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是鸽纸
得到这个关键词的一瞬间，方曦文就想通了些事情：在很久之前，方天宇用来远程传讯的那个法器，就是通过愿力之类的手段达成的。
而这等魔教，竟然堂而皇之地存在于神都附近，还以知名寺庙为据点...魔道黑手套，真的只为世家做事吗？
“谢了哥们，消息很有用，”他收起笔记，朝光头点了点头，“安心去死吧，下辈子尽量做个好人。”
噗。
黑暗中闪出一根尖刺，贯穿了他的喉咙，光头嗬嗬地倒了下去。
又在原地等了一会，瘦子这才悠悠转醒。
见状，方曦文蹲在他的面前，“你之前说，我看着不像什么好人吧？”
“你、你想怎样？”
“既然你是灭天门的人，应该记得我的长相才对，”想了想，他摸出一副画像，“我记得你们门内，应该通缉过我的啊？”
看着画像上俊秀的青年，再看看面前的锦衣公子，瘦子脸色瞬间一变，眼中强烈的恨意浮现出来：“他妈的风流浪——”
噗。
在那名号快要脱口而出的瞬间，方曦文一把捂住了他的嘴，黑暗中跟着再度闪过一根尖刺。
“之前要杀你的时候，你都没这么生气。就说了我是好人，对吧？”
“你、你...”
“一个少主、一个候补少主、一位外景长老的小仇而已，你这辈子是报不了了，安心去吧。”
~~
出到布坊前院，厉慕幽闪到了他身边，浅浅耳语道：“曦文，我没做过他们那种事。”
“嗯。二姐是在宗门里厮杀而成长起来的吧？被你的师傅逼着去同门相残，走那条断绝人欲的路。”
“你知道？”
“猜也能猜得到，”方曦文捏了捏她的手，“就像我刚刚说的，如果二姐真的曾经做过什么，我也不会当做不存在。
因为我们是家人，有什么事就该一起承担。”
看着他坚定的侧脸，厉慕幽有些触动。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在他身边，他都让她觉得很安心。
但由于某个关键的字眼，让她想起了不好的事情：就是这么好的弟弟，却被那个方清筱为所欲为地欺负，还被按在床边这样那样...
“你再这样，我、我也会忍不住的...”
声音不自觉漏了出来，厉慕幽被自己吓了一跳。
“二姐，你说了什么吗？”
方曦文正在检查捕快们搜出来的东西，闻言转头看来，她便连连摇头，又拉上了兜帽。
~~
捕快们的动作很是爽利，从两人身上搜出许多东西：一枚灭天门内门弟子的身份牌、几本外道的功法秘籍、魔道法器、许多黄白之物等等...
其中身份牌有些用处，他便径自收了起来，转而把几本功法递给了厉慕幽。
“给我的吗？”
“二姐，你没忘记自己是叛教而出的吧？”方曦文眨了眨眼，“你的主修功法，最多也就到眉心祖窍这阶段为止，对不对？”
“嗯。你连这都知道啊...”
“这几本你先拿着做参考，别真的去修里面的法子，那些太偏激了；往后我会给你想办法的。”
把那些可能成为祸害的魔道法器没收之后，方曦文便把余下的兵刃跟钱财给尽数分发了下去。
好大一笔，人人有份。
“这些魔道中人的日子可比我们滋润多了啊，”孔昱才把钱接了，显得很感慨：“听他们的口气，好像干的活也不是很难，来钱却这么快...”
