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是鸽纸
一股极其恐怖的气息朝着心灵袭来，所有的文字都颤抖起来，跟着尽数碎裂！
轰！
脑袋像是被人重重砸了一下，方曦文的意识竟骤然一散，几乎痛得昏死过去：
‘这、居然是一道敌对契约？’
“曦文？曦文！！”
第301章 喂药？又是他！
城外早已鸣金收兵。
在经历过多番清扫之下，尸首、披甲、刀枪碎片等东西都没了踪影，只有一片片暗红色的土壤静默着，无声地诉说曾发生过的事。
在确定已彻底将妖族驱逐出境后，次日一早，撤入城中的百姓便开始有条不紊地撤离。
对他们来说，这是一次很特殊的经历。算是认清了究竟是谁在守护这片地方，又究竟需要付出多少代价。
有人表示要回去给太守立生祠，有人自愿要捐军费，但也有人觉得王家此举太霸道，没有提前告知天下等等...
在这众多的议论之间，有一条小道消息不胫而走——
这是一队押镖往江州而回的镖师，路上捎了位嘴碎的旅客，其人成天游走在各个商队之间，这日带来的消息是这般：“听说了吗？那个最近风头正盛的游侠，号风流浪剑的...”
“这人怎了？”
“他死了。”旅客说得很用力。
几个汉子面面相觑，有领头的怒道：“胡说八道，前些日子他还请过兄弟们吃饭的！”
“这不妖族来了吗，他就死战场上了，”抬眼一看，旅客的表情黯淡下来，“据说他策马冲入敌阵，展开阵法轰死了几百个妖族，威势赫赫——”
“那他怎么死了？”
“这不有内奸吗，为了揪出那个宋东阳，方少侠与其虚与委蛇，将他当场擒杀，”见众人听得入神，他又吊了一会胃口，才啪地一拍手：“可惜！最后方少侠被秘宝反伤，神魂破碎，倒在了胜利的前夕。”
“真的假的？”
“你们没看见吗，他最后是被王太守抱着，周围拥的是一大批龙威军！你说，谁家送葬见过这阵仗？”
“草了，这姓宋的狗种！”众人纷纷骂了一阵，跟着又道：“可惜、可惜！若是少林的空净大师在，定能将方少侠的神魂救回来。”
~~
“只是神魂有损，他道基扎实，多休息一阵就好了。”
王府，客房。
太守王忠衡收回抚在青年额前的手，跟着看向自家女儿，道：“晚些我差人来守，你就去歇着吧。”
“不用。”
拒绝了父亲的好意，王凝竹等他走后，起身去将客房的门重新关上，搬了张凳子在床边坐下。
低头看去，方曦文脸色有些白，额头脸颊不断冒汗，眉毛紧紧皱着，仿佛在做什么噩梦一般。
见状，她伸手过去将之抚平，但心中仍有些担忧；别人不知道，但当时的情况王凝竹记得很清楚。
抛去初体验的感觉，两人当时已经分开了数寸，而方曦文的眼神却越过了她，像在看着“后方”的什么东西。
跟着，他像是被人捅了一下，身体下意识弓了起来，然后仰面就倒...他应该是被谁攻击了。
“看来，你身上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秘密...”
~~
如同坠入深海一般，方曦文的意识变得模糊，眼前只是反反复复地出现同一副景象：
在无尽的白光里，起初只现出一点黑色；跟着，它有如雷霆掠过般飞速拉进，扩大成一圈张牙舞爪的枪尖，重重地贯入了他的胸腹。
狂暴的雷霆炸开，将他的身体撕成碎片，徒留盛怒的话语——
“...纪元浮沉，看你如何能救天下人！！”
一遍又一遍，无论他多么努力去看对方，能看清楚的就只有一双充满讥讽的眼。
这过程虽然很痛，但如此反反复复，方曦文也有些腻了，转而思考起来：
他与王凝竹的契约跳得这么晚，一定是有原因的。
按理说他一直很信任对方，对方也应该是类似的程度，按照经验早该跳了，可偏偏拖到两人的关系捅破了窗户纸之后；
而且这契约也很奇怪，形式与格式都与寻常大相径庭，而且还显得很不详。
‘是猩红的血字，之前从来都没见过；甚至连誓言字段只跳了个头就被掐了，我都没拿到这个契约...’
