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是鸽纸
“田清...喔。”
宋残星还想说些什么，抬眼看去，发现行商的脑袋已经耷拉了下来，整个人不动了。
一松手，他的尸体便摔在地上，震起一大蓬灰。
“真没意思。去，把那个谁也给叫进来。”
“是。”
~~
柳卓刚进门，便见到有人躺在地上。
见状，他赶忙提起自己官袍的下摆，以免被这人弄脏；刚想出声询问，低头看去，却发现他脖子背后一道深深的勒痕。
“他死了？”
吓了一跳，柳卓看向主位上的年轻人，皱眉道：“在这里杀他，就不怕被人发现？”
“这里都是我的人，谁会发现？”
“哈...”
他坐到宋残星的对面，感觉屁股下方还有些温热，顿时心中一寒。
这是，刚刚那个死人坐过的地方。
“宋公子，你到底？”
“他事情办得不好，我杀了他，很奇怪吗？”
“...不，没有。”柳卓下意识拿起酒杯，却发现也是热的，一失手就摔到了地上。
“就知道柳大人能理解，”宋残星抚掌而笑，“那么，你的事情又办得如何呢？”
哗！
一瞬间，柳卓反应过来，连忙抓起桌子往上一翻，跟着转身就朝外面逃去。
只是，两边的护卫早有准备，直接一左一右捉住了他，将他架到空中。
“放开我！”柳卓疯狂地挣扎起来，放声大叫，“救命啊，杀人了！！”
他的声音消失在夜色里。
“虽然觉得不太可能...”宋残星慢慢地踱到他面前，眯起眼睛：“柳大人，你该不是与方行云勾结了吧？”
“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没在公堂上按死他，还偏偏给他成了大理寺主簿。对了，他当初还扶了你一下吧？
那是下意识的动作？”
“我怎么知道！对了，是、是他想栽赃陷害！”见逃脱不得，柳卓连忙换了个说法：“方行云是想来拉拢我的，毕竟我是他的直属下级。
他初来六扇门难以立足，所以想利用我...”
啪！
宋残星狠狠地抽了他一耳光，狞笑道：“所以，你就答应了？”
“我没答应，从没答应过啊！”
柳卓的半张脸都肿了起来，牙齿都歪了几颗，流出道道鲜血，却犹在争辩。
“哼。”
盯着他看了一会，宋残星才暗中点头。
无论怎么说，柳卓不大不小也是个官，杀了不好跟上面交代。
正大他打算就敲打到这里为止的时候，别院的门口忽然就乱了起来，远远望出去能看到许多火把在道路上游动着。
‘他们是来救我的？是谁？’
忽然之间，柳卓脸色一白，像是明白了什么。
“柳卓！你在吗，柳大人！听到就回答一声，我带人来助拳了！！”
一时间他如坠冰窖，通体发寒。
...这是方行云的声音。
青年那温润的嗓音尽是急切之感，用力地扯着嗓子：“柳大人，我是你亲爱的上司啊！我带六扇门的人来救你了！”
只一瞬间，宋残星的神色就阴狠下来，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狗东西，你与他勾结，将我们的位置给出卖了？！”
“我没有，是他自己找来的！我、我冤枉啊！！”
柳卓说的是真话，但没有人相信。
“噗。”
一柄长刀轻易就贯穿了他的胸腹，搅了一下，跟着用力一拉，内脏肠子都哗哗地摔在地上，极为恐怖。
“公子，我们快走。”那出手狠辣的护卫催促了一句，宋残星点了点头。
一路跑到别院后门，他颇为不舍地看了一圈，又是生气又是心痛，却只能咬牙切齿地骂道：“又是方行云这狗种，该死的东西！！”
蹬蹬蹬蹬蹬！
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宋残星带着几人从后门逃了出去，很快就远离了别院，消失在漫漫夜色中。
第342章 审判的资格
是夜，城外桃华酒庄。
山路掩映，灯火通明。
有一行人步履匆忙地冲进别院，身上的红服在火把的映照下显得鲜艳。
为首的锦衣公子正在发号施令。一行捕快兵分两路，一路去追索那些逃走的凶手，另一路则留在别院外守着。
“动作快！都打起精神来，说不定凶手会杀个回马枪，试图毁灭证据！”
“是！”
经过几日的磨合，方曦文已经熟悉了大部分属下，如今执行起命令来也还算得力。
一行人开始里里外外地搜寻别院。
“方大人，这里！”
循着捕快的声音，他走进别院的里屋，入眼便是一片狼藉。
室内的装饰像要洞房，色调偏红，气氛暧昧；
地上一片杂乱，有诸多从桌上滑落下来的菜肴，尸体、盘子碎片、鲜血内脏等诸多东西交杂在一起，红白分明，在夜幕之下显得极为恐怖。
有两个人在地上躺着，侧着脸。方曦文都认识。
“他怎么样？”他指了下行商。
“已经没有气息了，”跪在旁边的捕快朝他摇头，把手收回：“此人脖颈处有很深的勒痕，裤管处有些开裂，该是死前挣扎得厉害。”
“...是吗。”
方曦文蹲了下去，伸手合上了行商的双眼。
突然，有道声音从旁边传来，显得虚弱无力：“方、方行云...”
