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是鸽纸
终于失去耐心，他的眼神变得漠然：“与你犯下的事相比，官位确实是小了。光天化日之下，你都敢肆意伪造证据、罗织罪名，最后弄出这么多冤假错案...你可知道有多少人因你而死？！”
又如何了，这难道是我一个人的错吗！
听着他的指责，柳卓心中不忿，有心辩驳却没了力气。
“你应该不记得了吧？曹家侧室所出一女，因为精通音律，本可以入宫做乐师，但你垂诞其美色，罗织罪名要送她去教坊。
其人心有不甘，可再是挣扎，也只能成为别人的宠姬而苟活下去，半生颠沛流离。”
说着，方曦文抓起他的头发，把公文拍在他脸上：“你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害死了多少无辜的人？你还说自己是个小官？！”
“你、你...”
“一言决生死很爽是吧？惊堂木拍得很畅快是吧？现在你自己的小命捏在别人身上，又是个什么感觉了？！”
暴喝声中，周围的捕快已默默退了出去。
柳卓作威作福也不是一天两天，只要手下办事稍有不遂其意，便会用类似之事威胁，甚至杀鸡儆猴。
如今落得这种下场，别说援手了，不上去给两脚都是不错。
“呵、呵呵...”心知自己已没有活路，柳卓反而看着他笑起来：“从来都是这样，你、你道如何？”
“我觉得你们都是一帮畜生。”
“你、你方行云也配指责我？”他回光返照，大笑起来：“总有一天，你落到别人手上的时候，可千万不要想起现在！！”
在嗬嗬声中，柳卓咽了气。
他一松手，这尸身便摔在地上，重重砸了一下。
“我怎么不配？”
冷笑了一声，方曦文拍了拍手，跟着换上一副悲戚的神色，看向门外众人道：“我们来晚了，没能救到柳大人。
哪怕是为了帮他报仇，我们也一定要找出凶手！”
“是！！”
~~
别院搜出很多东西。
各种女子亵衣、脂粉、手铐...还有一位被锁在橱柜里的女人。
在捕快们找到她时，其已经因为体力不支而昏了过去，身着寸缕，浑身上下都有施虐过的痕迹。
经过方曦文的辨认，这是那位行商田清的女儿。
可想而知，宋残星根本没想过要留这对父女的命：一个吊死，一个饿死，以抹去这伪证案件的手尾。
“你，过来。”给她输了真气梳理经脉之后，方曦文朝着一位捕快招了招手，并认出这是押着他游街的人之一。
此时，后者低着头，显得极为羞愧。
“不是说放你一马了吗。叫什么名字？”
“回方大人，小的叫孔宏才。”
“行。孔宏才，交给你一个任务。等天明的时候别与我们一起入城，背着这姑娘去清砂巷，送到云家的主宅去。”
“云家？”他有些迟疑。
“拿着这枚玉佩去，他们会懂的，别问那么多。”
“是！”
~~
把别院上上下下搜了一遍，整理好各种发现与证据之后，众人的工作告一段落。
此时，方曦文拍了拍手，吸引过他们的注意：“诸位，我们今晚要守在这里。”
“方大人是怕有人毁掉证据？”
“对。或许你们会觉得可以分人手留在这里，另一部分去神都请援，但这不安全。我就直说了，回城路上大概率会被埋伏，毕竟他们连柳卓都敢杀。最好天明启程。”
此乃持重之言，众人都没有异议，不过与死人一屋到底是有些晦气。
一行人移步到了院子里，把从别院搜出来的几个火炉子往地上一摆，自发就围成了一圈。
就这么坐了一会，便有人问他能不能烤些东西来吃，方曦文自是欣然应允，还从芥子环里赞助了两坛子酒。
到得这时，众人总算发现这位“三公子”与他们平素的印象所去甚远，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
“桃花醉？主簿大人，这么好的东西给我们喝？”
有捕快抱着那坛酒不肯松手，笑嘻嘻地问道。
“有什么，酒不就是用来喝的，”方曦文摆摆手，又补了一句：“别喝太疯了，记得留几个人值夜，明天我们还要回城。”
“遵命！”
众人欢呼了一阵，当即开坛分杯，与相熟的同僚聚在一起，三三两两边喝边聊天。
注意到方曦文安静地坐在一旁，便有人凑了过来，小心翼翼道：“方大人，方公子？”
