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我真的是反派啊！ 第309章

第306章 方清筱的道途第三劫

　　真气流转，气血搬运。

　　方曦文在床上摆出五心朝天的架式，心神沉浸，正不断地打磨穴窍，为九窍齐开攒着水磨工夫。

　　关于武道意志的说法，只能说王凝竹不愧是个中行家，说得句句在理；

　　而若是没有这一朝点破，或许这执念最后还会化作心魔。

　　至于她口中那通往至强的“道”，自然就是帝君走过的路...可方曦文没法走，此世已经有了他在乎的人了。

　　如果要说有什么“补救”之法，那就只能让他在乎的这些人“消失”，重新回到最初那副不在乎的状态。

　　这暗合破而后立的道，一定会比最初的效果要更好，令得他最后成为一个更“帝君”的帝君。

　　没这必要，而且他也不需要去走别人的路。

　　要说为什么，只是因为他相信“自己”而已——如果重来一次的结局会比之前更差，那方曦文就不会存在于此。

　　‘离完全感悟天地，还需要一段时间么...’

　　整理完思绪后，他开始心神内视，梳理起自己那繁杂的功法构成：

　　如今，方曦文的道基分成两部分，其一是自己慢慢修出来的“惊世书”，吸收龙气/人道之力/天地灵气作为养分，将内天地调整至与现世共鸣；

　　其二是从【猩红帝君之契】取得的“八九玄功”，内天地调整至与灵境共鸣。

　　这两门功法直接改造经脉，并以一种特殊的形式共存，目前阶段分不出孰强孰弱；但到了外景之后，惊世书的水准就不够了，必须取得人皇原本的“皇极经世书”，才能维持齐头并进的架势。

　　跟着，从【水月仙子之契】、【冷面判官之契】拿到的两门“碧落剑经”、“繁星天阙”的内功，则是基于“惊世”与“八九”这两门功法，对个中运功路线进行模拟，并不参与体内经脉改造。

　　这也就是指，每当在战斗或者其余时候，需要用到对应“碧落剑法”、“落星悬丝”之类的招式，他才会操纵真气进行转换，以便发挥威力。

　　而这，也就是江湖中人评价他“所学繁多”、“杂而不精”的由来。

　　一般人开窍期掌握几门得意招式、几种招式精义以及一至两式外景真意后，就已经非常够用了，哪像他这样每一派的招式都有涉猎，而且威能还相当不弱。那自然做不到样样精通。

　　但其实，方曦文是没有在上面花过太多心思的；他单纯是靠着熟练度自然上涨，加上在实战中多用几次，往后就基本掌握了。

　　也因此，他才有时间精进多一门阵道，而且内功进度也不被拖累——有点类似于挂机——但收益相当不错。

　　【内功进度一览】

　　【八九玄功：88.8%】【碧落剑经：40.8%】【繁星天阙：32.1%】【天衍图录：3.7%】【洞玄苍雷真诀：8.6%】

　　【剑宗心法：未解禁】【生死剑意：未解禁】

　　其中八九玄功是跟随修行进度的，在八窍那自然就88.8 %，说明与他的主修功法一同推进到了这个阶段；而另外几样，则根据与每一位契约对象的相处时长不同，自然就有所差异。

　　其中洛青霓的熟练度最高，江星楚次之，再往后王凝竹的刚拿到，最低的是与云无心的契约...这从穿越之初便相识的女子，哪怕几番相遇，但至今也未与他有过交心之谈。

　　至于方清筱、剑仙二者的，是他还没取得，自然连一点进度都无。

　　‘我这种修行方法，在外人看来定然是邪道了...’

　　人家是下秘境寻宝拍卖会生死斗，他是隔这追妹子刷好感蹭熟练度；

　　二者难度自然没得比，但如果有的选，方曦文其实还希望是第一种——

　　只是因为，这熟练度面板细究之下，其实非常反人类：

　　与他签订契约的每一个姑娘都是独立个体，哪怕她们就是再喜欢方曦文，也不可能会与其他人和和睦睦、其乐融融。

　　这也意味着，如果他要把这些功法都当做主力，刷满熟练度来用，就注定要来回奔波于各州各界，期间还要维持好她们之间的关系...一个人，哪有这样的精力呢？

　　唯一的例外，则是“灵境”这个“多人副本”：不仅一次就能刷好几位成员的熟练度，而且还能取得许多现世中难得入手的宝物，甚至能一窥未来的发展...

　　突然之间，有一个想法出现在他心中，跟着不断生根发芽：有没有一种可能，这面板的设计本意，是构造一个很健全的多人队伍呢？

　　没有情情爱爱，也不会有修罗场，大家是为了同样的目标聚集在一起，在已经毁灭过的灵境进行探索，并分享各自的招式心得，共同成长...’