这与他无关，想来该是帝君惹下的祸害。
其实，诸多“上周目”成员对他的态度都不太一样。如果按照“有仇”的程度从低到高排序，那最小的是碧落剑仙。
她与帝君的仇怨不算深，甚至可以说是一个误会，所以初始才是那副爱死不死的样子，后来对他有所改观；
其次，则是星落天女。她的态度暧昧不定，虽然有在帮他，但满口假话，有关自己的事只字不提，总想着杀掉江星楚；
最后，则是神庭剑主。这位就是纯粹的死仇了，她与夺舍者绝无和解的可能，对帝君的追杀至少延伸到了他证道宗师，外景七重。
可就是这么大的仇，剑主之契也这么强烈的反应，顶多就一直卡在【无法解禁】的状态，所以他至今也没拿到“霜天”与“万象”。
综上所述，那么问题来了：帝君究竟与那位有多大的仇，契约才会变成这样？
在他思索之间，那一遍遍的景象重复播放，但逐渐有了变化；
那讥讽的神色变得生动起来，仿佛真真切切的来自过去，视线刺向了现在的他——
轰！
又有雷霆劈下，将眼前的一切尽数粉碎、消退；
在他的眼前，那充满讥笑与怒意的凤目逐渐变化，交叠着溶成温柔与爱意。跟着，有光从窗外照了进来。
女子的俏脸就停在他眼前几寸，睫毛扑闪，呼出的气息吹了过来。
就这么对视了一会，方曦文慢慢开口：“...凝竹？”
“你可算醒了，”打量了他一会，王凝竹直起身子，长长地舒了口气，“吓死我了。”
看着她眼底不加掩饰的疲倦，方曦文一怔，“你，又一直守着我？”
“我不放心。虽然所有人都说你睡够了自然会醒，但我不想因为自己的疏忽导致意外，比如你叫人而我不在。”
“跟人轮换不就好了？”
“都说了我不放心，”瞪了他一眼，王凝竹从下人手中接过一碗药汤，“张嘴。”
她这次把握得很有分寸，汤勺倾斜着将药液递入口中，方曦文却有些心不在焉。
他思考着契约的事，心想哪怕有那几位前车之鉴在，他也有点难接受，这也导致一个不慎，有药液从嘴角漏了出来。
“抱歉...”“别动。”
碗勺被迅速地放在一旁，然后阴影洒下，有一只手伸过来盖上了他的眼睛。
跟着，嘴角又传来温热的感觉，描摹轮廓似的然后缓缓往上。
...进来了。
面对这送上门来的家伙，他没有拒绝，只是轻轻做了些挑弄，就有不成器的声音漏了出来。
“呜、你现在还有心思搞小动作...快松开我...哈...”
好不容易才挣脱出来。王凝竹一支起身子，就用手背捂住了自己的嘴，气得那是又羞又恼，一双凤目用力地瞪了过去。
微妙的心理混合在一起，变成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比如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没什么女人味，可偏偏她刚才的反应又很“女人”。
‘我居然会发出那种声音？’‘为什么，我会觉得、觉得很舒服...’
有心训斥方曦文几句，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无媒苟合？分明就是名正言顺；
她不愿意？分明就是乐在其中；
“你、你忘恩负义！我在这里守了你这般久，你却一醒来就想着这种事！”终于理直气壮，王凝竹怒而视之。
“怪我？不是你自己亲上来的？”
“我那是为了接药。”她语气一弱。
“这种接法？再说了，”方曦文掀开被子，翻身而起，无情揭穿道：“我迷迷糊糊听到医生说是‘神魂受损’，又不是没有自己喝药的力气，想必你是知道的。”
“我太担心，忘了...”
“而且我刚睁眼的时候，你就已经凑过来了。”
“......”彻底没话说了，王凝竹只得端着碗药木在那里。
这家伙连睡着都这么精明的？！
“所以最后得出的结论，你是在知道自己会被这样那样的前提下，才亲上来的；偏是如此，你还要把锅甩在我身上。”
他不仅把女将军的矜持剥了个精光，还详细地展示给她看。
“但没关系，嘴硬的样子也很可爱，”方曦文笑眯眯的，“我现在会装做不知道，把所有的罪责都揽下来，你可以继续假装喂我了。”
“我呸，谁稀罕你啊！”
王凝竹气得把碗一放，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看着那显得又羞又恼的背影不断远去，方曦文叹了口气，拿起碗吹了口气：
究竟，是怎么变成那样的呢？
第302章 风流浪剑之死！
近日，定军城发生了一件不大又不小的事，为尚未散去的妖族阴影又镀上了一层纱：
人榜少侠、江湖旅客、风流浪剑他...死了。
说这事不大吧，毕竟大伙跟他又不是很熟，顶多在街上见过几面，知道个名字；
说这事不小吧，他那些若有似无的风流事情，又在坊间传得颇广，加上不仅与王家交好，还是因抵御妖族、斩杀奸细而死，让人颇为可惜。
只要是住在定军城的人，无论见到哪个外来者，逢人都要抹一把眼泪，跟着重重叹道：“唉，多好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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