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是鸽纸
“能用?天锁限制了妖力的输出,无法用于施展天赋神通,要怎么...”王文轩也脸色一变,“除非,三叔是要拿它们来运东西,如此就只需控制住驾船的人,那天锁解不解开都一样了!”
“运什么东西?”王凝竹有些疑惑,“再说了,三叔如今还在坐牢呢,他是怎么劫的?”
闻言,方曦文把一沓纸拍在桌上,“王安阳有合作者,不仅仅是你们王家的人。我查到宋东阳曾在无妄山有挂单的记录,而且那些袭击过我们的死士也是他们的人。
奇怪的是,一个小小的宋东阳不该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所以他身后也肯定有人。”
一张张写满记录与推断的纸张铺在桌上,王凝竹看得眼中神光奕奕,心中十分开心:他与王家非亲非故,之所以这么尽心尽力,肯定是喜欢她嘛。
这胆小鬼还一副回避的样子,真不像样。
“方兄是说,被劫去的妖舟如今在宋东阳的手上?”王文轩反应过来,已经渐渐相信了,“难怪你说在定军找不到,那应该是去了庐阳...”
“啊啊,这就要说回妖舟运输的‘货物’了。凝竹,你没在庐阳捉到那伙妖怪吧?”方曦文转而问道。
“只杀了几只小妖,没有捉到正主。”
“那便是了,他们已经提前转移了。”只见方曦文深吸了口气,“书生夫妇是被结丹大妖打成的重伤,而这种等级的妖怪不会没有手下。”
“是被我杀掉的那些?”王凝竹蹙起眉头。
“我觉得,那只是给你吃的‘饵’,包括针对文轩兄的袭击也一样。与你们相处这么久,王安阳肯定知道你们的实力,也知道夺虎符这计划成功率低,但他还是要做。”
“是了,为了让我们‘放心’,”王文轩反应过来,脸色一沉,“这袭击给我一种死里逃生的错觉,让我以为自己靠实力挫败了他的阴谋,放松警惕,但其实这整件事仍有后着。”
“这...会不会是你们想太多了?”
“不会。这么多事情,偏偏又恰好发生在王家聚会的时期,数位骨干外景都收拢回了定军...也就是说,幕后之人想有大动作,却又不想王家有太多损伤,才故意营造出的这个局面。”
就像是棋盘一般,方曦文一遍遍地反转立场,思索着对方的用意,才得到的这个结论。
然后,这整件事的“眼”全部聚集在被劫持的两艘妖舟上——
“至于是什么大动作...如果我猜得不错,”方曦文深深吸了口气,“那艘渡船上运载的‘货物’,应该就是——”
“妖族大军。”
~~
正气堂。
此屋穹顶颇高,整体色泽偏明黄,两侧挂着的竖匾分别上书“云水风度”“松柏气节”;中间挂着一副字画,画中妖气隐天蔽日,有一人持刀竖斩,颇有天地倾覆之势。
堂间用地毯铺出一条大道,两侧的一台台案几整齐排列,王忠衡与几位叔伯在案后正坐着,商讨事情。
“我绝不同意!王家数百年主旁脉皆是同气连枝,共克艰险,何来分家一说!怎能因同情你那孽子,就做出如此违逆之举!”
“孽子?!”那老者的声音变大,当即拍案而起,怒道:“安阳的兄弟、妻儿尽数死在战场上,连停灵时抬遗像的人都寻不到,他只能哭着在我面前磕上几个响头!
他可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不仅他被高家害得家破人亡,如今我还要被竖子讥讽说绝后!”
“此事并非如此分说...”
“分说什么?你们这群站在干岸上的东西,莫非都觉得他做错了?!”
激烈的争吵声响起,跟着便是桌椅破裂的脆响。
若非几位外景对力道的控制还有分寸,否则整个王府都要被夷为平地。
就在这无比嘈杂的环境里,王文轩跨门而入,走到父亲的旁边说了些什么,后者脸色骤然一变。
跟着,王忠衡双手一压,“够了!”
一瞬间,正气堂里安静了一会,但很快又吵了起来;毕竟王忠衡的辈份也不算太高,很多人都比他资格要老。
于是,他又吐气开声,怒道:“妖族都要打到门口了,你们还要吵?!”
这雄厚的内里都把周围空气震起了涟漪,众人仿佛触发关键词一般,这才各自停下了动作,朝他看了过去。
见状,王忠衡却是退了半步,微一抬手,“文轩,你与叔伯们分说吧。”
“是。”
从怀里翻出几张纸,王文轩便开始说起方曦文那有些曲折而大胆的论断。
半晌后,正气堂安静了许久,那老者竟是哈哈大笑起来,“竖子想象倒是天马行空,做个饭后谈资倒还合格。”
“谈资?曦文他没在开玩笑。”
“哼,那就是居心不轨!”老者当即就变了脸色,怒而一指:“你去把他捉过来正气堂分说。若是讲不出个好歹,便直接做那妖族细作,给我押进地牢!”
~~
刚走进正气堂,那实质般的威压便铺面而来。
这本就是个很有气势的地方,更别说在场的都是些历经血与火的将军战士,目光一扫来便颇为沉重。
才走进去两步,还未站定,那老者的骂声便已劈头来了:“竖子,刚刚那些话可是你说的?”
“自然。”
“你倒还算有担当,”见他这样,老者却慢慢平静了下来,道:“那依你所见,我等是否现在就将龙威军调来,往庐阳一带布防了?”
“军阵之事我不懂,前辈能明白意思就好。”方曦文点了点头。
“胆大包天!竖子,你可知这话意味着什么?”老者脸上现出厉色,“你一句话就想动摇边防、将关口拱手送人?!若非看在你与文轩他们交好的份上,老夫凭这些话就要将你拿下了!”
