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是鸽纸
其实如果说第一个要求还是替王家不平，那后面就算是他方曦文的私心，跟杨家作对成顺便的了。
在很早之前，他跟江星楚表白的时候就答应过她，要替星宫开一条往来神都一带的商路，而这便是个开头。
虽说圣女大人大概不在乎这些，但他一直都记得。
“既如此，我这便火速采买后送至定军，还望公子莫要食言，在下可是都把身家压到您身上了。”
“自然不会。”
拱手一礼，他拉走了完全就是来吃席的方清筱。
走在回城的路上，他拉起阿姊那纤长的手掌，笑道：“你觉得怎么样？”
这一场谈判从结果上勉强算是符合他的预期。如果石子淼真的尽心去做，那王凝竹就不必被拖在那里，入京的时日就快了。
至于陇川魔道各种势力之间的倾轧，他目前还没有插手的功夫，只能远程给圣女大人提提意见。
带着些邀功的心思，他看向方清筱，后者便轻轻点头：“很不错。”
“是吧？其实我一开始是虚张声势的，真正要石子淼心动，关键还是在‘利益’二字。”
“我说鸡是真的好吃，皮很嫩。”
“？”
“去与他们学了，回到府里再做给阿姊吃，听到没有。”
“...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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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云蒸雾绕之间，一艘渡船自三首山顶而出，尾部划出一道流线。
在打点过敲骨吸髓的杨家人后，石子淼走上甲板，脸上殷勤的神色随之消失。
这么多年‘合作’下来，他也是受够被剥削了。虽然不可能把身家都押在三公子的身上，但若他真能斗得倒杨家，倒是天大的一桩好事。
时辰一到，妖舟扇动双翼，有云雾自腮边喷射而出，很快便飞了起来。
一路日夜兼程。
刚落地，石子淼便火急火燎地亲自登了王府大门，结果扑了个空，问询过家丁，他才在城郊的田垄上找到了女将军。
“是你？”一见到来人，王凝竹眯起眼睛，当即就有强大气势升起，“我不找你，你居然自己上门？真当我不敢动你吗！”
咚！
身为外景强者的威压迫近而来，石子淼带来那批精锐护卫刚起了抵抗之心，转瞬便被压倒在地，齐刷刷地跪伏下来。
“误会啊，王将军，天大的误会啊！”
急切连呼，石子淼语速飞快道：“我这次来，是退上次那批货的钱给诸位，而且还采购了一批上好的农具作为补偿！”
“补偿？”似是在咀嚼这两个字，王凝竹沉吟了一会，“你们承认，自己之前是故意送来次品的了？”
“不、我们是后续发现的...”他出了一身冷汗，心知自己是小看了这女人。
“呵。你们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王将军说笑——”“少来，”
面带冷笑，王凝竹随手撤去威压，续道：“商人逐利，为何平白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先说好，我没工夫与你们耍心眼，这定军几十万百姓的营生可还没着落！
再不表明来意，就别怪我不客气。”
就算收起了威压，那军阵里锻打出来的煞气也让人害怕。
闻言，石子淼总算明白过来，之前姓方的有一大半是在唬他，于是不怕了，一拱手：“那我便实话实说了。不过在说明来意之前，且容在下插一句。”
“什么？”
“在问话的时候，将军与尊夫倒有几分神似，当真是天作之合。”带着点试探的意味，他看了过去。
“你在胡说——”反应过来，王凝竹脸颊微微一红，“是曦文让你来的？”
“正是。方公子在神都与在下陈清利弊，所做所想也是为了百姓，在下便悔过自新了，”石子淼笑道：“其人行径与过往天差地别，此时见了将军，我才知道是什么人改变了他。恭喜二位。”
“哼，想讨好我也没用。”
王凝竹虽然心里高兴得不得了，但对他的“悔过”那是一万个不信。
肯定是从曦文那里得了什么好处，才这般惺惺作态...不过既然是他的手笔，就没什么怀疑的必要了。
“对了，方公子还让我带了样东西过来。”
说着，石子淼递来一只信封。
瞥了眼字迹，她放心下来，跟着将之收入袖中，道：“既如此，那我姑且信你一回。石先生，让你的手下跟我的人走吧。”
“谢王将军。”
一挥手，他的一帮护卫便抬着许多大木箱过来，将封条一撕，把盖子给掀了开来。