“怎么？”
这是个三角眼的瘦高汉子，也是熟人，押着他游街过的另一位捕快。
“小的叫孔昱才，那边的是我兄长。之前的事，我们都多有冒犯了。”
如果说之前是屈服于他的威胁，现在瞧着就有几分真心实意了。
“难怪你们瞧着像挺像，嗯。”方曦文打量了两人一会，笑道。
不远处众人喝得热火朝天，而孔昱才却没有过去。
他望了一眼死了两人的里屋，问了个有些奇怪的问题：“方公子，您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吗？”
“什么？”
“就是，您没有救柳卓，反而看着他死了...应该救下来对您比较好吧？”
“嗯哼。”
“而且，您明明可以直接沿路回城的，那帮人就是再嚣张，也不可能把您给杀了，有危险的只是我们这些小卒而已。
所以，我才觉得奇怪。”
方曦文明白过来。他指着自己，“我不像侯府世子？”
“嗯。”
“懂得体恤手下人就不像了？这可真是。”
孔昱才点了头。
虽然有些传言很夸张，但对于三公子来说，诸多流言都是有迹可循的，包括虐待下人啊、为非作歹、仗势欺人等等。
只是，他总觉得面前这人做不出那种事。
“想知道？”方曦文眨了眨眼，发现周围渐渐都围了过来，显然众人也是疑惑已久。
这位新主簿虽然官威很大，但从来没有对他们这帮手下使过。
“因为...”他的表情严肃起来，神秘兮兮地竖起食指：“我不是三公子。”
“什、什么？”
“我是上了他身的妖怪，是不同的人，所以才会性情大变。”
闻言，众人先是面面相觑，跟着包括在内都哈哈大笑起来。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妖怪，还给我们桃花醉喝！”
“既然方大人这么厉害，怎么不去上小台辅的身？他可比三公子威风多了！”
~~
翌日。
早晨，一行人兵分两路，去神都摇来了大部队，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袭击。
由于两位死者都牵扯到之前的案子，死的地方又是深夜又是城外，而且死法奇怪，据说已经惊动了六扇门高层，派了位外景级的神捕来负责此事。
回到神都。
由于有许多目击者，不缺方曦文一个，所以他直接就打道回了方府。
一进门，方紫晴便警觉地迎了上来，眼神惊疑不定：“三哥，你又去做什么？为何一夜未归，六扇门还出动了那么多人？”
她渐渐没有了初见时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从设计抓方曦文入牢，却被一道圣旨轻易击碎之后，方紫晴总算发现二人实力悬殊，心里早就没了底。
更别说之前忠心耿耿的梁叔，没几天就被他撬了去...她已经不敢轻举妄动了。
“去吃饭了。”方曦文才懒得理她。
一路进了内宅，便有白衣女子按剑而出，眼神凌厉：“要杀谁？”
“什么？”
“你一身血腥味，是与谁打架去了，怎么不叫上我？”方清筱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叫你做什么，我带着六扇门查案呢，很闷的，一帮大老爷们。”
闻言，她当即把手放了下来，“那你现在办完了？昨晚都没双修，赶紧补一次——”“嘘！”
他吓得连忙回头。
所幸方紫晴没跟过来，不然乐子就大了。
“别双修双修的了，叫人听去多不好！”方曦文压低声音。
“这有什么？双修又不单指阴阳调和、男女交媾，再说了我们又不是没做...”“停停停！”
再说下去要被她气死，方曦文当即打断，左右四顾道：“二姐呢，她在哪里？”
“找她做什么，你们也双修？”
“方清筱！！”
很快，这声音就把厉慕幽给吸引，如一道幽影般从屋里飘了出来，“曦文找我？”
“对，你换上阿姊的衣服，与我去一趟六扇门，有些伤口麻烦你辨认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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