　　有风流浪剑之契的前例在，方曦文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事实上，几位队友是能拿到他的契约的，比如小青霓就有一个。

　　而这个思路的有力证明，是从各种侧面表现来看，一周目帝君明显是立于所有人之上的至强者，但他因为某些缘故已经“失败”，所以才弄了这一出。

　　而基于这至强的可能，那像剑仙剑主之流放下仇怨，与他合作也并非不可能。

　　想着想着，方曦文开始流汗了。

　　‘...是我的玩法有问题？团队合作增益的方向，被我以一己之力拐向吸血流了？’

　　怎会如此。

　　突然之间，他心底闪过一双冷淡的眸，想起了那淡漠如烟的女子。

　　那怪，当初剑仙知道知道小青霓喜欢我的时候，会是那种反应——

　　越想越深之际，方曦文又反应过来，瞬间中止了念头。

　　‘奇怪，像是冥冥之中有什么在引发我的思考一样...不好！’

　　下意识内视而去，他发现经脉间的真气流转已然大乱，各种横冲直撞，四处穿梭，但就是不汇于丹田——

　　“噗！”

　　只见方曦文猛地喷出一口血，面如金纸，跟着瞳孔骤然一缩。

　　他走火入魔了。

　　好好的在床上练着功，接着闲暇思考了一些东西...就出岔子了？

　　“公子，不好了！已经寻到你要找的人了！！”

　　突然之间，门外砰砰砰地响起来；

　　方曦文挣扎着想去开门，但手脚却不听使唤，咚一声栽了下去。

　　~~

　　这日正午，有一袭白衣径直入了定军城。

　　所过之处民众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不由自主就看了过去。

　　只看脸，当真是绛唇映日，皓齿星眸，一颦一笑犹如芙蓉春暖，明艳动人；只看身段，那也是发流散如瀑，凹凸有致，纤腰一束...只可惜，就绝不会有人去在乎这些。

　　比这外表要更具有辨识度的，是“凌剑仙子”这外号，是“方清筱”这姓名。

　　当代剑道毫无争议的第一人、蜀山剑宗嫡传、魔道鬼见愁、当今人榜第三、天人合一者...无数名头与光环加诸其身，便让人忽略了那出尘而绝美的外壳。

　　在百姓眼里，她与“亲民”的少侠风流浪剑是截然不同的。在后者生前，大家常常对他的事迹津津乐道，包括但不限于夸赞外表、讨论绝学、论战力虚空斗蛐蛐等等——

　　而这些事，是绝不会发生在方清筱身上的。她的强大为其镀上一层神秘色彩，加上态度一向冷漠，平素连向她搭话的人也不会有。

　　此时，她于街上行走，众人便纷纷散开一条道，只是好奇地看去；其人则目不斜视，步如丈量，负着柄平平无奇的长街安静走着。

　　‘难以接近’是普通人的感想，实力稍强者只会从她身上感觉到巨大威胁，唯有已经触摸到生死玄关的人，才能一窥真实——

　　那是一柄纯粹的剑。

　　神识探过去，方清筱站立的地方只剩下一团凝而不散的剑意，将有敌意者的探知搅碎反伤，而无敌意者探去，那里便与天地融为一体，她仿佛不存在。

　　“凌剑仙子，方姑娘，有事——”

　　有位穿劲装的小少爷出声，想要叫住她；这人大家也认识，正是定军三杰中的“霆霓快剑”王显之。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方清筱便转过头来，眸光一凝。

　　唰！

　　一瞬间，王显之感应到杀气，才刚刚伸手按剑而下，鬓角的头发便已断了几根。

　　‘曦文的姐姐，好恐怖...’

　　冷汗岑岑而下，念头再度转动，方清筱已是走远了。

　　~~

　　东坊有一间棺材铺，店面很小，旁边是间卖纸人纸钱的店铺。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生意红火之后，最近的订单数又下来了，这会老板便百无聊赖地倚在柜台上，拿着旱烟吧嗒吧嗒地抽。

　　突然，有一袭白衣飘进他的视线。抬眼看去，老板对上那摄人的眸子，烟斗啪一声摔在了地上。

　　“埋在了何处，他？”

　　“谁、谁啊？”

　　“方曦文。你们叫他风流浪剑的。”

　　“喔，他啊！”老板捡起烟斗，闻言一副熟络的样子，“是，王家是在我这挑了一口棺材，黑檀木的，如今埋在城郊东边那片地方，与龙威军的人一道。”

　　能感觉到老板没在说谎，方清筱的心骤然一揪，已有些难以站稳。

　　几息之后，她再度开口，“你，可亲眼所见？”

　　“什么亲眼所见，俺就是个卖棺材的，怎能上战场...”

　　“尸首。”

　　执念至此，老板也明白过来，这或许是风流浪剑生前留下的情债，心里起了几分同情，当即摇了摇头，“虽然我没亲见，但依王家那阵势，该不会有岔子；

　　据说他是因神魂破碎而死，人还是完好的，若你早来几日当能见到。”

　　“......”她沉默下来，只觉得眼前人的话荒谬而不可理喻。

　　见到又能怎么样，对死人大哭一场么？

　　“对了，他还有遗物寄存在这里。据说王家怕有人来我这里找，放了一件东西，”说着，老板俯下身子，“若是要找其余的，就只能去王府一趟了。”

　　他推过来一只小盒子，掀开盖子，有一枚暖玉静静地躺在里面。

　　不用拿起来，方清筱就知道这必然是他的东西；外出时常常坠在腰间、曾经骗捕头说是定情信物、有时睡觉也忘记摘下来...

　　可这枚暖玉他到底没有送给洛青霓，偏偏在死后留给了她。

　　这究竟，定的是什么情？

　　~~

　　黄昏，城郊北部墓地。

　　泥土是深黑色的，人为形成了几个隆起的土丘，其上竖着许多冰冷而灰白的石碑，一段段人生就埋在这里。

　　此处，是亡者的安息之地。

　　踩过很安静的土壤，方清筱来到一块墓碑的前方。

　　“方曦文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