一竖，压低声音：“小姐要去庐阳办事捉妖，我得替她应付家里的那些人，装做准备出嫁的样子。”
“喔喔，那你加油。”
听她这么说，方曦文忍不住又扫了几眼，把小蝶瞧得有些不自在，缩了缩身子，道：“公子别看我了，有空的话去帮帮小姐吧，她现在肯定烦着呢。”
~~
“烦死了。”砰一声把衣柜门摔上，王凝竹在床边坐了下来。
她的确是要去庐阳。
虽然那蛇妖的话还有待商榷，但那内伤实实在在源于另一位结丹大妖；若是放任其在大晋境内作乱，后果不堪设想。
而把这消息报上去之后，很自然的，王凝竹要参与这次追猎行动；毕竟在家中，她与兄长勉强也能算作初入外景的战力，担着许多责任。
只是，令她烦恼的并非这些——
“为什么我的房间会这么乱呢？”她抓了抓头发，眼神如鹰般四处巡视，但来来回回就只找到了几件能穿的衣服，还是裙子，行动的衣衫长裤不知道被放哪里去了。
王凝竹一把抓起了那条鹅黄襦裙，看着上面的系带叹气：“为什么我会蠢到去买裙子啊...”
还是那天知道方公子要入住王府，拉着小蝶匆忙买的；结果没穿几次，原来的衣服还不见了。
‘他会不会觉得我是在装模作样啊...’
出了会神后，有敲门声响起，王凝竹赶忙跑了过去：
“小蝶！你可算来了，快点帮我找找——”
猛的拉开门，看见那一袭青衫的时候她就知道大事不妙，下意识张开双臂就要拦，可来人的目光已经望进了里屋。
跟着，方曦文倒吸了一口凉气。恐怖如斯，他就没见过能乱成这样的房间。
干净倒还算干净，但东西摆得特别随便：铜镜倒在桌上、一旁的油灯角挂着件内衣、系带连着另一件衣服落到地上——
“看什么看！”王凝竹脸颊发烫，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害羞还是在生气，又或者是其他东西，总之是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谁叫你随便进别人姑娘房间的，登徒子！”
“是你自己开的门好吗？”
把他一路推了出去，王凝竹都不敢看他的表情，嗖一声钻了回去，把门砰地一关。
~~
从窗户的剪影能看到，有人蒙着被子跪坐在床上，像个雕塑般一动不动，好半天才开始收拾起东西来。
木门紧紧闭着，方曦文略感好笑地站在外面，等了一会，才听到一声自暴自弃似的“请进。”
推门进去，至少那些令人血脉喷张的衣物没有了；虽然不能说是可以待客，但至少像个人住的地方了。
“你下次敲门的时候，要出声啊...”王凝竹的声音第一次这么小。
只见她脱了鞋袜跪坐在床上，挽着头发，露出白皙的脖颈，双腿弯起，能看到小腿肚上被压出来的红印；面前的衣服堆成了一堆，小山似的。
此时她也不敢看过来，光在那里叠来叠去，衣服皱巴巴的像咸菜一样。
‘其实这种居家的样子，还挺...’
甩了甩脑袋，方曦文走了过去，伸手，“给我。”
“刚刚那是...诶？”
这会王凝竹还在琢磨怎么给自己开脱，才能减轻在他心里留下的坏印象，听到这话还愣了一下。
“乱七八糟的，我教你叠吧。”
拿了张板凳坐到床边，他一步步把一件上衣叠得四四方方，跟着放到了王凝竹的手里。
“好整齐。”
“很简单的控制能力。你都能把刀使成那样，刚柔相济、劲力浑圆...怎么连个衣服都叠不好。”
“不一样的嘛。”听到他夸自己刀法好，王凝竹还有些得意地挑了挑眉。
有样学样的，两个人一块把几套衣服叠了放好，又收拾了一阵。
跟着，王凝竹去取了壶茶过来，勉强地重现了小蝶之前教过的分茶手法，总算是挽回了点面子。
香茗腾出淡淡的雾气，俩人各自都把茶杯放下。
对视了一眼，方曦文取出一张地图推过去：“这是书生他们逃脱的路线，包括被袭击的大致位置都标了出来。可能不太精确，参考一下吧。”
“嗯，帮大忙了。”王凝竹很干脆地把东西收了起来，贴身放好。
“庐阳那么大，要找这几个妖族很难吧？”
“还好，我们有特殊的手段。”王凝竹简略地介绍了些，比如从神机门那边打造的寻妖针之类，配合上独特秘法后成功率颇高。
末了，她抬眼看过来，拿起茶杯晃了晃：“你...要不要一起去？也不要你做什么，只是们比较缺人手，有空的话可以来。”
刚说完王凝竹就想抽自己一巴掌，这说的是什么，干脆就说想与他同去不就完了。
“算了，我留在这里吧，”方曦文摇摇头，“我不认为王安阳的手段会在庐阳爆发，留在这里也许能观察到更多东西。”
“也好。”
几杯茶喝完，方曦文又取出了一些东西，有瓶瓶罐罐，也有几个小盘子，空气中弥漫出淡淡的清香。
“这什么？”王凝竹拿起一只瓶子，用手指敲了敲，里面装有些液体。
“我去郎中那边拿的药，有驱赶蚊虫的、也有拔除瘴气的...这些是我自己改良过的阵盘，你不会太精确的操纵，所以都是偏向防御性的...庐阳那么冷，这小炉子也带上吧...”
絮絮叨叨的，其实过了一半王凝竹就没在听了，光顾着在瞧他。
她有些想笑，明明只是段很短的路程，他却准备得像自己要出远门似的；但听着听着鼻尖又有些发酸，好像除了小蝶，就从来没有人会为她做这些。
“曦文，你...”
“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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