等了一阵，有龙威军的兵过来看了一遍，称了称手感，便开始原地便散到百姓们的手里。
一时间，田地里满是欢呼的声音。
“好，这下我们也能帮上王大人的忙了！”
“对啊，王大人去屋里歇着吧，哪有打仗的人还要下地干活的！”
很快，有些人挽起裤腿便下了田，锄头一下一下，将血色的泥土给翻了起来，在边上推成一座座的小山。
闻言，王凝竹点点头，再看这副光景，便不禁松了口气似地笑出来。
她把手伸进袖子，悄悄捏了捏那封薄薄的信，忍住了当场拆开的想法。
‘就知道他会有更好的办法。’
‘到神都也还惦记着我，哼，也不妄我每天想他那么多回...呸呸呸。’
在监督了一阵农具分发后，王凝竹便准备回府，而头看去，她发现那胖商人却还站在边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石先生，可是还有事情？”
“本来我一个商人，是不该妄议朝局的，”说着，石子淼又拱了拱手，话语里多了几分诚心：“但这话我还是想说。
在三公子回神都的短短月余，实在开罪太多人了。
目前小台辅没有对付他，单纯是抽不开身，但朝堂已经有了许多攻讦他的声音了。”
如此看来，此人是明显知道些内幕。
“那又如何？我想曦文的本意不是真要当官，而是这身份方便他做事而已。”
“在下明白。我不是怀疑三公子的手腕，只是在担心一件事...他虽然做了这么多，但最关键还缺一个‘名分’。
将军莫要忘了，三公子自己也是世家门阀出身，而且年少时做的荒唐事也好不到哪去。”
“你是说，他们会拿曦文之前‘做过’的事情，来对付他？”王凝竹眼中有了些思忖之色。
这般说来，三公子的恶名她之前也有所耳闻，像是强抢民女、虐待下人之类...她对如此行径自是深恶痛绝，但她知道方曦文绝不可能做这种事。
“在下言尽于此。”
没有回答，石子淼只是又行了一礼，这次她便抱拳而回。
利益高度绑定的好处就是在这里了。
如果在宴会上，方曦文没有把话说得那么深，没有画出那两条上路，那么今天就绝不会有这么一番谈话。
目送着商队一路远去后，王凝竹当即御风而行，一路风风火火地回了府内。
当她自天上落下的时候，动静还惊动了家中的不少人。
“凝竹？怎得这般急躁，”留着两撇胡须的王忠衡走了出来，语气有几分关切：“城郊的那片地方，都处理好了？”
“曦文让人送来了一大批新农具，如今百姓们正在翻，粗略算算，最多十天半月就能弄完，便不需要我日日守着了。”
“十天半月？他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不对，就算他有这个钱，也很难在这个时节买到啊？”
在原地踱了几步，王忠衡有些想不明白。
“他就是做的到，”王凝竹有些骄傲地仰起脸，跟着又转身进了屋内，开始手脚麻利地收拾东西，“现在，轮到我去帮他了。”
第355章 霸刀入京
云府中庭，有两人相对而坐，桌上摆了套茶具，一教一学。
“先倒水，温杯，右手小拇指不要翘起来。别去动茶拨，还没到那一步...心不在焉的，你到底还学不学？”
托着脸颊，云无心甩过去一个白眼。
“还要温杯？你觉得我用真气烫一圈如何，性质中正，效果比热水好。”
方曦文放下水壶，表情一副认真求学的样子。
“...你走。”
“好了开个玩笑，我知道这是必要的礼仪，”他竖起食指，“但有一点，我学了没用处。”
“何意？”
“能让我为他沏茶的人不在意这些，而在意这些的人不配我给他沏，”方曦文笑着一摊手，“所以没用。”
“那你觉得，我是不在意还是不配？”云无心的表情似笑非笑。
“这...好吧，那为了你，我就专门学多一门手艺好了。”
“这还是别了。”
袖袍一卷，云无心把整套茶具都收了起来，跟着拿出一张红色的请帖，“昭阳公主婚宴的日子定下来了，就在本月初七。”
“嚯，神都没半点风声，又是你给算出来的？”
说着方曦文伸手去拿，但女子却把手往高处一伸，轻晃一下，请帖便消失不见。
“算什么算，”云无心笑吟吟的，“提醒一下，我云家专管司天监，替圣人选个良辰吉日可是本职工作。”
“原来如此。你是要提醒我什么？”
“谁知道呢。不过你既是要与杨家作对么，有关他们的消息自然是越多越好，对吧？”
“是这样...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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