转头看去，其人一身青袍，原本红润的面色由于失血，如今已变得苍白，嘴唇也有些发紫，此时说话都在颤抖。正是曾经在公堂上威风八面的柳卓。
“柳大人？”
方曦文转了个身，满脸惊讶：“呀，你、你怎么伤成这个样子？”
看着他这副装模作样的表情，柳卓气急攻心，几乎恨不得一刀杀了他；但现状如此，他却只能忍耐下来，低声下气：“求你了，救我...”
他颤抖地抓住了方曦文的裤管，哀求。
抬手制住了想上前的捕快们，他不急不忙地从怀里掏出一沓文书，笑道：“不急的话，柳大人先与我聊聊，我再想想怎么救你。”
不急？
我****！！
然而，柳卓也明白自己一条命就捏在他手上，于是勉强忍痛着点了点头。
“一件一件说吧。柳大人，你之前伪证做的挺不错啊？我查到你与城内的几家钱庄有来往，结果沿着线索下去，发现你好像豢养了些魔道上的亡命之徒...没错吧？”
方曦文把文书翻了一页，柳卓点头：“是、没错。”
“做什么的？”
“很多脏活。比如，有些世家子犯了天大的事，弹压不下，小台辅为了拉拢他们，就会来找我，让我弄些身形相似的尸体过来，装作是畏罪自杀，让这些人到外面避几年风头、再回来...”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这么熟练啊。”
“我、我经常做，”柳卓竭力地展现着自己的价值，死死扯着他的裤管：“就像你之前犯的那件事，如果有我帮忙，你根本不至于被流放出神都、还牵扯到宣平侯...”
——之前犯的那件事。
其实，三公子被赶出神都的缘故，与宋残星所做没什么区别，同样是强抢民女。
一次外出踏青，其人对某个渔家少女一见钟情，在家丁的怂恿下不仅把她糟蹋，还逼着她回方府伺候；
后来渔女的婚约者上门讨要说法，却被府内的家丁活活打死，最后渔女得知此事，便自杀随情郎去了。
这两位都是老实巴交的渔民，据说订的娃娃亲。
“意思是，你这种事办了不少啊？”方曦文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笑了笑。
“对！只要你救了我，我这条命都卖给你，所以——”
“嗯哼，”他不置可否，又翻了翻公文，“还有一件事，柳大人。对于之前曹家被抄，几乎全家流放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怎么我在六扇门的档案里找不到。”
“因为、被人藏起来了...”失血过多，柳卓已经意识逐渐模糊，说话迟钝。
“谁？”
“你先、救我——”
在他哀求的目光之中，方曦文摇头：“你不说我自己也会查。曹家之事，你出了不少力吧？根据记录，你足足在他们家审出五位‘魔道中人’，罪加一等...这些都是假的吧？”
“那又如何，我、我只是从犯，我一个小官——”“小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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