“少想那些歪门邪道。”方曦文踹了他一脚。
~~
除了几个魔修身上的东西之外，那些被打晕织工身上的物品是纹丝未动。
一行人出了布坊，有人不放心地追问道：“公子，我们收下这些...不会出事吗？”
“出了事我来担着，不过你们现在想走也可以。”
目光扫过，众人心里皆是一凛。
他们都知道，要是收起这些钱财，便意味着死都要与三公子绑在同一条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要走吗？
“公子，接下来去抄哪一家？！”
没有什么犹豫，众人当即整齐回应道。
“别着急，”方曦文也挺满意这反应的，当即点了点头：“孔宏才你们几个，还是按照老样子动手。”
“是！”
方曦文指挥着人手，让他们把宋家掌柜的尸首拖进了后院，对现场的痕迹做了些处理，弄出一副内讧的样子。
在有心人眼里，这人为的痕迹很明显，但不影响结果——虽是联名上书，但柳卓案的报告是他来写。
此举等同是给宋家一个选择的余地：要么他如实上报，把事情闹大；要么来人谈判，私下解决。
看似退了一步，但实际上用心更加恶毒。
“公子，接下来如何？”
“先到此为止，给他们一点时间去反应，”方曦文摆了摆手，“留几个人在这里守着，其余人跟我回神都，咱们去给李大人汇报一下‘调查’进度。”
“是！”
~~
杨府，清凉亭。
亭上珠帘垂落，亭中二人对坐，亭外流水潺潺；周遭有美人环绕，是丝竹悦耳。
据说杨府里养了不知多少琴师、舞姬，每到一处地方就有专人演奏，十二人形制的歌舞乐团更带给贵客意外的惊喜。
“他不是让宋家选，而是在逼我选，”杨天休放下消息，张嘴吞下美婢塞过来的葡萄，失笑摇头，“这杂碎当真用心险恶。”
“此话怎讲？”李无极隐晦地扫过婢女的娇躯，举起茶杯抿了一口。
“在宋家看来，没能阻止方曦文查到那些藏身处，本该是我的责任。因为那些魔道中人是在替我干活，而我又确实在忙婚宴的事情抽身不得。
此事问题在于，他们藏身处明面上的产业是份不小的收入，像几间布坊、典当铺、铁匠铺等等，要舍掉他们如同让宋家割肉。”
“哦，他这是想逼小台辅出面？”
杨天休道：“嗯，打算谈条件就正中他下怀了，到时方行云必会狠狠讹上一笔，要价可能比铺子本身加起来都高。”
“但又不能不出面。”
“对，”见他明白，杨天休也笑了，“要是我这时缩头，他就会把这些东西彻底侵占，要么转到他方家名下，要么就干脆全毁了。
如此往后，我们与宋家必要生出嫌隙。”
“是了，难怪听说他还踹了宋家千金一脚...”李无极反应过来，也有些生气地摇头：“那般美人都下得了手，竖子当真可恶。”
闻言，杨天休莫名地瞥了他一眼，悠然又喝了口茶。
李无极道：“那怎么办，任他敲这次竹杠？”
“不急，且与他耍耍。我承认，方行云这狗杂碎确实不好对付，但他方家的其余人呢？那帮与他争家产的废物堂兄妹又如何？”
“你是说...”
第350章 洗澡怎么不叫我
去衙门见了李无极。
老神捕虽然一副很生气的样子，但碍于此案名义上的主办是他，不得不在众人面前对方曦文大加表彰，称其前途一片光明。
后者便点头称谢，告辞回家。
天街仍是那副繁盛而奢靡的模样，几位揣着食盒的行人与他擦肩而过，有一股浓郁的脂粉味传过来。
虽然这气氛冲淡了他身上的血腥味，但绸面上点点的血迹看着还是有些吓人。
出奇的是，从街边射来的目光除了畏惧之外，还多了一种说不清的意味。
‘好像有段时日，没被人拿来跟宋残星并称了。莫非他们对我的印象改观了？’方曦文略有些得意地想道。
毕竟跟那等纨绔子弟相提并论实在掉价。加上得到方家大部分人信任的如今，他也就不再去往三公子的刻板印象上靠了。
一路进了方府。
“公子，你回来...啊，”小蝶拿着热毛巾刚迎上来，就被他衣衫上的血迹吓了一跳，“好多血，公子你受伤了？！”
“没有，都是别人的。”
于是小蝶松了口气，走到后面帮着他脱外衣，一边脱还要一边唠叨：“神都这么安稳的地方公子都能惹出事端来，真是的。”
神都安稳？
“对我们家小蝶来说的话，确实是这样。”方曦文笑了笑。
“好啦反正小蝶就是个花瓶，摆在家里好看就行咯。”
“不是这个意思。”
“哼。”小蝶白他一眼，把衣服拿在手里上下打量，“唉，带血的衣服可难洗了，没想到伺候小姐是这样，伺候公子也是这样。”
“那你放着我自己弄。”
“才不要！”她抱着衣服蹬蹬蹬走了。
周边有几个下人经过，有些是在方府干了好多年的，看着这景象甚是惊疑不定。
方曦文刚要抬手打个招呼，他们便一溜烟匆匆而去。
“再过些时日，他们自会明白的，”梁景提着个灯笼走过来，弯腰行了一礼，“三少爷，屋后的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啊？好吧，多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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