“不是,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
“呵,谁知道。”老者不屑一笑,“老夫宁愿信你背后有人指使,也不信你会尽心尽力帮助王家。”
闻言,方曦文看向周围几人,发现他们都沉默不语;跟着又看向王忠衡,他竟也是一副犹豫的样子。
倒也难怪。
无论他做得再多、推理再有依据,恐怕这些人也不会信,反而还会怀疑起他的动机——
明明与王家非亲非故,却为何要做到这种地步?
明明这些人的死活与你无关,摆出这副样子要给谁看?
世间最稳固的关系不外乎利益、立场、同盟...在方曦文没证明自己的屁股与他们是一边之前,他说的话不会有太多分量。
“方公子的推断很有道理,”终于,王忠衡还是思忖着开口了,“待我们处理完内部的事情,便会着手调查,此恩王家会铭记在心,来日必有回报。”
“呵,我看要么把这小鬼赶出王府,要么押入地牢,免得以后再看他搅风搅雨。”老者像驱赶苍蝇似的摆了摆手,连斜都不斜他一眼。
见状,方曦文怒极反笑。
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想把手一甩,让这帮人自生自灭好了,反正他们修为那么高,轮不到他来操心;
但想想灵境中的惨状、想想无辜的百姓、想想时而英气时而害羞的王姑娘...他终于叹了口气。
“好,既然我说的话没用,那就让说话有用的人来。”
说着,方曦文却是没走。
只见他从芥子环里取出一个偌大的莲台,几下组装完毕,跟着一把丢在正气堂的地上。
“这是...愿力莲台?!”王忠衡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眼神微震:“你究竟是谁!”
不是因为别的什么,而是他也有一个类似的东西,是圣人御赐而下,用来远程联络的,拥有者无一不是朝中重臣。
为何,应该普通的江湖游侠会有这等东西?
本要厉声呵斥的老者僵在那里,脸色大变,而堂内的众人纷纷都有所察觉,沉默下来。
就在有些凝固的气氛中,只见那莲台缓缓升起几圈光轮,跟着一道昂藏的虚影现出身来。
其人一身深青色蟒袍,双肩颇宽,面容阳刚俊朗,一双剑眉显得英武,整个人有种上位者不怒自威的气质。
刚一现身,那如刀锋般的眼神便刮向了众人,跟着嘴角缀起一抹浅笑,“诸位,有些时日不见了吧?”
话语砸在堂内仿佛有回响一般,足足数息后,才有人惊呼出声:“宣平侯?!”
无需怀疑,眼前这道虚影就是镇世武拳、神都方氏家主、地榜有名的宗师——方天宇!
明明只是一道不蕴力量的虚影,但他偏偏像是在堂中打出一拳般,让众人交织的威压硬生生空了一块出来。
只见这虚影微微点头,跟着一步跨出,落在了方曦文的身前,用昂藏身躯遮挡住了所有的视线。
这下意识护短的举动,却偏让众人的目光纷纷集中到了方曦文身上,一种猜测呼之欲出——
“犬子没给诸位添麻烦吧?”方天宇起初笑呵呵的,跟着看了一圈,发现堂中有人那副轻蔑、怀疑的样子还残留在脸上,当即明白了什么。
他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笑意渐冷:“还是说,是你们在为难他了?”
~~
正气堂的死寂足足持续了有一会。
毕竟,这种状况是任谁也想不到的,在家族会议上居然来了这尊大佛。
在场大多数人都与方天宇同辈,或多或少都听说过这嫉恶如仇、极度护短的汉子;此人哪怕封侯了也不改性子,比如在方、王两家订婚之初,宇文敌就当众出言侮辱了他的儿子,说了好些难听的话。
后来,方天宇直接就去了神都的宇文府邸,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拳将其打成重伤,跟着径直入了朝中领罚。
就算不说这些,这一身蟒袍的汉子光是站在那里,就是地榜有名、天下前百有数的宗师,哪怕是王家也不愿轻易开罪。
何况他们如今状态不稳定,还偏偏需要依靠方家这个盟友。
“诸位,怎得一言不发?”方天宇身形稳稳地立在儿子身前,脸上浮出些讥色,“我来得不是时候?”
“方兄说笑,我们怎会为难他呢,”王忠衡立刻反应过来,脸上笑呵呵的,移了几步后一把揽住方曦文的肩头,很亲昵的样子:“只是在商量些事情,意见不合而已。”
跟着,他又埋怨似的看向方曦文,“既然世侄早就到了,为何不表明身份,反而将我们戏弄了?”
“手离我儿子远点。”方天宇虎目一震。
“在下是有苦衷的。比起我为何隐瞒,更重要的是...”方曦文环顾了一圈,平静道:“我刚刚说的话,诸位可还怀疑了?”
闻言,众人有些还在震惊中没缓过来,但有几个反应快的人琢磨过来,暗中点了点头。
唯有那老者却是兀自不信,伸手一指:“竖...你就是神都方氏的公子?那个恶名远扬的方行云?”
“是我。”方曦文轻轻点头。
“老东西,你刚刚想叫他什么?”方天宇脸上讥色不减,冷笑道:“一大把年纪还听信这些风言风语,就连三岁雏童都比你有眼力!”
“我、我懒得与你辩。”很罕见的,几番话下来老者竟没有还口。
为何了?
在场的都不是蠢人。在方曦文露出身份之前,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助王家,能换来的也就是些香火人情,不会有别的收获。
但在立场翻转的如今,这些举动的意义就彻底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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